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步冲进来,房间灯瞬间亮起。
陆闵行一眼就看到呆立在陆明珠床前的虞时。
她像是被尖叫声惊醒,神智一点一点从梦境中抽回现实。只是身子格外迟钝,眼神也很呆滞。
倒是陆明珠,蜷缩在墙角,哭得梨花带雨。
看到陆闵行后,她疯了一样起身扑到陆闵行怀里:“哥……”
陆明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闵行顿了顿,才伸手轻拍着她的肩哄道:“没事,是虞时梦游了。”
王文和其他两个佣人也闻声跑上楼来,瞧见这一幕,都有些愣神。
陆闵行哄着陆明珠稳定情绪后,才对王文说道:“王姐,你今晚陪着明珠睡。”
王文刚抬步,陆明珠就死死抓住陆闵行的衣服,红着眼睛道:“哥,你不要走。我不要别人,你留下来陪我。”
陆闵行抿起唇,语气倒一反常态的耐心温和:“我是男人,陪着你到底有些不方便。虞时梦游被强行叫醒,恐怕还会出事……”
陆明珠像是被这话刺激到,立刻绷直了身子。
她披散着头发,眼睛睁的很大,面容有些扭曲可怖:“你陪着我不方便,陪着她就方便了?哥,你又要丢下我,你又要为了别人丢下我是不是?”
她用力吼出这些话,声音嘶哑的有些凄厉。
王文几人被吓了一跳,总觉得此刻的陆明珠才像个索命的女鬼。
可陆闵行却被这话钉在了原地,他握着陆明珠的手臂越来越紧,愧疚、自责、隐忍各种情绪萦绕在心头,终是让他没来由的心软下来。
他松开手,最后轻轻拍着陆明珠的背说道:“好,我守着你。”
陆明珠紧绷着的心,因为这一句话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虞时,脸色阴沉的往旁边看,正好与刚抬起头的虞时四目相对。
白炽灯刺目,虞时长发搁在两肩,眼中神色幽暗深沉。大概是因为肤色白得惊人,隐隐能看到埋在颈部下的青色血管。
这一幕,让陆明珠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抓着陆闵行衣服,手指微微发颤。
“哥!哥,虞时她在吓我,她故意吓我的……”
陆闵行转头看向虞时,却看到了虞时眼里的焦虑和无助。
她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无措的站在那里,身影单薄的可怜。她的神情她的状态,与过去那个总在半夜偷偷哭泣的身影重合。
她看着自己目露乞求。
梦游被强行叫醒的后遗症,让她也惊惧害怕。可她不能像明珠那样,不管不顾的前来寻求安慰。
陆闵行突然心中一阵刺疼。
他攥紧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才能堪堪找回理智,才能让他克制住朝虞时而去的念头。
不是那个人了。
他心中的那一抹月色,早就决绝的离他而去。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她。
陆闵行垂下眸子,神色忽然有些苍凉,又带着些自嘲。
他收回思绪,轻拍陆明珠后背,安抚道:“虞时只是梦游了。”
说完,转头对王文嘱咐:“你带虞小姐回房间去,今晚守着她,如果有事立刻喊我。”
王文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走到虞时身边,还没伸出手,虞时就垂下眼,脚步疲惫的先往门外走去。
两人下了楼,回到房间后王文小声问虞时:“虞小姐,你为什么要跑到明珠小姐的屋子里去啊?”
虞时把被子蒙在脸上,声音沉闷:“我也不知道。”
王文坐在她床边,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起身道:“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吧?”
房间里很快没了动静。
虞时这才把被子拉下去,眸色幽幽的看着天花板。
……
陆闵行一夜没睡。
陆明珠向来骄纵,哪怕陆闵行就坐在床边守着她,她也各种疑神疑鬼,生怕下一秒床边又会蹦出什么东西。
折腾了大半夜,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时,她才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陆闵行活动了片刻手腕,起身出了门。
走到楼梯口,却在看到楼下那抹纤细的人影顿住。
虞时穿了一身米色长裙,背对着站在客厅里,静静打量墙上那台钟表。
及腰长发被一根木簪样的东西挽起在脑后,裙子延展到脚踝,将她如桃枝般格外纤细修长的腰腿显现出来。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似乎很是专注,好久都没有动。
陆闵行便也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王文从房间出来打破这种静谧后,陆闵行才缓缓走下楼梯。
虞时听到动静回了头,陆闵行看她一眼,又看向墙上。
这台钟表是战乱年间流露出来的宫廷用物,后来被他的爷爷收藏。从出世到现在过去近百年,哪怕色调已经暗淡许多,通身却依然透着精美奢侈。
大概是从小看到大,陆闵行对它没有任何兴趣可言,但见虞时好奇,便随口提了句:“从港城带过来的,有百来年历史。”
虞时面色恬静,并没有搭话。
陆闵行看着她的侧脸,在看到她眼下青黑时,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发堵。
两人静静站了片刻,虞时才轻声道:“我以前,也听人提起过这么一台钟表。”
陆闵行没动,视线却落在了虞时的唇上。
也不知是因为光线暗,还是她脸色实在过差,她的唇瓣有些干涸,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
陆闵行听见她说:“那个人用了最华丽的词语,费尽心思给我描绘了钟表的美丽。让我以为,这个世界上真会有那样漂亮到炫目的东西。”
见虞时停下了,陆闵行问:“她骗了你?”
虞时视线突然变得悠远起来,声音也很轻:“她没骗我,大概只是想安抚我,让我觉得她一切都好。”
“然后呢?”陆闵行又问。
虞时便笑起来。
她的笑并不淡雅,甚至一改往日的矜持和局促,带了些本该如此的恣意放肆。
像是埋藏于灰下的黑玫瑰,终于开始迎着烈日绽放。
纤细、紧致如白瓷样的脖颈昂起,她半垂着眼看向陆闵行。眼尾被挑起时,勾起了一抹病态的清艳。
陆闵行听见她说:“然后,我今天见到了。却觉得……”
“也不过如此。”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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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