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啊……哦……咦……哈……”
吴巨阳活动着嘴巴,发出了好一会奇奇怪怪的声音,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丝紧张的情绪,随后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正当吴巨阳以为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那头终于接通了。
一个很清亮、却显得有点紧张的女孩声音道:“喂?”
这是吴巨阳第一次听见36C的声音,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不仅是个童颜巨乳的漂亮妹妹,而对方的声音竟然也是那么的清亮好听,此时他激动得牙齿都开始打颤,努力按捺住快要起飞的心情,回应道:“你好啊!妹妹,我是你的巨阳哥哥……”
“嘟”的一声,电话便被挂断,留下吴巨阳一个人傻愣愣地矗在那里,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很快,吴巨阳的手机中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来一看,竟然是36C发来的。
——讨厌!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吴巨阳急忙回复道。
——嘿嘿!难道你忘了我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巨阳哥哥了吗?弄到你电话还不小菜一碟,如果我想啊!今晚都可以钻到你被窝里去!
发送完信息后,吴巨阳心里变得七上八下,他不知开这种荤段子的玩笑对方会不会生气,但很快对方就发来了回复。
?——整天没个正经!鞋子喜欢吗?
“哈哈!这妹子没有生气,而且还问我鞋子喜不喜欢!”吴巨阳乐得咧开了嘴巴,回应道。
——非常喜欢,谢谢妹子啊!
没一会,对方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喜欢就好,那我们见面时你就穿这双鞋吧!
“见,见,见……见面!”
吴巨阳几乎是哆嗦地喊出了这句话来,而身边的路人也仿佛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自己,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很快与对方回复道。
——真的吗?我们可以见面啦?
——你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哥哥我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嘿嘿!
——好吧,那等我考虑考虑,回头再告诉你见面的时间吧!
吴巨阳此时巴不得立刻就冲到对方身边,于是回复道。
——还考虑个什么劲啊!妹子!咱们今晚就见面吧?
——不行,今晚我不方便。
——那就明天晚上总可以了吧?
——明晚也不行,还是不太方便。
“哟呵?这妹妹奇怪,有什么不方便的?”吴巨阳一边自语着,一边又向对方回复道。
——好妹妹,你就别吊哥哥胃口了,我们还是早点见面吧,不然我等的花儿都快谢了。
这次等了很久,才终于等来了对方的回复。
——哎呀!都和你说了这几天我来亲戚了不方便,等回头亲戚走了我联系你哦!
——亲戚?啥亲戚?让他们自己去看看电影玩一玩不行吗?别耽误我们的事呀?妹子!
——大傻子!我不和你说了!再见!
“啥……啥亲戚要陪那么久啊?”
吴巨阳傻愣愣地拿着手机,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对方为啥生气,但突然间,某个灵感却犹如一道闪雷划过了自己的脑袋。
“啊!她说的莫不是……莫不是……来那个了吧?难道……难道……”
吴巨阳用颤抖的手点上了一根烟,蹲在路边仔细想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想明白了对方话里的“等亲戚走了”是什么意思。
“若等她那个来完了以后……岂不是……岂不是……咳!咳!”
吴巨阳一口烟狠狠呛进了嗓子里,整个人顿时恍然大悟,惊喜地道:“我靠!原来这小妞早就做好了和我去宾馆开房的准备啊!哈哈哈!这下发达了!”
……
漠北市西郊动物园,宿舍内。
林阿吉看着陈良善终于发完了短信,于是也忐忑地问道:“良善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只让我接起电话‘喂’一声就挂掉?”
陈良善道:“打来电话的这个人,是我下一个动手的目标。”
“啊?”
林阿吉一听这话,立刻紧张地关上了房间门,低声道:“良善哥,你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杀人了?
”
陈良善微笑着摇了摇头,回应道:“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是相信你,才会在这种事情上找你帮忙。
”
“良善哥!”
