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贺兰静就被上官捷昨天派给她的贴身侍女澜欣叫起梳妆。
贺兰静穿着礼服昏昏沉沉地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侍女们摆弄。澜欣一边为贺兰静涂着蔻丹一边抬头看着她,见她那昏昏欲睡的样子,笑道:“小姐一会儿可以在轿子上小憩。”“嗯……真是困死我了……”贺兰静微微抬了抬头,打了个哈欠。
梳妆完毕的贺兰静坐在床上等着皇宫的轿子来接她。等着等着,她的头就深深地低了下去,彻底睡死。
半个时辰后,院外有了动静。澜欣赶紧轻轻推了推睡得东倒西歪的贺兰静:“小姐,轿子来了。”
“嗯?”贺兰静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眼前模糊的澜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小姐,已是未时了。”澜欣抿嘴轻笑,“轿子已经到了。”
“哦,那咱们走吧。”贺兰静清醒了一些,准备起身,却被澜欣拦下:“哎,小姐,要等到公公说话才可以起来。”
“啊?怎么这么麻烦?”贺兰静嘴撅得老高,“那个,上官捷来接我吗?”要是上官捷来接她,她就不生气,哼。
“小姐,皇上是不来接的。他在昭阳殿门口等着你。”澜欣突然觉得这个主子好可爱。
“那晚上会不会有类似于洞房花烛夜……?”贺兰静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是在心里狡猾地笑了几声。
“会的。”澜欣顿了顿,不明白贺兰静心里想的什么。
“啊,那好那好……”贺兰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外面终于响起了公公中性十足的喊声:“请贺兰小姐出阁!”
澜欣扶起贺兰静,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走出阁门。
“贺兰小姐,皇上和宾客已经在宫中等着了。”公公浅笑着,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高喊:“吉时已到,请贺兰小姐入轿!”
众人簇拥着中间盛装的贺兰静,走向停在宅门外的大红锦轿。候在轿旁的两个姑姑,一个撩起轿帘,另一个引她进轿。
“起轿!”公公一扫马尾拂尘,昂首高喊。
这天,朱雀大街上最是热闹,几乎所有人都在围观这浩浩荡荡的入宫队伍,有人在小声议论:“听说这位即将册封的贤妃原本是烁王最宠的王妃,现如今……”“看来皇上很是重视这贤妃,听说贺兰家外出做生意的大儿子也特意被叫回来观礼了。”“哎呀,贺兰老板这下风光了。”……
一路上的摇摇晃晃很快将贺兰静摇进了梦乡?。
在梦中,贺兰静坐在轿子里,外面的声音很嘈杂,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请贺兰小姐下轿!”。贺兰静被扰了睡梦很烦心,挪挪身子,继续睡。
“请贺兰小姐下轿!”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但是贺兰静感觉好真实。等等,好像……好像真的不是梦啊。
贺兰静猛地惊醒了,外面的公公还在坚持不懈地喊着那句话,观礼的人们也开始小声说着什么。上官捷却满是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这小东西一定是睡着了。
就在宾客疑惑之时,轿中有了动静。一旁的姑姑松了口气,赶紧撩开轿帘。澜欣走上前,从轿中小心地扶出紧张得手心冒汗的贺兰静。
贺兰静忐忑不安地抬头看着面前温柔地笑看自己的上官捷,心中瞬间安宁下来。
澜欣将贺兰静的手轻轻放在上官捷伸出的右手上,退至一边。两人携手走进昭阳殿的宫门。
长长的红地毯右侧站着贺兰家的人和各位王爷公主,左侧站着朝臣及其家属。贺兰静的视线扫过贺兰家的七个人,四个哥哥的神情十分欣慰和开心,而贺兰康、李氏和贺兰欣的表情则非常复杂,有震惊、嫉妒,还有暗自得意。
