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洲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她确定李承泽心里一定是有她的,因而决定趁热打铁,尽快敲定名分事宜。
当夜,何洲摸进了李承泽府邸,直奔主屋而去,他府邸很大,她费了一番功夫才确定了他的住处。
她轻轻别开了他房间的窗户,翻过干净整洁的红木窗,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面上。
房间里点着一根蜡烛,一豆火光照的房间里明明暗暗,她提起真气来到了李承泽床榻前,掀开了帷幔。
李承泽并未睡着,帷幔一掀开,他就感觉到眼前的光线明亮许多,一下子坐了起来,厉声喝问道:“谁?!”
定睛一看,床边一脸无辜的何洲眼睛眨也不眨,歪着头在看他。
李承泽立即收敛了身上的煞气,缓和了神色语气道:“你怎么来了?”
他起的太快,亵衣衣襟大敞,何洲的目光在他蜜色的胸膛上流连,笑道:“我、自然是来采花啦。”
承泽,窃玉偷香,了解一下?
不等李承泽回嘴,她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烛火,抿了抿唇道:“你这是没睡,还是怕黑呀?”
李承泽察觉到何洲的目光,低头拢着亵衣,没回答她的问题。
他一沉默,何洲心里便有了谱,她转了转眼睛,一下子有了想法,拍了下手笑道:“明晚你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晚上?!李承泽想了想,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没忍心拒绝,答应了一声。
“太好了,到时候我来找你。”何洲转身而去。
李承泽以为她走了,心里莫名的失落,眼前一黑,又听到她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原来是去吹蜡烛了。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
李承泽心思飘忽,没话找话,又问道:“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
何洲坐在床边,脚踩在床沿上,手捧着脸颊歪头笑道:“我想你想得睡不着,所以就想来看看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这话说的李承泽胸口发胀,酸酸麻麻的,他张着嘴轻轻呼吸平复着心情。
被人在意的感觉就是这样吗?
他被这直白的言语弄得紧张不已,张了几次嘴想说点什么,好让自己显得有风度一些。
话到嘴边却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要睡了,以后不要随便进男人卧房。”
“我就只随便进你的房间。”何洲笑眯眯地说完这句话,自己转移了话题,她道:“你睡吧,你睡着了我就走。”
她把手伸向李承泽,微微笑道:“手。”
李承泽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在黑暗中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柔软细嫩。
何洲反握住他的手,站起身来靠近了他,把他的手放在她脸颊上,靠在他怀里轻轻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满怀柔情,缱绻至极。
很久很久之后,听到李承泽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何洲轻轻停了歌声,小心地将他的手放回锦被里,给他掖好被子.
她借着月光就这么细细地看着他,半晌,她拢住满头乌发,屏住呼吸俯身轻吻了他的面颊,轻手轻脚地离开床榻,小心地关上窗走了。
何洲披着月色慢慢往回走,生怕走得太快,惊扰了内心的甜蜜。
屋内的李承泽一动不动,不愿意弄乱她掖好的被子,也不愿意睁开眼,看见空荡荡的、没有她的屋子。
他的眼泪顺着眼角,路过耳上,流进头发里,沾湿了软枕。
生平第一次有了被爱的感觉。
仿佛只要他不动,就能留住此刻美好的时光。
良久,他带着眼泪沉沉睡去,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美梦。
李承泽睡了,何洲却没睡。
她不止自己没睡,还叫醒了小玉、娇娘,围在一张圆桌前,看着世外桃源的地图,说了她的新计划。
小玉和娇娘负责查漏补缺。
何洲亲力亲为,忙的脚不沾地,次日睡了一个时辰,细细遮住了眼下淡淡的乌青去找李承泽。
此时,太阳西斜,两人穿街过巷,何洲难得地沉默着。
李承泽觉得这不是沉默,而是拘谨,只是何洲戴着帷帽,他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关心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何洲搓着手臂,帷帽下姝丽的面容笑得有些勉强,她轻声道:“没事,就是在人多的地方,我会觉得有些紧张。”
李承泽听了,拉着她的衣袖快步跑过街巷,她挣脱开来,握住了他的手,觉得好受了许多。
到了世外桃源附近,空气安静下来,左右无人。
何洲摘了帷帽,面色微红有些气喘,仍是拉着他的手将他领了进去。
分别换了衣衫后,何洲用手绢捂住了李承泽的眼睛,拉着手将人带上了无余楼。
摘下手绢后,李承泽玩着桌上的沙漏,左右打量着屋子,温柔笑道:“你找我何事?”