林阿吉突然将一只手举起在了头顶,认真地道:
“我林阿吉今天对天发誓,将来不论良善哥要求我做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完成!但我只有唯一的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要把原因告诉我!”
陈良善笑着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轻声道:“阿吉,你这是做什么呀?干嘛突然一下搞得那么严肃,这都不像你了。”
林阿吉摇摇头,依旧严肃地道:“不!良善哥,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就算你将来去杀一百个人!一万个人!我也绝对会陪你走到最后一刻!但我必须要知道你的理由,因为……”
林阿吉的面色羞红,但还是勇敢地伸出手,放在了陈良善的心口位置处,低声道:“因为我绝不会背叛良善哥……所以我也想成为你在世界上……唯一不会隐瞒的人。”
许久,陈良善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对方,低声道:“这个人叫吴巨阳,是嫣然的上司,也是曾经把嫣然推进了火坑的人。”
陈良善将这段时间发生在笑嫣然身上的故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最终问林阿吉道:“阿吉,现在你觉得这个叫吴巨阳的,到底该不该死?”
林阿吉低头考虑了很久,点了点头,低声道:“该死。”
“哦?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林阿吉再次点了点头,解释道:“为了保护自己的配偶与领地不受侵犯,雄狮总会拼上性命去保护一切。”
陈良善笑道:“你这人怎么三句话离不开动物?
”
林阿吉紧紧握住陈良善的手,认真地道:“因为良善哥在我眼里,就真的如同狮子那样强大!而这次你也要与之前一样,像个狮子一样地战斗!我会帮你的!”
陈良善点点头,回应道:“好,其实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次的行动我一个人完全就可以搞定。”
“真的吗?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千万不要逞强……”
“不!”
陈良善突然打断道:“经历过刘建民、刘建仁、破烂王这些家伙以后,我现在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陈良善解释道:“现在徐天南已经怀疑到了我的头上,这几次的案子没有被他抓到,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运气的原因,因此我决定要改变自己的作案手法。
”
林阿吉似乎有点不懂,于是问道:“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呢?”
陈良善道:“我会把作案现场变成一个意外的巧合,这样就算将来有警察介入,最终他们也只能以意外事故来进行结案,根本就不会往凶杀案上面去想!
”
林阿吉对于陈良善的这番话显得似懂非懂,但是她却能在对方讲话时,看见陈良善那眼睛里冒出的光芒。
这是许多年前,对方与自己初次见面时,眼神里才有的光,无一不透露着一股自信与骄傲。
看着对方现如今这副强大的姿态,林阿吉的内心很满足,因此只有这样的陈良善,才是自己爱上的男人!
从业这么久,陈铎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能死得这么山崩地裂,不忍直视。
死者大约四十五岁上下,男性,一身白花花的肥肉,看得出生前日子过得不错,膘肥体厚。
胸腹多处刀伤,致命伤在颈部,左手腕处被齐齐切下,不知去向的左手令躺在冰柜里的死者像一个尚未完成的雕塑。
推门而入的李小歆看到举着自拍杆正在和死者合影的陈铎,嫌弃之情无法抑制:“你是有多变态,之前你和死者合影也就算了,现在连自拍杆都用上了,下一次要不要我送你一个拍立得,当下就能把照片贴你脸上?”
陈铎认真思考了几秒钟:“算了,不实用,你要实在想送,送我部像素高的新手机吧。”
“我送你大爷——”李小歆抢过陈铎的手机,里面的相册中存满了各式各样的尸体,有几张还被陈铎用美图秀秀处理过亮度。
“无敌变态啊!”李小歆将手机扔给陈铎,趴在冰柜前,认真端详起里面的死者。
“你来干吗?最近很闲?”陈铎在一旁准备修复遗体的工具。
李小歆头也不回地丢给陈铎一张照片,“我妈的二表姐的麻将搭子的邻居的女儿,看看,合胃口吗?