贺兰静当然知道他们在震惊和得意什么:贺兰康是见过上官捷的,如今发现那同贺兰静私定终身的“烁王爷”竟是当今皇帝,他没有反应是不正常的;而那贺兰欣的婚事,是与上官捷订下的,说不定这样贺兰欣便可以进宫当妃嫔,这样一来,他们贺兰家可真的是发达了。
贺兰静冲那三个心里打着小九九的可笑人物翻了个白眼,又自豪地看了一眼四个哥哥,看向身边的上官捷。
“很美。”上官捷轻声道。
“谢谢。”贺兰静心里乐开了花。
整个册封仪式很漫长,贺兰静终于等到了仪式尾声。
贺兰静身为新纳的妃子,须得向比她等级高的丁贵妃行礼。丁潇居高临下地看着脚前的贺兰静,在心中冷叱一声,继而挂上笑脸:“哎呀,贤妃可别这样,本宫可受不起。”声音满是讽刺。
“娘娘这话说的,妹妹可实在是惶恐啊。”贺兰静一勾唇角,自行起身,毫不惧怕地与丁潇对视。
“呵,进了宫就要明白宫里的规矩,皇上这么急着将贤妃接进宫来,可教了这宫中的规矩?”丁潇冷笑一声。
“丁贵妃,你闲事管得太多了些。”上官捷在一旁目不斜视地冷冷出声,“贤妃学不学宫规,是朕的事,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
“……是。”丁贵妃的双手藏在袖中狠狠攥住。
贺兰静站回到上官捷身边,等待各位王公大臣及其家属上前贺喜。
“恭喜大哥,喜得爱妃。”一个看起来和上官捷差不多大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拱手道。
“多谢二弟了。”上官捷亦拱手回礼。贺兰静微微惊讶,这上官捷在弟弟妹妹们面前真的可以抛下自己现在的身份,与他们平等相处。
诸位王爷公主贺喜之后,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小跑上来:“哥,你娶了皇嫂,也别忘了涵儿。”
“不会。”上官捷温柔地笑了,“涵儿,今后多来找你皇嫂玩,你们俩的性子很合得来。”
“嘿嘿,好。”上官语涵笑嘻嘻地看向贺兰静,“皇嫂,涵儿喜欢你。”
“呃……公主别这样称呼我……那个,我还没……”贺兰静被上官语涵一口一个的“皇嫂”叫得不太自在。“无碍,让她这样叫吧。”上官捷笑着侧眸看了看她。
“啊……这样……那会不会……”贺兰静仍然很担心,自己现在只是一名妃子,只有皇后才能被皇帝的弟弟妹妹们称为“皇嫂”。
“有我在,不用怕。”上官捷握住她纤细的手。
“哎呦,真是的真是的,好腻人哦!”上官语涵被面前这两位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她赶紧溜到了一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在今朕与贤妃的大喜之日,特封贺兰家长子贺兰钰为户部侍郎,二子贺兰逸、三子贺兰伟、四子贺兰贞为正五品将军,分别辅助白彦大将军、赵信德大将军、纳兰大将军统领三军,赏银八百两,赐白玉腰牌一副,上等水貂皮四匹,上等蜀锦六匹。钦此!”
得了封赏的贺兰静的哥哥们走上前来跪谢,贺兰静也为他们感到自豪。她扭头看着上官捷,笑道:“喂,我的哥哥们都得了你的封赏,那我的小弟们呢?”
“我自有想法,不过还是需要你来问问他们。”上官捷轻搂住贺兰静的腰肢。
繁琐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上官捷带着疲惫不堪的贺兰静回到迎阳殿,扶她坐在座上,自己坐在她身边。
“喂,那个丁贵妃,怎么那么市井小民啊。”贺兰静踢掉鞋子,盘腿坐在上面。想起丁潇在仪式上的种种行为,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嗯。她对后位觊觎很久了。”上官捷喝了口茶,淡淡道。
“啊,那她既然这么想当皇后,那她怎么不怀个孕啊,干嘛非得拿我开枪。”贺兰静觉得丁潇十分不可理喻。
“那个,我现在暂时不想要孩子。”上官捷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
“哦,哎,你现在不想要孩子,那母后她知道吗?她不是一直想抱孙子吗?”贺兰静没有深想,贼兮兮地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