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然无有不应:“你一向体弱,如今酷暑难当,你侍奉皇上辛苦,更该保重自身才是。”
唐柔再次屈膝:“臣妾谨记。”言罢,退出去几步,才转身而去。
对皇后说了身体不适,自然也就不能到处走动了,起码也要隔一顿饭才行。
唐柔前脚进屋,后脚太医就来了,正把脉,柳玉成悄悄地说:“娘娘,沈贵人从江诚处得了一张推迟月信的方子。”
江诚的弟弟江慎是照顾曹贵人母女的太医,唐柔一时有些惊讶,沈眉庄何以轻信急躁至此?
她问道:“常去碎玉轩走动的那个温实初呢?”
柳玉成放下手,欠着身:“护国公府孙老公爷病得突然,昨儿个下午,温实初便被叫走了。”
华妃自然是请不动护国公老公爷的,唐柔闻言轻轻一笑:“皇后和华妃少有这般同心同力的时候。你下去吧。”
柳玉成闻言,欠身而去。
唐柔与沈眉庄等人没什么交情,不便交浅言深,何况她是不问世事的人设,不应该主动卷进是非里。喝了药,睡了一觉才罢。
次日,吕盈风带着淑和来了宜芙馆,小孩好动,在屋里闷着也无趣,唐柔和吕盈风带着孩子出去逛园子。
炎炎夏日,嫔妃们怕晒黑了皮肤,都找凉快的地方待。来圆明园带的人不多,又都是宫里挂的上号的人,为了方便皇上召见,大家都住的不远。
闷在屋子里都无聊,出来还都要找凉快的地方,可不就遇上了?正是齐妃和曹贵人。
双方见过礼,曹贵人相邀,说是让淑和公主看看妹妹。曹贵人也算是个妙人,虽是华妃一党,可她为人圆滑,人缘颇好。
齐妃是皇后一党,却还能和曹贵人走到一起,可见曹贵人能力。
唐柔笑着应了,“本宫还以为,妹妹会对本宫避如蛇蝎呢。”
曹贵人忙福身:“哪里的话?嫔妾还要多谢娘娘成全嫔妾与温宜母女情分呢。”
齐妃和吕盈风听到这里也便明白了。唐柔团扇掩口:“温宜本就是你的孩子,哪里用得着本宫成全?本宫福薄,自然不忍叫人骨肉分离。”
曹贵人也怕哪一日唐柔便改口了,此时这些人在,得了保证,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忙道:“多谢娘娘,娘娘宽仁,又有皇上宠爱,定是会有子嗣的。”
唐柔一笑:“那便借妹妹吉言了。”
几人同行,曹琴默殷勤之至,几人又遇上了甄嬛和沈眉庄。应该说,曹琴默终于遇见了她想遇见的人。
双方见过礼,甄嬛两人见曹琴默、简妃、齐妃这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同行,还有些奇怪,但见淑和在,也便明白过来。
吕盈风最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先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几个人出来逛逛呢,原来莞妹妹和沈妹妹也是啊。”
沈眉庄对唐柔和吕盈风观感不错,便道:“难得这会子天气凉快些。”
曹琴默以在勤政殿的事情为由,说是要给甄嬛赔罪,她说的真诚,甄嬛不好拒绝,有些犹豫。
曹琴默看出两人的犹豫,便道:“我们姐妹也不好站着说话,不如去我那里坐坐,看看温宜,也希望两位妹妹早日为皇上生下皇子。”
沈眉庄承宠近一年,甄嬛也有小半年,却迟迟没有子嗣,听了这话,再不好拒绝。
几人同行去了曹琴默处。
除了唐柔这边,几乎都是荤腥,先吃荤腥,再喝梅子汤,沈眉庄喝了两口,便恶心起来。
众人猜测几句,吕盈风道:“莫不是有喜了?”
