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宫路向前走。
一边走一边张望。
贺兰棠回想了一下新任务的特点,总结下来还是桃木簪子给的提示最直接也最好找。
但无奈皇宫太大,大到以她现在的身体的移动速度,恐怕要走上好几天。
处理花花草草的宫人叫什么来着?
贺兰棠一边走一边琢磨,忽然身后一股巨大的推力冲击到背部。
吧唧一下,她被推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
身后响起爽朗的笑声,就算不回头,贺兰棠也能猜到是宁裳初。
贺兰棠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吹了吹被石子擦破的手掌心,蹦蹦跳跳地跑到宁裳初面前。
“姐姐!”
“嘿嘿,是我呀!”
宁裳初的脸本就肉嘟嘟的,一笑眼睛都没了。
“陛下同意我做你的伴读,今后每天都能和你一起玩了!以后我保护你!”
说着就抽出腰间的长鞭子,冲着地面甩了两下。
清脆刺耳的响声,吓坏了树枝上习惯了安静的鸟。
“厉害吧?”
宁裳初咧着嘴扬了扬下巴,表情颇为得意。
贺兰棠举起手连连拍掌,“厉害!姐姐真厉害!”
两人一边往前走,宁裳初一边儿给贺兰棠展示自己的功夫。
但见她总是东张西望的像是在寻什么东西,宁裳初霎时间就变得兴致缺缺。
她背着手撅着嘴,面朝贺兰棠倒着走,语气有些埋怨,“是不是我打得不好看?你怎么老看别处,都不看我。”
贺兰棠收回视线,摆了摆手。
“姐姐打得好看,棠棠要找花。”
她边说边比划着,“白白的,中间黄黄的。”
“白白的黄黄的?”宁裳初有点挠头,“你找花做什么?……地方这么大,得找到什么时候儿去。”
她拉住贺兰棠的手,朝着前方狂奔。
“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来到专门打理花草的尚苑局,问了一嘴宫人,才知道贺兰棠要找的花叫做千秋雪。
栽着千秋雪的宫,只有贺容华的玉芙堂,静贵嫔的月禾宫还有徐婕妤的晴水榭。
听到这些宫名,贺兰棠只恨自己没能选择地图奖励。
正想多问一句,她的手就被宁裳初重新牵起。
“咱们先去晴水榭,再到月禾宫,都不是的话咱们再去玉芙堂。”
贺兰棠忍不住诧异,“姐姐怎么都知道?”
宁裳初摊摊小手不以为然。
“我总来呀。父亲拜见陛下常带我来,哥哥陪三皇子读书。我自己玩,哪里都去过。住在皇宫里的人不知道的,兴许我都知道呢!”
贺兰棠赞赏地看向宁裳初。
玩的时候能注意留心身边的事物,这个年纪加上她大咧咧的性格,实在算是难得。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到晴水榭,问过晴水榭的宫人,知晓晴水榭的千山雪是上个月才栽在院子里的。
还没长大,更别说开花。
两人继续向前朝着月禾宫走。
走到半路,贺兰棠的脚就有点受不了了。
“歇歇……”
她身子靠在墙上,抬起一只脚,缓解脚上的劳累和疼痛。
皇宫实在太大了。
本以为前几天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才发现不过就是围着圆心一公里左右在转悠。
从凤禧宫里出来,再到尚苑局就走了一个半小时。
从尚苑局走到晴水榭,将近两个小时。
四岁的身体本就走不了太远的路,这会儿太阳又从出来了。
晒得贺兰棠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又烦又累。
“走不动啦?”
宁裳初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贺兰棠。
琢磨了一会儿,她走到贺兰棠面前蹲下。
“我背你。”
贺兰棠看着面前窄窄的后背,摇了摇头,“姐姐累,我自己走。”
“上来吧!我练武可要比这累呢!我师父常让我背着两个大沙袋子跑呢!你才多重,上来!”
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哪有被一个六岁孩子背着的道理。
不等再次拒绝的话说出口,宁裳初似是化作一道黑影般,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冲到贺兰棠面前,扛沙袋一般把她扛在肩膀上。
“起轿!”
贺兰棠被担在她窄窄的肩膀上,一路被她扛着跑,时不时还要被她扛着上蹿下跳。
就像坐过山车,走向永远使人惊心动魄出乎意料。
倒立着大脑缺氧,贺兰棠的脸红成了猪肝色,一路颠簸地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早上被母亲甩,中午被宁裳初颠。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她命里带傻子啊?为什么身边有这么多傻子啊?
听到宁裳初喊“下轿”时,贺兰棠竟然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跑了一路的宁裳初脸不红心不跳,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手指着宫门的匾额。
“月禾宫!到了!”
扶着墙站都站不稳的贺兰棠点了点头。
“谢谢姐……呕!呕!”
幸好没吃早饭。
蹲在墙边的贺兰棠呕来呕去,什么也没吐出来,倒是吐出一身冷汗。
在古代能体验晕车的感觉,这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的。
“初儿?”
“宁淮宴?!你怎么在这!正好正好!帮帮我!”
汗流浃背的贺兰棠抬起头,看到月禾宫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白衣裳的男孩。
头晕脑胀地,看什么东西旁边都有光晕,一个男孩都看成了俩。
宁裳初扶着贺兰棠,满心焦急。
“这是棠棠妹妹。她不知道怎么就吐了,宁淮宴你想想办法呀!”
她一急,扯着贺兰棠晃起来。
贺兰棠刚好一些,被摇晃起来,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忽然一片阴凉罩下来,脸庞吹过来凉凉的风。
贺兰棠转过头。
见宁淮宴手举着书给她遮住了太阳,挥舞着袖子给她扇风。
“书盒子里有给三皇子备的冰梅,给公主取来。”
宁裳初颠颠儿地从书盒子里拿出一颗冰梅,喂进了宁裳初的嘴里。
酸酸凉凉的冰梅,压住了恶心。
在阴凉底下变得凉快,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她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谢谢哥哥,我好多了。”
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一直没开口的贺兰忞情绪忽然变得不大好。
“宁淮宴,走了。多管什么闲事,耽误工夫。”
贺兰棠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不是错看,门口的的确确站着两个人。
俩人穿着白色的衣裳,长相清秀,小孩子长相区别又不大。
贺兰棠扶着墙站起来,朝着贺兰忞走近,“三哥哥。”
还差两步到他跟前。
贺兰忞倏然神情厌恶,扭过身去,大步朝着反方向走。
“你不走我走了。”
贺兰棠的脚步停在原地,愣了愣神。
难道在这群兄弟姐妹里,就没有一个待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