何洲神秘地笑道:“给你个惊喜。”说完抢先道:“不能再问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两人在屋里天南海北地聊着,气氛正好,情绵意浓。
直到天完全暗下来,屋子里也变得黑漆漆的。
李承泽正要说话,突然,窗外一亮,五彩的光从窗外映进来。
何洲说了一句:“开始了。”就欢欢喜喜拉着他的手地跑去打开了窗子。
窗子一打开,正好一朵烟花在李承泽眼前炸开,绚烂夺目。
烟花开满了夜空,照亮了如墨夜色。
烟花一停,夜空并没有暗淡多久,柳林中亮起了无数红色灯笼。
何洲摇了摇他的手,对上李承泽的视线,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夜晚吗?这样的夜色,华灯如昼,你可喜欢?”
李承泽喉中艰涩,这份美丽烫的他心里发慌,他看着窗外的灯火,问道:“为何?”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儿吗?”何洲仍是拉着他的手,往楼下走去。
答案呼之欲出,但李承泽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道:“在这儿,莲湖。”
何洲没说话,两人走到了莲湖边,小船上没摆案几,只有船头挂了一盏玻璃灯,发出黄绿色的光芒,灯下隐约可以看见一圈蓝色的穗子轻轻晃动。
坐在船上,柳林中的灯火透不过来,周围一片黑暗,只有船头那盏灯泛着光。
何洲看着李承泽的眼睛,黄绿色的荧光照在两人脸上。
李承泽听见她缓缓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京都的大街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不小心闯进去,被你身边的剑客拦下。”
“你当时赤脚蹲在那儿吃着葡萄在看书,我对你一见倾心,念念不忘,所以我为你建了这座世外桃源。”
何洲站起身来,背对着他,轻轻说道:“我想,若是有缘,你一定会来。”
她舒展双臂,在这星空下,在这月光里,被这粉白可爱的莲花环绕着,对着远处大声喊道:“李承泽,我爱你——”
她的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连声喊道:“李承泽,我爱你,我爱你——”声音在莲湖中萦绕着久久不散,似有回声。
李承泽微张着嘴,呼吸发抖,心跳全然错乱了,耳边心头回荡着何洲那一声声坚定的——我爱你。
他已经不会思考了。
他看着何洲放下手,仰着头在船上兴奋地转了一圈,裙摆生花。
何洲拿下那盏发着黄绿色光芒的灯盏,三步走到他身前蹲下,揭下了灯盏上的纱罩,里面的萤火虫争先恐后地飞了出来,在两人身边飞舞,迷离而梦幻。
四目相对间,何洲放下手里的灯盏,手放在他脸颊上,抿唇一笑,轻声道:“我爱你。”
李承泽睫毛一颤,此刻凉夜如水,他的心里却像有一把火在烧。
她的手绕在他脖颈后轻轻勾住,气息相融,见他未有动作,她向前探身吻住他的薄唇。
吻,由浅转深。
李承泽心如擂鼓,胸膛起伏,他忽然抬手揽住了她的腰身,继而收紧手臂拥住了她。
明月映照,莲花环绕。何洲离开了他的唇,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皆是飞红了面颊,
她自觉地坐到了他身侧,靠在他怀中。
飘渺缠绵的埙声在夜空中响起。
一曲相思起,随君天边去。
到了岸边,何洲先站起来,朝李承泽伸出手去。
进了柳林,何洲看着从四面八方透过来的灯笼的光,笑着问李承泽:“喜欢吗?”说完自己先转过头去,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李承泽看着她的侧脸,说了一句:“喜欢。”
何洲听了,回过头来,空着的手捞起一绺发丝在手指上绕着,问他:“那是这灯好看,还是我好看呀?”