唐柔猜测,曹琴默根本就是故意“偶遇”她的,主要是想偶遇吕盈风。吕盈风和她关系好,又和华妃不睦,沈眉庄有喜的猜测如果从吕盈风嘴里说出来……
就算他日沈眉庄怀疑,也不会怀疑到曹琴默身上。不,不是不会怀疑曹琴默,而是就算怀疑,也抓不到她的把柄。
曹琴默和齐妃两个生养过的,再进一步问了几句,曹琴默便叫人去请太医。
沈眉庄还特意强调:“记得要请刘畚刘太医。”
唐柔心里叹了口气,妹妹,现在倒也罢了,以后事发,大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你与刘畚勾结呀。
果然,刘畚说是有了。曹琴默处这些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得高高兴兴的向满脸娇羞和喜悦的沈眉庄道喜。
沈眉庄落水和翊坤宫脱不开干系,吕盈风乐得和华妃不睦的人得势,便问:“淑和,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
宫里的孩子都早熟,最会看人脸色,知道什么话能叫人高兴。淑和摸着沈眉庄的肚子:“淑和要小弟弟。”沈眉庄听了更加开怀,甄嬛也喜不自胜。
请完太医又请皇上、皇后。玄凌和皇后正好在门口遇上,便一道进来。
玄凌一进屋,满屋子人都乌泱泱跪下来,玄凌快步上前,扶起唐柔,“简卿不必多礼。”又对没来得及行礼的沈眉庄道:“你坐,坐下。”
玄凌左手边是唐柔,右手边是眉庄,对面是皇后。他问:“是有了吗?”
沈眉庄娇羞得说不出话来。
皇后便笑着问:“太医,可确实是真的有孕了吗?”
刘畚忙跪下:“臣恭喜皇上,恭喜小主,小主确有身孕,已一月有余。”
玄凌说了声好,很愉悦地叫众人起身。
皇后道:“剪秋,档案拿来给我看看。”看了一眼,笑着递给皇上。
玄凌看完,对沈眉庄说:“日子不错。”甄嬛高兴地握住了沈眉庄的手。
在宫里,没有孩子的女人,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看着美丽,实则凶险。有了孩子,才算是有了依靠,才算是在宫里站稳了脚跟。
皇后叫出了沈眉庄的贴身宫女,“你们都是沈贵人贴身服侍的人,如今沈贵人有喜,更要事事小心照料。”
又对皇上说:“皇上,既然沈贵人有孕,是不是应该找一个稳妥的太医帮她照看着。”
沈眉庄便道:“皇上,刚才来给嫔妾诊脉的,是太医院的刘畚,嫔妾觉得他很不错,他又是嫔妾的同乡,要不就让他来照应吧。”
啧,更像是勾结的了。
皇后不会在这个时候扫兴,笑着同意了,“也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可以有什么差池啊。”
沈眉庄笑:“是。”
曹琴默见上面几位说的差不多了,便福身:“嫔妾疏忽了,皇上皇后来了半日,却连茶也没有奉上一杯,嫔妾真是高兴糊涂了。”
玄凌也高兴,作为皇帝,绵延子嗣是他的责任,他笑道:“正好朕也渴了,给简卿上杯温水。”
又握着沈眉庄的手,“你想用点什么?”
沈眉庄微微颔首,笑道:“适才嫔妾打翻了一些梅子汤,现下倒有些想了。”
玄凌便道:“快快。”
曹琴默更是喜不自胜:“有有有,妹妹若是喜欢,我天天叫人坐了送你那儿去。”
大家都很高兴,只有甄嬛眼见纵然眉姐姐有孕,皇上还是先提醒曹贵人简妃只喝水,进屋也是先扶起简妃,才叫眉姐姐坐下,心中酸涩。
沈眉庄初初有喜,唐柔便让玄凌陪沈眉庄住在闲月阁,自己被红绡扶着往宜芙馆走去。
半路她改了主意,和红绡一起往湖边去了,沿着湖走了一会子,一艘船映入眼帘,周围是初开的荷花。
微风轻轻拂过荷花,红绡看看船,对唐柔说:“娘娘,奴婢去船上折几支荷花放在屋里给你观赏吧。”
允礼听见红绡的声音,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站在船头,和唐柔两两相望。
忽而,两人都红了眼眶,唐柔别过脸去,听见允礼问她:“你、还好吗?”