行的话这礼拜天我妈让你俩见见面。”
“不去,麻烦。”
“别呀,我妈都给我下命令了,说这姑娘不错,押也得把你押过去。”李小歆撸起袖子,做威胁状。
陈铎斜眼看了看照片的那个不错的姑娘,细眉长眼,圆鼻薄唇,多加点腮红,上点唇彩会更好看些。
“喂,入定了?”
“你妈干吗老着急我的事,家里有你这么一位现成的大龄恨嫁女,她不管——”看到李小歆阴下来的脸色,陈铎自觉闭嘴了。
陈铎和李小歆是一个家属院长大的,俩人青梅竹马,厮混良久,大学毕业后,陈铎进殡仪馆做了遗体化妆师,李小歆进入警察系统成为一名法医,虽然殊途,倒是也同归。
因为职业原因,两个人在婚恋道路上都没什么建树,李小歆本想破罐子破摔,和陈铎互帮互助,凑合一起得了,但李小歆妈妈特别不情愿女儿嫁给一个成天捧着死人脸上粉底的男人,便一门心思给陈铎介绍女朋友,想断了李小歆的念想。
“我现在正值妙龄好不好,追我的人不要太多,你才大龄呢,你全家都大龄……”李小歆大着嗓门,话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那个,周日上午十一点,我带你去相亲的茶馆。”李小歆一溜烟跑了。
陈铎工作第一年,父母就在家中,被入室抢劫的坏人杀害了。
李小歆记得很清楚,因为陈铎父母的尸检,是她完成的。后来,李小歆偷偷去殡仪馆找陈铎,隔着门缝,她看到陈铎一下、一下为父母化妆,完成后,他将头靠在父母尸体中间,拍下了一张照片。
“你看,他们像不像睡着了?”陈铎看到走进来的李小歆,把手机递给她看。
手机上,陈铎父母脸色红润,眉眼、下颚的伤痕都没有了,神色如常,好像轻轻晃一晃,他们就会睁开眼睛似的。
“还有我,你还有我呢……”李小歆不争气地蹲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身。
最后还是陈铎扛着哭得快缺氧的李小歆去宾馆开了一间房,躺在暖气不热,空调坏掉的小房间里,冻得浑身发抖的李小歆将唯一的被子裹紧,“我们为什么不去隔壁的大酒店住,要在这受罪?”
“隔壁住一晚四百,这只要四十。”
“你怎么那么抠啊?”
“我刚没了爹妈,你不会让我钱也攒不下来吧。
”
李小歆还想骂,但实在冻得没力气张嘴了,忽然背后一暖,陈铎将李小歆整个圈了起来。
“流氓。”
“没事,爹妈都没了,贞操给了你也没啥。”陈铎更紧地搂住了李小歆。
“谁稀罕……”李小歆话还没说完,一滴温热的泪滑落她的耳垂,两滴、三滴、四滴……李小歆后来想起那一夜,除了冷,便是那流淌进夜色里的眼泪,汹涌无声,绝望冰凉。
陈铎低迷了一阵子,逐渐又恢复了大好青年的模样,早起上班,按时下班,一日三餐准时,每周三次健身。
以及日益高频的相亲活动,成了陈铎的主要休闲活动项目。
“小美,这呢!”在李小歆的威逼之下,美好的周日上午,陈铎便打扮得人模狗样来约会,照片中那个姑娘款款走来,鼻梁上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有些老气。
“我不喜欢戴眼镜的姑娘。”陈铎小声嘀咕。
“那就给她买隐形。”李小歆从后槽牙里发声,使劲在陈铎大腿后掐了一下,警告他等一下不许乱说话。
三人落座,李小歆费心尽力地为相亲的二人介绍,看得出来,小美对陈铎还是比较满意的,陈铎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
“听说,你是化妆师?”小美轻声问。
“对。”陈铎木然地点点头。
“他可是化妆高手,你想要什么效果,他都能化出来,对吧?”李小歆掐了陈铎一下,示意他赶紧表示。
“对,保证跟活的一样。”陈铎话没说完,被李小歆下狠手掐在了大腿根上,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让小美一愣。
“他的意思是说跟——真的一样,就是跟你想要的效果一样,一模一样。”李小歆精疲力竭地补充。
“初次见面,我为你准备了份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陈铎破天荒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扎着蝴蝶结的盒子。
“送我的?”小美喜笑颜开地接过去。
“有进步啊,不错不错。”李小歆低声赞许。
“那是。”陈铎得意洋洋。
小美诧异地盯着被自己打开的盒子,许久才将“礼物”拿起来。
“这是……什么?”
