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荻同静回到破旧木棚中的时候,天还没有彻底亮。
天色未亮。
初阳隐在云霞中。
庹荻坐在稻草铺成的床铺上,取出那块拍卖会上花五百两银子买来的石头反复研究。
光滑的石面,没有一点凹凸不平。
石块也不厚,仅有一个指节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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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荻举起石头,迎光看去,这块石头竟若透明一般,微弱的初阳亦可完全透过。
这是怎样的一块石头,竟如此神奇?
庹荻情不自禁在心中发出感叹。
他在西域长大,乳白色羊脂玉他见过,玉石在西域不稀奇。
各式各样的玛瑙石他也见过。
从小就喜欢将小块的玛瑙石当珠子弹。
西域漂亮奇怪的石头千奇百怪,可他从未见过有石头能完全透光。
琉璃?
可琉璃也不会是这般,迎光才能透光,若不直看,就是灰色。
他手中这块石头就是如此神奇,只有举过头顶迎光望去,石头就像琉璃碎片一样,完全透光,可若是不这样,就和石头一般,暗灰色,觉不会有光亮穿过,看不到一点光泽。
庹荻突发奇想,尝试着用魂力透入石头里。
然而,这样的方式怎会没有人试过呢!
显然卖石头的人没有任何发现,否则也不会卖得如此随意,如此便宜。
但庹荻却注意到了一点不同。
他透入石头的魂力竟然没有全部回来。
这是为何?
为何别人没发现这一丝古怪?
其他人自然没有。
能够注意到这一点的人,就能够知道这块石头的价值。
庹荻之所以能够发现,还是因为他曾有过魂力流失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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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魂力流失,是缓慢持续的,所以庹荻对魂力流动的敏感性异于常人。
一点点,一丝丝的魂力损耗都会给他带来明显的感受。
他发现了石头的这一特殊性,于是他持续不断的用魂力穿过石头。
逐渐的他发现了石头内残留了许多不同的魂力痕迹。
数以千条,不同人的魂力残留。
想来是这块石头在过去的一段岁月里,经历过数千人之手。
庹荻用大量的魂力将石头里的魂力残留清除掉,然后再用魂力将其包裹,拿在手中反复揉搓。
本就光滑的石头表面逐渐有了些许的色彩变化。
暗淡的灰色逐渐变浅。
这样的变化很小很小,若不是庹荻一直把玩这块石头直至中午,他也不会发现这个微弱到近乎肉眼无法辨别的变化。
他有些欣喜,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疑惑。
这究竟是一块怎样的石头,又有何等的作用?
当他与芸娘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芸娘特意花了半日时间去给他找了一本记载各种玉石、宝石相关内容的书籍。
庹荻翻看了许久,也没有从里面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临近半晚,昨天一夜未睡,今日又因为这块石头,白天也没有休息的庹荻,此刻不得已,只得暂时放下对石头的疑问,闭眼休息。
他夜里还要的黑市继续卖他的锦盒,不得不恢复好精力。
话说另一头。
玉门关西北角有一座巨大的宅院。
胡清雪就站在院子前。
她已经取下头上戴的大帽子,也换了一身原本就该她穿的女子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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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踏入了这家宅院,跨过了挂着巨大牌匾的朱红大门,门上巨大的牌匾上写着胡家二字。
眼前出现一间结构繁华的房屋,房屋四周,是个很大的花园。
园中有松竹、花草、小桥、流水、假山、亭阁——花木间甚至还有黄犬白兔,仙鹤驯鹿。
房屋前有一座九曲桥,桥后是一座八角亭,朱栏绿瓦。
八角亭里有一方石桌,桌上还摆了局残棋。
有一人正站在桌边,细细思量这局残棋如何破解。
桌边还摆着很名贵的端砚、很古的墨、很精美的笔,连笔架都是秦汉时的古物。
胡清雪站在八角亭外的九曲桥上,静静地等着。
她没有说话,也不敢发出声音,害怕打搅停内之人的思绪。
许久之后,亭子内传来了清脆的声音,这声音竟和胡清雪说话时的声音一摸一样,唯一不同之处也许就是这声音要厚重一些,这可能源于说话之人的经历要比胡清雪丰富许多。
亭内有香气,兰花般的香气。
亭内之人清雅如兰花。
她穿着纯白的丝袍,蛾眉淡扫,不着脂粉,漆黑的头发随随便便挽了个髻,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金珠翠玉。
她的神态有些冷酷,但一笑起来,露出了那白玉般的牙齿,看来就变得那么柔美妩媚。
她的脸上有说不出的魅力。
一种可以令大多数男人心迷的魅力。
这女子极美,在这亭子中如万绿丛中的一抹艳丽的赤红。
女子伸出洁白如玉的纤纤玉手,揉搓着胡清雪可爱的脸颊,脸上满是宠溺的爱意。
“回来了?”
胡清雪乖巧的嗯了一声。
女子收回玉手,坐在亭子变,淡淡地问道:“有什么发现?”
胡清雪将那两个从庹荻手中买去的盒子轻轻地放在女子身旁。
她轻声地说道:“姑姑,这就是昨天二哥带回来的东西。”
女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盒子的一角,仅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致,将盒子又给盖上了。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道:“这孩子怎么如此不让人省心。”
胡清雪已经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了,她刚看见的时候可是很惊讶的,可她细想之下,便觉背后寒冷,冷汗直冒。
二哥竟然在靠这种东西提升修为,这无疑是饮鸩止渴。
姑姑前不久还因为有人想要讨好,奉上兽人内脏炼制的丹药而气急,她那时便说过,这样的方式无疑是自断根基。
靠这样的药物短时间内激发潜力,以伤害魂体的方式修炼,不仅断了修行之路,甚至可能消耗身体,白耗寿元,严重的甚至会很快殒命。
二哥的做法无疑是不被允许的。
“我早猜到这孩子会急功近利,上次知道手底下有人在用这个法子,我便给过警告,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吃过?我给过那孩子机会了,不止一次的机会,他这样做实在是让我心痛。”
女子说着痛心疾首的话,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就好像说话的人和她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女子看着胡清雪水灵灵的大眼睛,笑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胡清雪道:“卖这东西的那人是个很有趣的人。”
“哦?”女子的眼神中有了一点变化,她问道:“说来听听。”
胡清雪将庹荻卖东西的过程一一说了出来,连拍卖会,庹荻用五百两银子买一块石头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如此说来,这孩子也不普通。”女子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云迪。”
“云?”女子略微愣了愣,“云家的云?”
胡清雪摇头,又将拍卖会上出现的云千机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