李承泽仔细看了看何洲的脸,又左右环顾四周,煞有其事的点着头说:“那还是灯好看。”说完又郑重的点了点头。
何洲也不恼,放开他的手,跑到柳树边摘下一个灯笼,自己站在了原先挂着灯笼的地方,对李承泽笑道:“那是那些灯好看,还是我~这个灯好看呢?”
李承泽被她可爱到了,右手握拳放在唇边笑了起来,又将笑容压下去,面色认真地说:“这里随便哪个灯都很好看,只除了你。”
何洲摆上一脸要无理取闹的表情,把灯笼挂回树上,步伐娇俏地跑过去挂在李承泽脖子上,喝道:“好好说!我好看,还是灯好看?”
李承泽面上都是宁死不屈的正直表情,背着手道:“在下只是实事求是,这位姑娘可不能强人所难啊。”
何洲踮脚吻在他唇上,李承泽瞬间失声。
红色的灯笼显得两人都是面色发红,何洲再问:“谁好看?”
李承泽垂首吻了吻她的额头,带着笑容认真地说:“你好看。”
何洲笑弯了眉眼,牵着李承泽的手跑过了柳林,又绕过池塘边的花园,边跑边问:“你喜欢这儿吗?”
李承泽看着她的脸,余光扫视左右,心道:这样的地方,有什么理由不喜欢?谁会不喜欢?
他说了一句喜欢,何洲咬着下唇笑起来道:“我也喜欢,但还是最喜欢你。”
说完便快速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牵着他的手在月夜下奔跑,衣衫飘飞如仙。
欢快的笑声在园中回荡。
玩得累了,何洲看着天色,对李承泽说:“该走了。”又饱含着期待说道:“改天你来了,我们一起放纸鸢吧。”
李承泽身心舒畅,痛快地答应了一声。
何洲高兴起来,知道李承泽心中有她,她立刻无师自通学会了恃宠而骄,张开双臂软软地说:“抱~”
李承泽乐意顺着她,高高兴兴地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往莲湖边走。
何洲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意吟吟地说:“看你表现良好,奖励你。”
李承泽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很重要的人,他顿住脚步,转头将没被亲过的那边脸对着何洲,笑道:“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何洲娇气地哼了一声,将李承泽的脸推到一边,面有得色地说:“我就,你奈我何呀?”
李承泽扁着嘴眼神幽怨地看着她,她开心地笑起来,额头相抵,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两人相视而笑,何洲把头靠在他肩上。
前天晚上过后,何洲就只有今天睡了一个时辰,坐船回去的时候,她累得靠在李承泽怀里睡着了。
李承泽小心地脱下了外衫,前襟被何洲压住了,他将衣衫反披在她身上,用手臂环住了她,垂首看着她。
忽而,他将脸颊贴在她头顶,自语般道:“我也爱你。”
听见何洲睡梦中喃喃地叫了一声:“承泽。”他心软的像是要化了,轻声说了一句:“在呢。”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能被唤的如此令他心动。
李承泽收了收手臂,难以自抑地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真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他的人生里,便是做梦,也没有这般快活的。
很久,船靠了岸,明日还要早朝的李承泽却没叫醒何洲,就这样抱着她,在满湖莲花里,静静地坐着。
只要她在,即便是这样静静地坐着,也让他觉得幸福。
幸福的让他想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把他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都哭出来。
天色将明之时,何洲悠悠转醒,太久没睡,如今只觉得眼睛干涩发酸,脖子疼得厉害。
她思绪清明之后,才发现自己还在莲湖里,靠在李承泽怀里披着他的衣衫。
喜悦和幸福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她已然惊了一跳。
何洲做人最是讲究,讲究活一天,快活一天。
做人做事那都得漂漂亮亮的,在心上人面前蓬头垢面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李承泽看着何洲短促地啊了一声,紧跟着跳了起来,然后用衣袖捂着脸跟个兔子似地窜了出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支着头极力忍耐着,无声发笑,生怕出了声,她就恼羞成怒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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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月夜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