“这是我昨天花了一天时间为你做的手模,一比一的比例,很逼真吧。你瞧瞧这色泽,你再摸摸这质感——”陈铎眉飞色舞,一扫之前的低沉之气。
“这个……”小美面露难色,不知该称谢还是该尖叫着扔掉,以回击陈铎那一副怡然自得的变态相。
形势尴尬的千钧一发之际,李小歆的手机响起,她一脸歉意地接起电话,随之笑盈盈的面容变得十分严肃。
“你得跟我回趟殡仪馆,那具尸体有问题。”
“哪一个?”陈铎跟在李小歆屁股后面问。
“就没了左手那个。”
“我刚把他缝好,你不会再把他切开吧。”
“不好意思啊,小美,你们下次约,下次约。”
李小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道歉。
“对对对,下次你想要什么模型提前招呼,我给你做,头骨、臀部都可以……”陈铎认真地说着。
小美惊吓过度地看着面前两个唱双簧的神经病,充满惊恐。
“你送小美那手模看着眼熟啊?”临上车前,李小歆多嘴问了一句。
“废话,我照你的手做的。”
陈铎刚上车,就听到李小歆丢下一句“你大爷的——”一溜烟跑回茶馆,不一会儿,拎着一只仿真手的李小歆又从茶馆蹿了出来。
“这样的女人嫁不出去,真的不能全赖我啊。”
陈铎在车里由衷感叹。
殡仪馆里,馆长办公室里坐了几个警察。
“李队。”李小歆和陈铎推门进来。
李志飞扭头瞅了李小歆和陈铎一眼,掐灭手里的烟头,“你们来了,坐吧。”
办公室里,警察围绕着那名死者被害的前因后果展开分析,陈铎独自走到院子里,蹲在一棵树下看蚂蚁搬家。
“无聊了?”李志飞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
“没有,我只是不想过多参与你们办案的机密,我是个自觉的公民。”陈铎开玩笑地站起来。
“小铎,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开,就能躲开的。”
李志飞话里有话。
陈铎“吃吃”一笑,没有接茬,他知道李志飞还是指他父母的事情,当年,陈铎父母被杀的案子就是李志飞经办的,只不过李志飞虽然尽心尽力,无奈现实残酷,证据少得可怜,最终不得已作为悬案放置起来。
远处,李小歆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爸,你干吗背着我说悄悄话?”李小歆紧张地看着陈铎,生怕李志飞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去,你以为我是你妈啊,真是女大不中留。”
李志飞虎着脸大步走开了。
李小歆还是担忧地注视着陈铎的眼睛,紧张兮兮的样子像一只小白兔,陈铎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却被李小歆一个剪刀手差点把他的胳膊扭脱臼了。
春日艳阳下,陈铎负气大步向前走,李小歆迈着小碎步跟在身后。
“我错了,我错了,条件反射。”
“我是歹徒吗?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我都道歉了,你能不能心眼大点。”
“有你这样道歉的吗?凶了吧唧。”
“我告诉你陈铎,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把你俩胳膊一块卸了。”
“……”
二楼窗台前,李志飞一边听着办案民警汇报工作,一边看着楼下美好的一幕,可惜啊,这世上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有的时候,人们自己都糊涂了,不知道自己是站在阳光下,还是身处阴影中。
晚上,洗完澡走出浴室的陈铎,看到正在用他电脑上网的李小歆。
“哎,你怎么又翻我窗户啊?”陈铎手忙脚乱地穿裤子。
李小歆眼皮也不抬,“没有啊,我这次走的正门。”
李小歆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上次你钥匙落我车上了,我顺便配了一把,要不每次找你太麻烦。”
“怎么了,这深更半夜的来我这溜门撬锁,不会是想……”陈铎将被子拉过胸口,“人家还没准备好……”
“少放屁,你乐意我还不肯呢。”李小歆大咧咧地跳上床,手脚并用,一脸禽兽样地爬到陈铎面前。
“明天跟我去趟警局,今天已经和你们馆长说好了,给你请一天假。”
“为什么?”陈铎愕然。
“凶手要见你。”
“哪个凶手?”
