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说完,便消失在一片烟雾之中,带走仅剩的烛光,地牢又重归于黑暗。
白苏苏紧抿着唇,手指被攥得紧紧的,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白苏苏?”
嗓音低沉,是六月雪惯有的声音。
白苏苏用手背抹了把没能出现的眼泪,转而在手掌用灵气撑出一片发着淡黄色光芒的灵球,转过头去看六月雪。
六月雪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架上,半垂着头,长发遮挡住半边俊脸,艳丽的桃花眼在触及到灯光之下的白苏苏时,有一刻愣神:“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和……孩子……”
白苏苏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又浮现大黄生气的样子,大步就要往外走,却被六月雪叫住:“白苏苏!你给我回来!”
白苏苏停住脚步,六月雪强忍着自己的暴脾气,不情不愿道:“把我放开!”
白苏苏抬了抬手,隔空两记风刀飞过去,砍断绑在六月雪身上的绳子。
六月雪先是被白苏苏重重一记元气大伤,而今又被白苏苏下了药,绳子一断开,整个人便手脚无力,直愣愣地往前“嘭”地摔去。
白苏苏听着这动静便觉得疼,下意识皱了皱眉,六月雪颇有些委屈,小声道:“你扶我一下。”
见白苏苏不为所动,六月雪心头怒火蹭蹭蹭直往头顶上冒,但又怕惹白苏苏生气,只能在心里憋着,软着语气补充了一句:“我动不了,又不伤你,你就扶我一下。”
白苏苏挑挑眉,仿佛不肯相信倨傲如六月雪,还会有这样低眉顺眼的时候,但她还是放开了手掌上的灵球,使其悬浮在空中,照亮半边地牢,而后上前一只胳膊将六月雪拦腰扛在肩上,大步往外走。
六月雪被迫头朝下,鼻尖都是白苏苏身上未散尽的黑河水的花香和雪松香混杂着的气味,一时间不知道脸红还是脸白,胃酸直往脑门冲,只能连忙抱着白苏苏的腰身,好使自己不从白苏苏身上跌下。
白苏苏将他扛回驿站,开灵正好从前线回来,白苏苏便让她叼着六月雪送回天师府。
这样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还是看在身边才是最放心的。
而后先去买了两包小鱼干,化成原型叼着就直奔迎春家里。
因为战事,迎春今日并没出门,只是抱着大黑坐在紫藤架子下纳着鞋底。李侍卫因为白素素的下落不明,被上级革了职,便守在家里,在镇上盘了家铺子,和迎春两人打理,此刻日头近了黄昏,外出买菜去了。
迎夏和一众小宫女被云处安派人遣送回宫,临行之际便来和迎春道别,两人说笑着没多久,便又忍不住泪眼婆娑。
迎春笑着打趣了一句:“哭什么,便是天高皇帝远的,日后又不是见不得了。”
而后低头去抚摸守在一旁的大黄的脑袋,一眼便注意到了叼着同自己身形一般大小的油纸包的猫儿,悄悄用手背抹了把眼角的泪花,对着白苏苏招手:“小黑,过来。”
白苏苏飞快跳到两个台阶,绕过李侍卫到大黄面前,大黄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看了白苏苏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声,又赌气一般地用脑袋去蹭迎春的手心,不看白苏苏。
白苏苏讨好地将油纸包放在大黄面前,讪讪地舔了舔鼻尖,还没来得及同大黄撒娇便被迎夏弯腰抱在怀里。
许是因为要分别的缘故,迎夏对白苏苏面上倒也不像先前那般冷硬,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白苏苏的脑袋,小声道:“你居然都跟到这里啦,有没有见到你的主人呢。”
不仅见到了,还把他赶去找聚魂草了。
白苏苏在心里应了一声,“喵”了一下,也用脑袋去蹭迎夏的手腕。
迎夏笑得甜甜地,抬头对迎春道:“它还挺通灵性。”
“嗷呜……”大黄气呼呼地甩了甩尾巴,哀怨地瞪着白苏苏,白苏苏在迎夏怀里撒了个滚,立刻跳到大黄背上,歪头蹭她的大脑袋,软乎乎地“喵”叫着。
“它们关系可真好。”迎春也不由得感叹道,怀中的大黑突然睁开眼,看见趴在大黄背上的白苏苏,伸着爪子蹬了个懒腰,便从迎春怀中跳下,蹭到大黄身边,仰着头“喵喵”乱叫娘。
迎夏同迎春又说了两句话,便要离开,迎春追上去送人。
白苏苏见四下无人,甩了甩尾巴,对大黄道:“我也要走了,大黄,你要留下来和迎春一起吗?”
“你要去哪里啊?找你的主人去吗?”大黄有些犹豫,迎春待她极好,在她居无定所时,给了她一个家。
她们做狗的,讲的便是一个忠诚,从一而终,但她又放心不下只有三条腿的白苏苏。
“我要回我的家去了,就在天启,你以后可以去天启都城的天师府找我。”
“唔,那好吧,迎春人好,李侍卫人也好,我想留在这里和他们住在一起。但是你要带大黑回去吗?他现在已经把你当做娘了。”
白苏苏低头看了一眼,大黑立刻两眼放光一样,哼哧哼哧往大黄身上爬,用奶兮兮的猫语嚷嚷着:“娘亲~”
“我不能带他走的,迎春和李侍卫比我更需要他,不过等他以后长大了,若是还能记得我,你可以让他也来天师府找我的。”
迎春和李侍卫都是凡人,寿命都是弹指一挥间,她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去抢他们的家人。
匆匆道完别,白苏苏想了想,又将一道灵气注入在大黑的太阳穴,才踩着夕阳,纵身跳上墙。
战势一招扭转,西青国接连战败,秋霁派人向天启送去降书,请求议和,为表诚意,年年向天启献供。
一切皆如白苏苏所言,唯一的变数便是,东临国趁着西青国战败,元气大伤的阶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对西青国开战,领兵的不是旁人,正是东临摄政王,南长风。
南长风率兵一连攻破西青国三座城池,势如破竹,兵临西青国都城墙下,放言让秋霁放东临长公主苏幕遮离开。
白苏苏得知此消息时,便改了主意,只让白欢应下西青的求和,全然不提交出苏幕遮一事。待夜幕降临,孤身以猫身的形态溜进西青国皇宫中。
她是在椒房殿的密室中寻到苏幕遮的。
密室东西两端立着两只灯柱,其上各自撑着一颗夜明珠,各自照亮密室的一半,却将阴影留在摆在密室正中央的床上。
厚重的羊皮毯子铺在汉白玉的床上,苏幕遮便直挺挺地,像条缺水的鱼一般躺在上面。
双手双脚都被上了镣铐,挺着大肚子,呆滞的双眼完全看不出来曾经的风情万种。
白苏苏轻手轻脚地上前看了她两眼,确认她除了精神有些恍惚,身上再无大爱才松了一口气。
“苏幕遮?”白苏苏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压低了声音,两只耳朵竖得直直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苏幕遮眼神渐渐聚焦,看见是一只黑猫,才松了一口气,挤出一抹似哭非哭的笑:“是你啊……”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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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