唐柔悄无声息地吸了口气,转过脸看着他,微微笑道:“一切都好。”
允礼便点点头,“那就好。”一时沉默。他蹲下身,折了几支荷花,站起身来,双手递过来。
唐柔沉默着,她知道自己应该转身就走,却还是上前伸手接过。四只手碰在一起,她很快拿过荷花,站起身来,低着头看花。
允礼心里也很不好受,但见唐柔默默无语、神情忧郁,更加难受,便道:“夜深了,你身子不好,快回去休息吧。”又对红绡道:“红绡,好好照顾你家小。”他顿了顿,黯然地说:“娘娘。”
红绡看看允礼,又看看唐柔,福了福身,不明所以:“是,王爷。”
唐柔抬起头来笑,眼眶微红,“你先走吧,让我看着你走。”
允礼低着头,鼻子一酸,却扬起脸给了唐柔一个轻松的笑容,“好。”
唐柔看着船划走了,很快,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湖水划过,看到莲花轻轻摆动。
她握紧了手里的荷花,眼泪就落下来,手足无措。
她做过很多次任务,也见过很多很优秀的人,都没有动过心。
她想要的,是永生。
更何况,知道他是果郡王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们不可能。
进宫的时候,她并不多么难过,她以为爱情并不是必须的。况且,那时,即使难过,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是的,她并不难过,是眼泪不听话,它自己未经允许,就掉下来了。
唐柔放纵着不听话的眼泪,沿着湖边走着,失魂落魄。一时不妨,就摔进湖里。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泥足深陷。当时只道是寻常。
红绡跳下来救她,并没有很难就抓住了她。她没挣扎,双手紧紧抱着荷花。
湖水并不浅,红绡救助不及,在水里泡了许久,才把她拉上来。
她一上岸,就晕了过去。红绡把她背了回去,好在她并不沉。
宜芙馆里忙翻了天,一夜灯火通明,一堆太医窃窃私语。唐柔高烧不退。
主子病倒了,陪嫁丫头红绡想压住要给皇上报信的红妆,皇上宿在闲月阁,肯定也睡下了,何必去惊扰。
再者,她一向听唐柔的,唐柔病倒了,她自然要约束宫人,等唐柔醒来。
但是被红妆几句话给堵住了,“姐姐看护娘娘不力,是怕皇上来了责罚,想等娘娘醒来给你求情不成?”
她说完话就跑走了。苏培盛听说简妃落水,大惊失色,魂差点吓飞,连忙进去通报。
玄凌一下子清醒过来,猝然起身,“什么?!那帮奴才是怎么伺候的?!”沈眉庄从睡梦中惊醒,看着玄凌自己匆忙穿衣而去,不是没有一点伤心难过,但是更怕伤到孩子。
宜芙馆宫人跪了一地,玄凌连叫起的时间都没有,径直往里间去了。床榻上的唐柔面白如纸,头发湿哒哒的,红绡正在擦。
玄凌一把拿过红绡手里的帕子,红绡顺势退下。玄凌给唐柔擦着头发,忍者怒火问红绡:“你们娘娘怎么会落水?是谁引她去湖边的?”
红绡还不太能理解人类的感情,不是很恐惧,但也知道他生气了,便做出谦卑畏惧的神情来,跪下叩首:“是娘娘要去湖边走走,奴婢苦劝不住。”
红绡也是一身水,湿嗒嗒地跪在地上。玄凌看见她心烦,叫她出去待着,不要在里面碍眼。
红绡是唐柔的陪嫁,只这么一个,红妆唐柔进宫时就叫这个名字,唐柔觉得有缘,便没有改。
唐柔已经是妃位了,但是并没用过妃子仪仗,出来进去都是红绡跟着,感情深厚。玄凌没有处置红绡,不看僧面总要看佛面。
处置丫头事小,惹唐柔伤心事大。
天快亮时,唐柔才醒过来,玄凌半抱着她,问道:“简卿怎会失足落水,睡梦中还伤心落泪?”
她的头发早就干了,铺在两人中间,此时少不得要想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个理由并不难找,她低了头,语气很伤感:“沈妹妹有喜,臣妾却不能为四郎诞育皇嗣。”
有时候,话不必说的太满,半含半露最吸引人。
玄凌明白这话的意思,他从前并不觉得唐柔很在意他,如今一看,只是女儿家心意,不好说出口罢了。一夜未眠的疲倦一扫而空。
他心中愉悦,几乎要说把沈贵人的孩子抱给她养,话到嘴边又赶紧收住了。
万一沈贵人生个皇子怎么办?
从前她不肯养别人的孩子,现在呢?
他一时无言,深感歉意,仍安慰道:“简卿不必伤怀,我们总会有孩子的。”要是她能生个公主就好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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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我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