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不理会李四的话,仰头看了看城门上悬挂的,密密麻麻的麻袋。
万年秋上前一步,将伞给白苏苏遮的严严实实的。
风清月带着文白等人,撑着伞立在人群外,看着在万年秋伞下的白苏苏。
神色寡淡,叫人看不出喜怒。
文白手中握着一卷命运簿,不只想到了什么,又在上面圈圈画画了几笔,看好戏一般往白苏苏这边看过来。
好半晌,大雨突然停了,天空放晴,万年秋收了伞,对自己身上被淋湿的一副毫不在意,专注地望着白苏苏。
苏幕遮等的不耐烦了,便催促了一句:“怎么,天师大人这是心虚了?”
“天师大人!”王家大郎突然开口,从地上站起来,直奔白苏苏面前,却被万年秋一把拦下来,像只发怒的野狼一样,怒吼着,“我往家上下老小,而今都死于开灵手下,你却半点不作为,你这天师大人,当得可还心安?”
“心安。”白苏苏迎上王家大郎的视线,面色如常。
后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便听白苏苏又道:“因为你一家老小,都是本尊杀的。”
王家大郎勃然大怒:“你这个惯会坑蒙拐骗的混账!在其位,不谋其职,德不配位,滚出天启!”
众人也一阵哗然,不可思议地盯着白苏苏,交头接耳道:“天师大人说什么?”
“她说,王家一家老小,都是她杀的?”
“这怎么可能?天师大人慈悲为怀,悲悯众生,怎么会滥杀无辜?”
“若这王家上下,不是无辜呢?”
不知道是谁开口,又使得喧嚣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幕遮下了轿子,收敛了面上的笑,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着,仿佛凌迟的刀片一样,划在白苏苏身上。
风清月听得只觉得眉脚乱跳,大步上前挤开人群,拉着白苏苏的手就要离开,却被白苏苏一把甩开。
像是觉得还不够一样,白苏苏又指了指城门上悬挂的密密麻麻的麻袋,道:“里面装的是尸体,五百六十七个,加上面前的王家婆婆和王家大郎,一共是五百六十九个,这是本尊给诸位的交代。”
然后,白苏苏挑衅望了风清月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掐上王家大郎的脖子。
“嘎吱”一声,王家大郎连反应都来不及,两眼一翻,便倒在血水之中。
“白苏苏,你在胡闹?”风清月脸色一沉,掌中带风便要向白苏苏打过去,万年秋却上前一步,接下风清月的一掌风,而后又重重地反击回去。
万年秋对上风清月,招招致命,两人打得不相上下,还是白苏苏开口道:“阿秋,别和狗一般见识。”
万年秋收了手,还是暗戳戳踹了风清月一脚泥,乖巧地立在白苏苏身边,低声道:“师父,不理,野狗。”
风清月:?
白苏苏又冷睨了风清月一眼:“天启国事,轮不到外人插手,你要么看着本尊处理,要么滚。”
风清月一怔,清冷的面上划过一丝不可置信,这样决绝不客气的话,却是出自他的小姑娘口中?
然而白苏苏并不理会他的错愕,只是仰着下巴,冲着苏幕遮挑衅板地扬了扬,又对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道:“妖兽潜入天启,伤我天启百姓,又伪装成天启子民,祸乱民心,本尊诛之,便是本尊给诸位的一个交代。”
这话一出,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在众人当中炸出一片喧嚣。
“怎么会?这么说,那里面装的,都是天师大人亲手杀的人?啊不,都是妖兽?”
“那么多,居然就潜伏在我们身边?”
“那这么说,那王家人,也是妖兽?”
“天师大人,你空口白话,滥杀无辜,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无辜百姓便是妖兽?”苏幕遮没想到白苏苏会藏了这么一手,匆匆瞥了一眼城门上挂着的密密麻麻的麻袋,一双丹凤眼阴鸷地盯着白苏苏,葱白的手指攥入掌心,握得紧紧的。
只是她话音刚落,便有人尖叫一声,“快看!快看!真的是妖兽!还是蛇族的妖兽!”
苏幕遮闻声看过去,脸色煞白。
原本死在地上的王家大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现出了原形。
人身蛇尾,口中两颗尖牙暴露在空气中,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身体倒在水中。
“先前城中死的两个人,听说就是蛇族妖兽干的!”
“草!我们一群人,就被这么个东西蒙在鼓里,险些冤枉了天师大人!”
“天师大人英明!”
方才还硬着头皮诘责的李四,此刻如同过街的老鼠,被众人按着打。
苏幕遮怒目圆瞪,又看向那些悬挂着的麻袋,只觉得刺眼极了。
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往下淌着血水,仿佛在嘲笑她的落败。
白苏苏浅浅一笑,如春风化雨,扬手将其中一个麻袋砍断绳子。
“嘭”地一声,里面装着的熊族妖兽,以一种极其血腥的模样,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断手断脚,身上没有半处完好的地方。
“白苏苏!”苏幕遮咬牙切齿,连抱着小郎君的心情都瞬间没了。
饶是再不敢相信,也只能承认,自己派来潜伏在城中的五百七十一个妖兽,被人连根拔起。
啊不对,还不算连根拔起,至少还有两个。
可白苏苏偏偏最喜欢火上浇油,扬唇一笑,云处安便捆着两个半死不活的鲛人族妖兽,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是醉东风和醉花阴。
“五百七十一个,一个没留。”白苏苏一字一顿,立在腥风血雨中,神色淡然。
只是看向苏幕遮的眼神仿佛从地狱里出来一般,带着刀子,要将人千刀万剐。
风清月脸色一变,想上前一步将白苏苏从这幅血腥当中拉走,却联想到白苏苏前日对他说的,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众人齐齐跪在地上,纷纷叩首,“天师大人英明!”
白苏苏大步上前,走近苏幕遮,步步紧逼。
南长风想上前护在苏幕遮面前,看了白苏苏一眼,便又紧抿着唇站在原地。
白苏苏目光灼灼,停在距离苏幕遮三丈远的距离处,扬声道:“凡有乱我天启者,视如此,必杀之!”
白苏苏身上那种强大的威压,好似神明,张开羽翼将她的国家和子民护在身后,对着前来侵犯的敌人,露出爪牙。
风清月凤眸中荡着一股莫名的情愫,定定地望着白苏苏的背影,立在灰蒙蒙的天地间,踩着地上汩汩的血水,整个人显得单薄而瘦削,却分明强硬得好似天地间一簇阳光,可叫万物失色。
风清月握紧了拳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小姑娘,只会忍着委屈的小姑娘,原来已经能够张开羽翼,将众生纳在庇佑之下。
他想上前将白苏苏抱在怀里,像从前一样亲吻缠绵。
胸口一阵绞痛,那牵引着灵魂的线,又再度绷紧,扯着他极力挣扎的灵魂,让他只能驻足在原地。
苏幕遮额头虚汗大冒,只能勉强挤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颤着声音道:“天、天师大人所言极是。”
白苏苏在杀鸡儆猴。
杀的是妖兽,儆的,是对天启虎视眈眈的人。
其他各国的使者冷汗潺潺,两股战战,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
白苏苏上前一步,一把握住苏幕遮的脖子。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078、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