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幻境三个月一开门,我们方才被那双头鬼引进来的地方,应当便是小门了。而今关上了,你我便只能在这里待上三个月,等小门重开了。”白苏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环顾四周。
她心里烦躁,不知道是谁布下的这幻境将她引进来,不知道白素素会如何对天启动手,也不知道凭白欢和云处安能否守得住西青国的攻势,诸事堆在心头,她却束手无策。
因着这大雾四起,再度散开时,周围早已变换了场景,原本堆积着满是鲜血的浴桶的客房,被一片荒郊野岭取而代之。
晴空辽阔,原野苍茫,看不到半点人气,四周只有藏在云雾中,隐约能看得见一点轮廓的山峰。
满地的芳草萋萋,开着不知名的粉的白的小花,踩在上面松松软软的。
可若是低头仔细看时,便会注意到培育出这片芳草萋萋的土壤之中,藏着森森白骨,上面挂着没能被野兽剔除干净的血丝,裸露在苍穹之下,连同一地的小白花,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骨头。
白苏苏显然也注意到了,洁癖使得她仿佛浑身爬满了虫子一般难受,却也只能皱着眉头赤脚踩在上面。
白皙的肌肤沾染上了混着血丝的泥土,许是雨过不久,白苏苏还隐约能感到脚底上踩着的湿漉漉的叶子。
很不舒服。
十根小巧的脚指头嫌弃得直扣地,水轻鸿却突然蹲下,将白苏苏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
白苏苏皱了皱眉,似是知道水轻鸿要做什么,刚欲后退,便被水轻鸿轻手抬起一只脚。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白净的帕子,又催动御水术,替白苏苏将脚上的泥土污渍清洗干净后,又细细擦拭,又从炉鼎之中掏出一双精致的绣花鞋为白苏苏套上。
“师父,这是族中老人为清浅纳的鞋子,你先将就着穿着。”
白苏苏一只手搭在水轻鸿的肩上,低头时只能看见水轻鸿的发顶,以及红得滴血的两只耳尖,还有后背被刺穿一般鲜血淋淋的伤口。
眨了眨眼,拍了拍水轻鸿的肩:“你把鞋子给我,我自己来便好,还有,你的伤口该上药了。”
她不能让水轻鸿死,至少在现在,他还不能死。
他是她目前唯一可以抓得到的希望了。
水轻鸿不言语,任由后背上鲜血淋漓,将白苏苏穿好鞋子的一只脚放在地上,又去抬另一只脚。
他的动作温柔,格外有耐心,就如同他这人一般,清隽斯文,温柔到骨子里。
白苏苏有些愣神,眼前却又浮现他将自己一剑穿心后,又漫不经心地抛到一旁的场景,饶是知道这都是剧情线的作用,白苏苏也依旧难以释怀。
不论是否事出有因,伤害都已经造成,再多的弥补都无济于事了。
“水轻鸿。”白苏苏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和煦的日光照耀在流淌的小溪上。
水轻鸿怔了怔,心里骤然升起一阵不安,手指揪着白苏苏的衣摆,指关节泛白。
明明鞋子已经穿好了,他却依旧不敢抬头去看白苏苏,生怕从她口中听到什么能将他万箭穿心的话。
她惯会这样。
越是温柔的时候,捅得刀子越深。
饶是如此,水轻鸿也舍不得不去应她的话,尤其是这样温柔的语气。
“轻鸿在的。”
白苏苏后退了两步,摊开手掌在水轻鸿眼前:“玉净瓶,还你。”
水轻鸿咽喉苦涩,嗓音沙哑:“师父……这是何意?”
“水轻鸿,你是聪明人,有些话说的太明白,彼此都不好看。”白苏苏神情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水轻鸿眸光颤了颤,“轻鸿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想明白。
“好,那我就跟你说明白。”白苏苏冷声道,“我不想杀你,留你在身边,只是因为我要从你身上知道如何摆脱剧情线的控制,我有要去解救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你,会接受你的爱意。我不是你的良人,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玉净瓶你拿回去,赠予该给的人吧。”
水轻鸿猛地抬起头,手上固执地抓着白苏苏的衣摆,漂亮的含情目眼眶有些泛红。
该给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啊。
他心中翻来覆去都是这样一句话在咆哮,话到嘴边却又成了:“师父要解救的人,是谁?”
“这与你无关!”
“风清月?还是六月雪?”
“我说了这与你无关!”
“师父,你不能这样偏心的。”
“放手!”
“一个放任漫天诸神欺你辱你,关你在炼狱数百年;一个疯魔不堪对天启下手,辱你清白使你小产。”水轻鸿声音颤抖,“同样是十恶不赦,师父,你不能这样偏心的。”
白苏苏愣了愣,六月雪辱她清白,联合水清浅害她小产这些事,在目前为止她都还没遭受过,那都是白苏苏曾经梦到过的。
她知道这些都是在原本剧情线下会发生的,但是她知道的也仅限于此,但她没想到,水轻鸿居然也知道这些。
甚至有可能,他知道的更多。
没由来的,白苏苏脑海中便浮现一个形象。
明明已经置身于剧情线之外,可以袖手旁观着这一切,却非要飞蛾扑火地再度闯进来,同她纠缠。
他的目的,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但她不想同他纠缠,她只想利用他。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快刀斩乱麻。
“水轻鸿,你听我说。”白苏苏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软下语气道,“我知晓你从前种种所作所为都是被剧情线操控,情非得已,我理解。”
“但是,你不能将你被操控时所产生的情感所蒙蔽,那是剧情线的安排,当不得真。而今你已经摆脱了出来,合该忘却前尘,重新过活。如此固执下去,只会徒生心魔。我这里刚好有一粒忘情丹,对你大有裨益。”说着,便又一粒黑色的药丸浮现在掌心。
“不是的,师父。”水轻鸿轻声道,“一切都在剧情线之内,除了爱你。”
“水轻鸿!”白苏苏见同他说不清楚,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却被水轻鸿打断,“师父,而今自欺欺人的是你。”
“你收我为徒,在剧情线之外,我爱你,也在剧情线之外。轻鸿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师父垂怜,不敢奢求师父回应,只想留在师父身旁,求师父成全。”
“水轻鸿。”白苏苏又将手掌往前递了递,“玉净瓶我可以收下,等一切解决后,你依旧可以留在我身边。但,绝情丹你必须服下。”
“师父,轻鸿求你。”
“轻鸿,你乖一点。”
白苏苏目光沉沉,紧盯着水轻鸿,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她被他一剑穿心的时候,说的便是“轻鸿哥哥,我求你”,求他放过她一条命。
他是怎么说的,他说,“苏苏,你乖一点”,然后漫不经心地将死而复活的她扔在水清浅面前。
风水轮流转,白苏苏却一点笑不出来。
水轻鸿依旧纹丝不动,白苏苏抬手将绝情丹含在口中,又一把将水轻鸿拉着站起来,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垫着脚吻上他的唇。
水轻鸿紧闭着双眼,卷翘的睫翼上挂着水珠,轻轻颤抖着。
白苏苏用舌尖撬开他的唇,将绝情丹渡过去,刚欲后退,却被水轻鸿揽住了腰,吻得缠绵。
末了,水轻鸿将下巴抵在白苏苏颈侧,含情目中波涛汹涌,硬撑出来一片平静:“劳烦师父为轻鸿上药。”
随即,水轻鸿慌忙转过身,不让白苏苏看见自己情欲未消的脸,强行使灵气倒转,将绝情丹逼出体内。
他从来不是乖的。
她不许他爱她,他便只能将自己伪装起来,装作不爱她。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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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绝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