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林已经确认了一个消息。
一个他苦苦寻觅了许久的消息。
他已经知道“替天行道”剑曾出现在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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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天夜里,就在“乙”字街。
那柄他苦苦寻找了数日的剑,就在他面前被人当街卖出去了。
他没有被气死,已经是幸运了。
剑出现在了黑市,在“乙”字街。
他的人也死在了哪里。
但比起这些人的死,他更在意的是那柄剑。
一想到这里,气得他一连骂了好几声“废物”。
若不是赵斌已经死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赵斌消气。
冷静下来之后,王启林不得不仔细思考一些东西了。
先是有人抢了他的货物,烧了他的仓库,让他损失一大笔钱。
接着又有人把他的货物拿到黑市上贩卖,这无疑于打脸,赤裸裸地羞辱。
然后又是那柄剑,剑出现在他黑市上,还当着他手下的面卖了出去。
这是何等讽刺的事情。
如今,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响马帮也毁了。
他伸手抚头,闭眼痛苦地呢喃一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玉门关有权有势的官员也向他表面了立场,让他立即收敛一些,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过火。
让王启林意外的是,这一次无论他送多少银子,那些个权势之辈竟然无一人站在他这边。
很奇怪,很令人费解。
然而最让王启林头痛的是,直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推动,谁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幕后推手。
他必然不会相信这些事都是巧合。
一个习惯有阴谋诡计计算人的黑老大,怎可能相信这一切不过是一些事情凑效发生在了同一时间段而已。
在王启林看来,在巧合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接二连三的接连发生。
而且诡异的是,这些事情都是针对王启林而来的。
所有事情背后的目的似乎都是针对他。
他立即勒令手下的人近日安分一些。
然后他让周俊去调查昨晚在乙字街出现的人究竟是谁。
昨天“乙”字街的那人最是诡异,王启林细思之下,发现那人很可能才是关键人物。
年关将至,他的四个拍卖会被烧了,里面货物大部分都被烧毁了,他还得想办法给长安的那些贵胄交差。
每年年关一过,送往长安的宝物就该启程了。
年年如此。
王启林知道,他无论用什么借口都不可能断了送往长安的宝物。
那些贵胄可不管你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管你又多少难处。
只要他们看不到今年的宝贝,王启林的日子也到头。
究竟是谁?
是谁要让我死。
王启林想不通。
会不会是夏翠云那婊子。
可他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以他对夏翠云的了解,那个婊子不可能有这样的手段。
——她没有这个能力。
就算她有两个修为高强的帮手,也不可能同时做到这么多事情。
哎,不想了。
王启林安慰自己,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什么没见过。
他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接下来还得去见那个人——侯莫陈文。
东市一间酒楼内。
侯莫陈文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外面细雪飘飘,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偶尔端茶浅尝碗中清茶,引来楼下逛街女子痴痴地观望。
一炉火,一壶茶,一个俊逸公子哥。
男子手里揉搓着一个暖和的手炉。
他无聊地看着酒楼里的人来人往。
他已经看了许久了。
王启林来到侯莫陈文跟前,毕恭毕敬地作揖。
一鞠倒底,不敢抬头。
侯莫陈文许久之后才转过头来看着他,笑道:“王大老板这是作何,昨晚的姑娘让你腰软了?”
虽是玩笑,可王启林听来却绝心脏一紧。
在他听来,这是公子说他心软,办事不利。
他缓缓抬起腰,卑微地说道:“属下已经查明那柄剑在何处了。”
“哦?”侯莫陈文眉头轻佻,他笑道:“那还不快取来。”
王启林又将头埋下去了一些,说道:“还请公子再给我一些时间,属下一定替公子取来。”
侯莫陈文眼睛轻轻眯起,说道:“你说你查到了,却又要我多给你些时间……哈……哈哈、哈。王老板呀,你是怎么想的。”
他伸手端起茶杯,尝了一口清茶,又笑道:“我记得一开始是给你了十日。”
侯莫陈文顿了顿,“咔”的一声,手中茶盏被重重搁在茶几上。
王启林赶紧说道:“昨日夜里,那柄剑出现在了黑市,被一个不知姓名之人卖走了。以小人的势力,必定可以很快查出此人的去向,还请公子在给些日子。”
侯莫陈文道:“我刚刚算了算,你还有四日。”
接着他又戏谑地冲王启林笑道:“太阳快落山了,你还有三日。”
说罢,侯莫陈文起身,在王启林背上拍了拍示意他起身。
他则放下手中的暖炉,负手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那柄剑的事不急。”
不急?
原文^。来^自于小说.
王启林心中大感困惑。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明明一开始他就挺急的,这时候又为何不急了?
莫非还有更重要的事?
或者,这剑已经被他找到了。
王启林从来不怀疑此人在玉门关有足够强大的势力。
——隐藏在暗中,不被人知道的势力。
王启林清楚,他这样的大人物能不可能孤身一人来万里之外的玉门关,身边必定跟随许多高手。
或者,玉门关本身就有他家潜伏的势力。
王启林甚至相信,自己身边也有效忠他们家的人。
侯莫陈文说道:“接下来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王启林心中咯噔一下,果不其然。
侯莫陈文接着说道:“玉门关需要换一批人来管了,这些人已经不能用了。”
闻言,王启林心中震惊,他的瞳孔都因此极度收缩。
“为了陛下接下来的西出大计,长安的贵胄们需要清毒。你明白吗?”侯莫陈文语气平淡,丝毫没有任何波动。
然而王启林知道,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要向西用兵,玉门关是起点,是重要的地方。
这里的官员势必被调查。
而这些官员这些年手脚都不干净,很可能牵连到长安城的贵胄。
所以……
侯莫陈文冰冷地声音传来:“相关的人都得死,只有死人是最安全的。”
这句话传来,王启林从头到脚都冰冷透了,一股寒意,一直冷到了脚底。
他颤抖着说道:“大人,您这是想让我死呀!”
他很想哭。
王启林现在恨不得立刻哭出来。
为何他是那个倒霉鬼,为何要选他做这把刀。
侯莫陈文就是要王启林做刀,做一把杀人的刀。
杀的是玉门关的众多实权官员。
王启林深知其中利害。
这件事势必会记在他的头上,无论如何掩饰,长安那些手眼通天的贵胄,肯定会知道是他做的。
不论这件事对或者错,他只要做了,势必活不成了。
侯莫陈文却笑道:“你死不死还不一定,但这些人若是再不闭嘴,我确信你活不了。”
王启林心头一颤,随后便重重地点头。
他懂了。
这下他是真懂了。
侯莫陈家要撇清关系,撇清与玉门关的关系。
经过这几天之后,这位眼前的公子决定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挖去这处隐患。
这样势必让长安的贵胄不高兴。
但侯莫陈家为了更大的利益,决定得罪这些人。
而这样的得罪并不致命,因为他们在断人钱财的同时,也是救了那些人。
如果陛下决心西出,这处病,必须清除,否则很多人都要死。
用他王启林做刀,他也就牢牢地被绑在了侯莫陈氏一条船上了。
西出之后,玉门关官场会换一批人,这里依然还会成为那个连贯东西的重要之地,依然还需要一个人来做黑市的生意。
而他王启林将是最好的人选。
控制王启林的侯莫陈氏将是玉门关黑市唯一的主人。
王启林断然不敢反抗。
他只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