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差点忘了。”
吴晓燕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攥着诺拉的手,把它拍在诺拉的:“你把红包拿着,千万别推辞啊。”
“红包?能吃吗?”
红色的包子?不对,纸做的。
诺拉还没见过这种印刷精美的彩纸,摸起来里面好像还有其他纸张,心中好奇,当时就要拆开。
王云川拦住诺拉,把红包和她的小手一起塞进她马甲口袋里:“收着吧,里面有锦囊妙计。”
诺拉没想到他会在父母面前搞突然袭击,下意识把手抽出来,小脸红红的。
吴晓燕只当诺拉是外国人,不懂东亚联的人情世故、风俗习惯,自然不在意当面拆开来看。
她很喜欢诺拉容易害羞的性子,面皮薄很好。又心疼诺拉的身世,这会儿全然把她当女儿看,正好弥补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的缺憾。
“我们走了啊,别送了,休息会儿吧。”
一直到两人离开单元前的甬道,吴晓燕和王澜生都站在楼道口目送。
小区门口,行道树姹紫嫣红,一阵小风吹过,不知名的细碎花瓣小雨一般落下,香风扑面。
“哈啾!”
诺拉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小鼻头,似乎是被花粉刺激到了。
花瓣白中带一点儿红,边缘处红的很犹豫,像这样的花瓣星星点点落在诺拉的帽子上,落在脖颈间。
诺拉的鼻子可够敏感的,动不动就要打喷嚏。
王云川把诺拉头上的花瓣轻轻吹掉,冲她笑了笑。
诺拉的耳朵被风一激,不争气地抖了几下,她身体立刻朝远离他的方向一偏,不知是躲开还是被吹走。
“你吹什么,耳朵都被你吹歪了。”她两手各护住一直猫耳,微微鼓着腮帮子。
“帮你吹掉花瓣,我这可是一片好心,你这么敏感,把花粉带到家里去怎么办?”
“谁敏感了,我这叫灵敏,有些味道你想闻还闻不见呢。”
马尾辫随着诺拉的步伐轻轻摆动,存在感很强。
不知道是不是吃饱喝足的关系,今天的诺拉各方面数据都有提升,拌嘴能力提升的最快。
王云川轻笑几声:“这我承认,你小狗鼻子,我比不了。”说完快步朝前走去。
“你!”诺拉的速度很快,几步追上来,笑着打了王云川的胳膊一下。
没什么力道,权当按摩。
就这样,两个人沿着人行道上互相追逐嬉笑,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他有种回到初中时的错觉,像这样的追跑打闹还真是很多年没有过了,多少有些怀念。
诺拉的小脸红扑扑的,似乎非常热衷与这种游戏,尤其是在追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最为灿烂。
她在离王云川两步的距离上停下来,轻轻喘息,弯腰拄着膝盖,胸口起起伏伏的,眼睛里的光十分耀眼。
应该说不愧是掠食动物,猫娘,黑条纹大橘猫的亲戚,见了猎物就兴奋。
买一支逗猫棒怎么样?诺拉也许会喜欢的,正好在家里还能让她锻炼锻炼。
想到诺拉跟着逗猫棒跳来跳去,努力追逐的样子,王云川就想笑——
那这只逗猫棒可得够大,等比放大个四倍左右才能让诺拉玩起来。
“怎么不追了。”
一句话,让诺拉多跑十几米,小短腿就是这样,捯不过来,王云川两步顶她三步还有的找。
“哈……呼……”诺拉喘了几口气,看他跑着跑着忽然不动了:“你怎么不跑了?”
“到地方了。”王云川指了指公交站牌——4路公交车。
公交站非常安静,这个时间点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等车,诺拉把棒球帽掀开一点,用手往里扇风,活动活动猫耳。
很快,4路公交车到了。
照例,诺拉先一步踏上公交车,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那是她的御用座位。
诺拉把马甲口袋里的红包拿出来,倒出里面的红色货币——亚元,面值100。
她能读懂上面的文字,也大致知道100元的购买力,差不多七根轰炸大鱿鱼。
这样的钱有十张。
“嚯,老妈挺舍得呀,诺拉,你有福了。”
作为登门红包来说,一千块在他们这里不算少。
想起阿姨对自己的爱护,诺拉觉得手里的红色货币有些烫手,一股脑全推给他:
“我不能要,都给你。”
“给你就是你的,我妈喜欢你,你就收着。”
“你们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我怎么能再接受这些钱呢?”诺拉义正辞严。
王云川好一通劝,最后把钱打到诺拉用的微讯上,给她注册个京西账户,勉强算是折中,这样才让诺拉不再纠结。
诺拉的个性就是太认真了,他握着前座的靠背想到。
诺拉紧挨着他坐,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内心思绪万千。
家庭对她来说是个相当陌生的词。
在修道院时,生活被裁缝活、抄经书、以及各种各样的杂事填满,剩下的就是和嬷嬷与姐姐间的温暖回忆。
有了修道院的“家人”,她在大部分时候都不觉得寂寞。
也有例外,比如偶尔去镇上买东西时,看到一家四口手挽手走在一起时,她还是会待在原地看很长时间,心里酸酸的,眼眶发热。
高烧不退时,耳边轰轰隆隆的睡不着,尽管有姐姐在另一张床上陪自己说话,她还是会不断想起那一家四口走在一起的融洽场景。
画面萦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要是能走在他们中间就好了……生病也会有人抱着自己吧……
公交车在行进间轻轻震动,诺拉坐在他身旁望着蓝天,也许还有白云苍狗,很快,睡着了。
诺拉的长发在阳光下呈现不可思议的银白色,她的刘海与修长的睫毛不时颤动。
公交车在街巷间不停穿梭,左转右转,诺拉的上半身随着转弯左右摇摆,一会小脸贴到窗户上,一会枕在他肩上。
晃成这样也能睡这么香,诺拉睡功了得啊。
为了让诺拉睡得舒服,王云川往下挪了挪身体,让诺拉的头枕的更牢靠,不再左摇右晃。
口中模模糊糊地呢喃了两句后,诺拉又像睡着的猫一样,蜷缩起身体,用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到站时,王云川发觉夹克袖子上湿了一块,想来是被诺拉的口水浸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