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无涯涧的路上黑暗得紧,白苏苏先前在九里香的带路下,来过一次,却仍旧记不得方向。
六月雪领着白苏苏前往无涯涧,路上忍不住好奇问:“你无父无母的,哪里来的兄长?”
他这个有父有母的都没什么劳子兄长。
哦,也不对,他也有,被他杀了而已。
白苏苏拨开一片草,垂眉思索,却也想不记起来她和天煞还有狐狸,是怎么见的面,又是因为什么缘故,生活在一起的。
“忘了,我灵智未开时,便跟着两位兄长修行的,前些时间遇见的。”
“那你的胳膊,便是你的兄长替你接上的?”
白苏苏点头,“应当是。”
“哦。”六月雪从白苏苏的身边走到她面前,替她拨开草丛中伸展出来的纸条,半裸着的小臂上被毒草划出一道血痕。
他故意将胳膊往后横了横,想听白苏苏关心几句,面上又不好意思直说。白苏苏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垂着头走在六月雪身后。
六月雪被无视了,有些不爽,便将郁气发泄在枝条上,愤愤地揪着叶片,用手指碾磨成紫红色的浆液。
白苏苏抬手扫了扫身上的小飞虫,却意外地瞥见六月雪的右手腕上围着的一圈红绳,伸手拉住六月雪的手。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六月雪一怔,脚步蹲在原地,心里欢喜得直冒泡,却还是要死面子地压直了唇角不让它上扬。
白苏苏一手拉着六月雪的指尖,一手捏着他手腕上的红线向上拉了拉,又抬头去看六月雪,问道:“你手腕上这圈红线,是一直便有的吗?我从前在天地间时,也没见你带过。”
六月雪耳尖泛红,低头瞥了白苏苏一眼,黑暗将她的面容笼罩着,只有撑出来的灵球浮动的微光,可隐约能看见她的眉眼。
但他顺着白苏苏的视线往下看,古铜色的肌肤上只有一截白净的手指落在上面,触感冰凉,不禁疑惑道:“什么红线?”
“你看不见么?”白苏苏好奇地又低头看了两眼,甚至举着六月雪的手腕,使灵球的光照在上面,用手指勾了勾那节红线。
六月雪摇头,“看不见。”但他立刻又反手将白苏苏的手握在手心,白苏苏抽了抽,六月雪道,“别动。”
“真没看见?”白苏苏不死心,任由六月雪的手掌包着自己的手,低头看时那节红线不仅还在,甚至颇有些张扬地甩出一截线头,作势要往六月雪的肌肤之中刺进去。
白苏苏心头猛地一跳,立刻捻着那一节线头,将其狠狠地扯断,丢在地上。
六月雪倒吸一口冷气,藏在阴影中的眉眼仍旧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掐了我一下,那我就要牵着你。”
“无耻!”白苏苏白了他一眼,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着,又忍不住回头去看被自己丢在地上的一截红线,竟然消失不见了。
只有自己能看得见么?
但是她清楚记得,水轻鸿也是能看得见的。
是因为,处于局中的人,对此毫不自知么?
白苏苏一路上心不在焉,六月雪领着她站在无涯涧旁,用只有四根手指的左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白苏苏这才回过神来,六月雪头一次见到白苏苏有这样怔愣发呆的表情,眼神无措,像只迷路了的猫儿,只觉得心里更软了几分,只想将她抱在怀里亲。
但他又怕白苏苏一脚将他踹进这无涯涧深不见底的池水中,只能讪讪地别开眼,手指了指正中央的冒着气泡的金色团子,“是那个吗?”
白苏苏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金光流动在湛蓝色的泉水中,在漆黑一片的半幽闭的空间中,照出一片光亮。
她点点头,冲着那团金光团子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在水面上跳了两下,荡漾出一圈圈波纹,向四周散开,仿佛在回应白苏苏的招手。
白苏苏笑了,眉眼弯弯的,借着此间的金光,仿佛藏进了星辰。六月雪低头看了一眼,便有些挪不开视线,耳根飘红,忍不住将白苏苏的手握得更紧了紧,暗暗腹诽。
小没良心的,笑那么好看作甚?
就,挺喜欢的。
白苏苏确认了天煞的灵魂无恙,便拉着六月雪离开。
回去的路上白苏苏时不时地低头去看六月雪手腕上的红线,再三确认他看不见但是会因为她扯红线时感觉到痛,白苏苏叹了口气,便感觉六月雪扣着她的腰,在她的耳边威胁道:“你再掐我一下,我亲你一下。”
不动就不动。
白苏苏将手收回去,六月雪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松开她的腰。
白苏苏忽然问:“要不,我们可以让魔尊帮忙照看郁离一段时间?”
“他?他不把你儿子扔进幽冥涧喂野鬼,算慈悲的了。”六月雪扯了了唇角,损道,“白苏苏,你看人的眼光,真是一向差极了。”
“老子当年就该扔你去万魔窟!”
九里香的声音突然响起,白苏苏连忙要同六月雪拉开一段距离,却被六月雪带着往他身后藏了藏。
“我儿子呢?”六月雪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儿,没好气问道。
“不是你的犊子还这么护着?”九里香损道,见六月雪又要炸毛呛人,遥遥指了指身后的魔宫,“现下睡下了。”
白苏苏眨了眨眼,举起被六月雪拉着的手,另一只手勾着手腕上的红线,问道:“那前辈,您能看见这根红线么?”
“哪儿来什么红……”
“一根红线而已,呐,他那狗链子下面不也有一圈儿?”九里香随意抬了抬下巴,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白苏苏微微垫着脚,用手指勾着六月雪脖颈上的缚魂锁,果然在下面瞧见了一圈不起眼的红线。
六月雪低头温和地看着白苏苏,感受着白苏苏近在咫尺的温热的呼吸,心神一动,白苏苏却变了脸色,问道:“前辈,您也能看见?”
“能啊。”九里香点点头,也注意到了白苏苏的脸色,不知是想到什么一般,原本散漫的随意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阿雪,你先去看看你儿子。”
六月雪一头雾水,白苏苏也对他点点头,“你先去照顾郁离,我有事同前辈说。”
“他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六月雪抱怨了一句,却对上白苏苏的眸子,不由得软了语气,“我去就是。”
两人成功将六月雪支开,九里香带着白苏苏绕过魔宫的前廊,进入一间书房模样的密室。
和寻常书房不同的是,这里摆的不是诗书礼易,而是些看着花里花哨的书本。
九里香从一旁的书柜上取下一幅画卷,细细摊开来,上面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瞧着眉眼和六月雪有几分相似。
“这是?”
“月见,阿雪的母亲,她说她是穿越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161、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