“杀顾一鸣的凶手。”
“顾一鸣是谁?”
“就是那个没有左手的人。”
“谁杀了他?”
“他前妻。”
“他前妻是谁……”陈铎的嘴巴被李小歆狠狠地堵上。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跟我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窗口扔下去。”李小歆咬牙切齿,横眉冷对。
陈铎乖乖地点点头。
李小歆疲惫地横躺在床上,就在陈铎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李小歆忽然问道:“你说婚戒为什么一定要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呢?”
“因为……”陈铎刚想开口。
李小歆从床上跳了下来,“记得明天早起,我来叫你。”
夜里,陈铎从梦中惊醒,起床喝水,看到桌前的电脑没关,闪着亮光的屏幕上显示着李小歆那个问题的答案:“在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根通往心脏的血管,将婚戒戴在这根手指上,表示用生命真心实意地为爱起誓,一生不渝。”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天真地相信这些,陈铎不自觉发出一声冷笑,对于每天见惯生死别离的人来说,只要活着,哪怕没有爱,也愿意。
第二天,在警察局,陈铎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凶手。
“听说你要见我?”陈铎开门见山。
“是的,我想见你。”坐在陈铎对面,戴着手铐的女人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当,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听李小歆说,这个女人是溜进殡仪馆想见自己前夫最后一面时,被蹲点的警察抓住的,被捕后她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一再要求见一见陈铎。
“谢谢你把他恢复得那么好,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受过那么大的罪。”
“不客气,不过你如果不把他捅成马蜂窝,我也就不用费事了不是。”陈铎无意看了看墙角的监控,他知道在隔壁的屋子里,李志飞一帮人正在看着。
女人低下头,喃喃重复道:“是啊,是啊,都是我的错。”
“如果你只是向我道谢,那我——”陈铎站起身来。
女人慌忙抬头,“不——不——我还有事想求你帮忙。”
陈铎看着女人。
“我想请你在我死后,将我的左手放到一鸣的左臂那里,就当作,就当作……”
“就当做两个被重新剪裁缝合的布娃娃,你中有他,他中有你?”陈铎的话说中了女人的心事,她猛地点头。
陈铎冷冷地拒绝:“对不起,我恐怕没有这个权力。”
“不不不,你能办到的,我都会安排好的——”
女人急忙辩解起来。
“你安排好——”陈铎饶有趣味地看着女人。
“我的意思是说——我是说家里人不会反对的。
”女人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想要去抓陈铎的手,却最终只是抬了抬胳膊,又无力地垂下了。
从审讯室走出来,陈铎站在警局门口,看着房檐外,一步之遥的阳光之地。
李志飞递给陈铎一支烟,陈铎摇摇头,没有接。
“我早就说这个主动自投罗网的女人有问题,凶手肯定另有其人。”李小歆在一旁摩拳擦掌。
“她最后提出那个要求什么意思?”李志飞皱着眉头。
李小歆揣摩道:“也许是为了掩藏她不想被人知道的罪恶。”
“也许是为了掩藏她无法对别人道出的深爱吧。
”陈铎自言自语,在李志飞和李小歆讶异的目光中,走出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