且说润玉被独自撇在街市上后,无可奈何,虽然知道唐柔可用唤龙咒找他,但他还是无心闲逛便不曾走动,就近找了家酒肆坐下,不曾想那家酒肆的主人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红绡。
她双手抱臂靠在酒肆门框上,满脸暧昧且打趣的笑容,两人眼神一碰,她挑了挑眉,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润玉面上的绯红去而复返,他晓得红绡将一切都收入眼中了,但更晓得唐柔与红绡关系最好,想请红绡从中说和或指点一二。
这酒肆好生奇怪,席位不在店内,反而露天摆放在店外。润玉就在红绡暧昧的眼神中硬着头皮落了座。红绡一见润玉坐下,一笑朝店内喊道:“桃花酒一壶——”
小二应声喊道:“来嘞——”言罢,酒已经端出来了。红绡一抬手,小二便在她身边停下,红绡亲自将酒端来放在润玉面前,给他斟上一杯,笑着近距离欣赏过他的窘迫才转身欲走。
润玉忍着尴尬,起身拦道;“红绡仙子,润玉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红绡抱了手臂,回过身来斜斜地睨他一眼,笑道:“我这虽是小店,但你也看见啦,说是客来如云也不过分吧?你既然知道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就是你有空闲说,我还没空闲听呢。请饮酒吧。”
润玉追上了已经走出去几步的红绡,“红绡仙子请留步,润玉失言,还请仙子勿怪。润玉是有些事想请仙子指点迷津。”
红绡这才转过身来,笑道:“这就对了嘛,有话就直说,不要磨磨唧唧的。”两人都离开席位,走到一边,她才凑近了润玉笑嘻嘻地说:“怎么啦?惹她生气了?”
润玉准备了一箩筐说辞,猜度着红绡不喜欢过分客套,便简短地答了声是。
“我一看就知道,能瞒过我的眼睛?上回在我们家还跟我装冷静。”红绡的确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知道唐柔没有多生气,八成是在欺负老实人,便打定主意推波助澜。
她眼睛一转做出关切的模样:“你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让她早日消气,生气伤身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润玉忙把前因后果给红绡捋了一遍,其实就是隐瞒了婚约的事,并不难解释。
洪绡一听佯装惊讶又变作愤慨:“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有婚约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你打的什么主意?不会还等着没追上唐柔就依约娶锦觅吧?你太过分了!是我我理你才怪!”
说完还一脸气愤的模样,变幻出一把折扇哗哗地扇着,口气仍道:“气死我了!”
润玉一听料想唐柔应当也是相同的心思,心急如焚,连忙解释道:“润玉绝无此意、天地可鉴。当日知晓锦觅仙子是水神之女时,我已去洛湘府与水神议定,待他们父女相认之时,便解除婚约。”
红绡啪的一声合上书,一脸内伤的表情:“你是不是傻呀?她不知道,天地可鉴有什么用啊?”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又打开扇子,哗哗地扇起来,假装思索:“这样,你找个只有她在的时候,赶紧去跟她解释,千万说清楚你和水神商议好了退婚。”
“还有锦觅,唐柔本来也没几个朋友,要是因为你让她们两个心生隔阂,那就完了,以后你们好就算了,要是有点风吹草动,唐柔都会想起锦觅,不迁怒你才怪。”
润玉一想是这么个道理,着急上火,越急越要往好处想想安慰一下自己,便轻声道:“润玉看着,唐柔对锦觅仙子并未心存芥蒂。”
红绡没想到润玉这时候还这么思路清晰,大脑飞速运转,道:“女儿家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看着是好好的,心里气不气你能确定吗?”
她低了声道:“要是唐柔曾经和火神殿下有婚约,你看见火神的时候心里能舒服吗?”
还有婚约?润玉表示那两人说句话他都能酸死,警惕爆表!光是想想都觉得心里发慌、血气上涌。耳边红绡幽幽道:“那要是他们有婚约,但是唐柔半点没告诉你……”
润玉紧抿住唇,彻底有了代入感,本来觉得解释一下就可以的,但是现在满脑子大事不好,感觉事情已经偏离了轨道,完全不受控制了。
他怔愣着,听到一句:“夜神殿下不在天界司夜,何故在此?”抬眼一看,正是来魔界捉拿穷奇的旭凤。
旭凤认出润玉旁边那个女子正是他初见唐柔时她身边那位,猜测她们住在一处,感情定然很好,正要请教姓名,却见她一拍润玉的肩膀,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笑容意味深长地转身走了,很快就隐没在往来行人中。
旭凤收住了话,润玉温和守礼,且有婚约在身,他从不曾见过润玉与人这般亲昵过,肢体接触还未曾多言,便看了眼红绡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思量这二人的关系。
旭凤为一探究竟,拉着润玉饮酒,见他答非所问、魂不守舍,还有那随时会起身离去的姿态,心中了然。
夜神大殿十有八|九是瞧上了唐柔的朋友,难怪叔父一直疑惑他给润玉、锦觅拉红线的事业为何一直没有进展,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提醒道:“与水神之女的婚约,大殿可还记得?”
解除婚约之时,唯有天帝、水神和润玉在场,旭凤忙着思虑捉拿穷奇之事,并不知情。
润玉回神,将水神之女就是锦觅以及婚约的事说了个清楚。旭凤以为润玉退婚是因为红绡,一笑后将杯中酒饮尽。
那边,红绡找到了唐柔和锦觅,与锦觅厮认过后,高高兴兴地戴上唐柔买给她的狐狸耳朵,三人一同穿梭在闹市之中。
夜色深了,红绡将唐柔和锦觅领去酒肆,晚间于闹市之中饮酒与友人谈天也是乐事,人声喧杂中,只间旭凤和润玉都撑着头,一点一点的,不看也知两人皆已半醉。
酒肆二楼是客房,一人一间,各自回房。润玉看见唐柔,想起心中未了的大事,酒醒了一半,关上门等大家都回房后才去了唐柔那里。
唐柔走到窗边伸手打开了窗,天际明月高悬,美丽皎洁,她静静地看着就在窗边去了簪环,用一股灵力裹着将簪环搁在妆台上,回头用手梳着披散的长发。
突然,传来轻轻的熟悉的叩门声。唐柔一笑,并不回身,道:“进。”
门小小的吱呀了一声,润玉推门而入,抬眼见唐柔临窗而立,满头乌发光滑如水,铺满了整个后背和黑色衣衫融在一起。
润玉期期艾艾地解释了自己早已与水神议定退婚事宜,见唐柔不说话,又道:“此事都是我不好,是我思虑不周,与锦觅仙子无关,你要怪怪我便是,切莫因我的过错影响你二人的情谊。”
好啊,自己的劫还没渡过去,就有心思担心锦觅了!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提别的女生说话,不,是替自己的前未婚妻说话,润玉,行啊你。
唐柔转过身来,看着他,不说话。
润玉思虑一瞬,走上前去,无限温柔地握住了她搭在窗台上的手:“柔儿?还生气吗?”
唐柔莞尔一笑:“我不生气,我生什么气呀?你和谁有婚约,与我何干?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清清白白,大殿可不要乱说话毁我清誉啊。”说完话,才把手抽出来,特别咬重了清清白白四字。
润玉听了便是一怔,很受伤:“我以为我们……”
唐柔抬手打断:“哎,我们?我们什么?你是你,我是我,注意你的措辞。不就看了一眼你的尾巴嘛。”
看了看润玉的眼睛,眼尾泛红,极柔软勾人,轻声补上一句:“最多还亲了你一下,仅此而已,别指望我会对你负责。”
润玉红着眼睛看她,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还知道你亲了我啊。
唐柔被这个眼神戳中,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反咬一口道:“我亲你怎么了?你好意思怪我吗?那还不都是你的错!”
缓缓向他而去,步步紧逼,分毫不让,将人逼至墙角:“都怪你勾引我,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双手路过他腰侧撑在墙上,无声逼近:“都在勾引我。”
润玉本就忐忑不安、心急如焚,又被唐柔三言两语说得心里发慌,没有半点安全感,觉得此后便要失去她了。
他一步步后退,退无可退,眼见人离得越来越近,乘着酒兴环住了她的腰,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失。
他低头吻她的面颊,见她没有动作,才大着胆子辗转吻至唇上,面上作烧,呼吸急促灼热,心脏剧烈跳动,他自己一点也没察觉,如置身梦境,意识都消失了。
热烈一吻,久久而毕。
润玉看着她绯红滴血的双颊,如梦方醒,握住她的双手:“我可以对你负责的。”万千情绪难以言表,怕自己说的不够,复拥住她,垂首在她耳畔轻声呢喃:“不要离开我,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唐柔听得心都化了,思及他的过去,不忍苛责,却道:“你是怕我不理你?你是怕我不理锦觅吧?”
润玉豁然开朗,但是红绡说的也没问题,那就只能是自己说的太急切了,令她误会,他暗自懊恼,松开怀抱牵着她的小手来到窗边,对着月亮;“我发誓,我……”
还未出口的誓言被唐柔打断,她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忽然笑了:“算了,不必起誓了,我信你。”
她知道润玉和锦觅没有什么,只是她听润玉为锦觅说话心里不舒服,如果专门为这个起誓,以后他们三个人见了,必定尴尬,如此一来,反倒不美。
润玉听罢,心中大石落地,复拥住她,语气中难得的轻松:“我这一生,所求不多,惟愿你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碍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如此足矣。”
唐柔放下回抱住他的手,淡声道:“无妨淡薄?这可是你说的,你可想好了,君子一言,不可反悔啊。”
润玉放开手看着她的眼睛,平静而从容,不似方才柔情娇羞,抿了抿唇,改口道:“柔儿,再原谅我一次,可否?”
唐柔被润玉这般行事弄得哭笑不得,抬手掩口轻笑一声,很快,收敛笑容斩钉截铁道:“否!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还让不让别人说话了?”
润玉见她笑了才放了心,随着她说笑,情难自禁抱着她:“柔儿,你知道吗?我从未像今日这样开心过,我从未想过你竟会爱我。”
唐柔手撑在他胸膛上把他推开:“谁爱你了?!不要胡说八道。”
润玉久久地看着她,一笑:“不妨事,我很爱你,时时刻刻,岁岁年年,此心此志,天地可鉴。”
唐柔偏过头看着窗外,声如蚊呐:“既然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也勉为其难、将就将就。”
润玉很惊喜,挪动脚步面对着她,仍握着她的手:“柔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唐柔摆出正经脸,不经意间露出一点小小的得意:“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必客气,讲礼数也就是我众多优点之一吧。”她见润玉欢喜之情难以掩饰,便抽回手:“你还不走,等着留下来过夜啊?”
润玉红着脸忍住想牵她手的冲动,无限依依:“那、那我明日再来。你明日想吃什么,我好早做准备。”
唐柔把他推出去:“明日之事明日再说不迟。”一脸冷漠无情关上了门,门外仍低低有声:“那柔儿,你安寝吧,我走了。”
唐柔欢快地扑倒在床榻上,难掩笑意,凶巴巴地喝道:“快走!谁还留你不成?”
“我真的走了。”
“没完了是吧?!快走!”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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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