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起来很长,但其实从骚乱开始到王翀发觉事有蹊跷根本没用多长时间。
而制造骚乱借此达成目的这种方法,关键在于行动速度!尤其是在一个有组织的团体中,这样的骚乱场面更是不可能持续太久。
周围人潮嘈杂,王翀四周那四名拿盾牌的山贼也在人群推搡下摇晃起来,东倒西歪难以站稳。只是王翀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再维持什么秩序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真有人想对他不利,那么肯定会选这时下手。
王翀的警惕并非没有效果,几乎下一个呼吸他就发觉人群中冷芒闪现,一把匕首自人群缝隙中飞出,直冲他眉心飞去!
王翀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面前手持大盾的山贼后背,将其拉至面前阻挡。
“噹”的一声轻响,匕首被大盾挡住弹至半空。
王翀趁机退后两步,继续观察匕首飞来的方向,只见那骚乱的人群中已经有一个身影高高跃起。
黑夜中仅凭周围几支火把难以照亮半空中来人的面容,只觉这人周身裹挟劲风,速度很快,眨眼间便跃过前方持盾的山贼的头顶,直扑王翀而来。
王翀被这身影来势一惊,他慌忙抬起右臂,手腕上淡紫色手环浮现出细密符文,一条条纤细的紫色电弧从中迸发而出。
无数细密的电弧伴随着王翀手掌张开,迅速汇聚在其掌心。
“噼啪”之声响起,一个闪耀着紫芒的电球从王翀手掌中飞出,拖着几条长短不一的电弧迅速接近扑来之人。
这人似乎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等变故,身处半空无从借力,闪避不开,被雷球砸中胸口,口中鲜血喷出,整个人直接被顶得倒飞而出。
见血后的雷球彷如成了一只嗜血的蚂蟥,迅速从那人胸口钻入其体内。一瞬间,紫光从此人眼、耳、口、鼻中涌出,他全身抽搐,周身升起阵阵青烟,“嗞啦嗞啦”声不绝于耳,彷如被丢入了油锅。
这一幕映入在场山贼眼中,无论他们是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很快安静下来。
最终,这人在离王翀五丈开外落地。
周围人群散开,青烟与一阵阵肉香在人群群中弥漫开来。所有人都喉头滚动,只是大家都明白,这可不是因为什么食欲所致。
“哼~不自量力!”
见此人已经必死,王翀佯装淡定口中说道,同时取下了手腕上那颜色已经暗淡、犹如废铁的手环丢在地上。
可就在他高冷转头,准备看看另一边独孤雁状况时,却忽听人群中有人惊奇说道。
“哎~?你们看……这人好像是王钱?”
这山贼团的人数零零散散加起来过千,王翀自然不可能记住所有人的姓名,可其中一些“有功之臣”的名字他还是多少有些印象。
此刻听闻这话,他眉头一皱,再次转头看向那边,见几个胆大者正手持火把凑在那死人面前上下打量,小声嘀咕着。
王翀心中的不妙感再次升起,他推开面前那持盾山贼,急步走到刚才被电球击杀之人近前。
“给我滚开!”
他夺下其中一好事者手中火把,躬身将其放到那人脸旁,开始仔细观察。
火光映照下,可见此人头发根根倒竖,不少已成黑炭,周围人群带动的微弱气流都能将其吹散。他面部皮肤已经焦黄、萎缩,有血水和油水从中渗出。被收缩皮肤扯开的眼、耳、鼻、口中,直到此刻仍有紫光时隐时现,尤其是圆睁的双眼中只有眼白,看不到瞳孔。
王翀知道,那是眼睛“熟透了”的表现……
看着那已经极度扭曲难辨的面孔,王翀咽了咽口水,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滑落。
他已经认出,此人就是他的“功臣”王钱!
可他想不通,王钱怎么会忽然袭击自己呢?
就在王翀琢磨时,一道暗淡的紫光在尸体的脖颈处闪了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用火把棍挑开王钱衣服领口。
果然~!
王钱脖颈处~一个极深的创口呈现在他眼前,其中紫光暗淡,时隐时现。
王翀心中大惊!
难怪这人自始至终连声惨呼都没发出过呢!
而且现在想起来,这王钱扑向自己的动作,似乎更像是被人丢过来的!
王翀面色惨白,正要起身退走!就听身后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围观人群中有人淡淡说道:“晚了~!你——走不掉!”
话音未落,王翀便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人一把抓住,直接扭至身后,扣在他自己后背上。
王翀下意识想要挣扎,可来人力量确是极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不仅如此,他这举动似乎还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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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了来人,他只觉自己扣在后背上的手被那人向上提起,一阵剧痛袭来,肩膀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像是脱臼了。
腿弯也同时被那人一脚踢中,王翀只觉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那踢他的脚顺势踩在了他的腿弯上,压的他动弹不得。
短短一个呼吸,王翀便觉自己额头冷汗直冒,其中有疼的,也有吓的。
“对了~,差点把这个忘了。”
年轻而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只古铜色皮肤的手伸入王翀怀中,摸走了他之前用来显摆的“黑色木钉”。
形式转变太快,周围很多人从始至终就根本没弄清出了什么事,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从他们中间走了出来,一副风轻云淡之色将大当家制住。
其实这里很多人在骚乱开始便见到过这一身古铜色皮肤的青年,只是鉴于他长相太过普通,属于丢在他们山寨中一抓可以抓出一大片,根本难以留下什么印象的类型,加之当时场面混乱,故而当时也根本没人那他当回事儿。
“都愣着干嘛!快砍死他——!给我砍死他——!”大颗大颗的汗珠从王翀额头滚落,他气急败坏,怒吼出声!
怒吼惊醒了那些山贼,所有人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这青年才是刺客!
一瞬间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数不清的利刃对准了雷孽!
“王大当家~,与我这种山野莽夫不同,你可是聪明人,所以~说话前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自身处境比较好,虽说我现在手无寸铁,不过~我既是莽夫,那么杀人也就未必需要利刃了,你说呢——?”
雷孽嘴角一翘,眼神凌厉,抓着王翀右臂的手再次往上提了提,语气中讥讽之意表露无疑。
尤其是在说道“手无寸铁”时他加强了语气,拿着从王翀怀中缴获的“黑色木钉”若无其事的“把玩”起来。
王翀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被人硬生生撇断了,他眉头皱成了“川”字,龇牙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周围那些看到“黑色木钉”的山贼也心中大惊,不自觉后退了半步,面露忌惮。
其实把这玩意儿捏在手里,雷孽自己也挺害怕的。他不知道如何催发这符武。可既然王翀之前敢把它放进怀里,~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炸了吧……
这次行动中,雷孽看似简简单单就擒住了王翀,可这之间的危险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说其余那些一抓一大堆的不确定因素,单说符武这一种,就让雷孽极为忌惮。
在雷孽想来,既然这群山贼有“黑色木钉”这样的符武,那么想来拥有一些其他种类的符武也并不奇怪。如……王翀四周那四个持盾山贼所拿的盾牌会不会是符武呢…之类的…?
至少,像是王翀这样的首领应该会留有一、两件符武防身才对。但具体数量和种类雷孽都不知道,所以雷孽才不得不冒着暴露的风险,在人群中找了个倒霉鬼“试试水”。
如此一来,王翀即便不好奇这袭击者的身份前来一探究竟,雷孽也可以趁众人被那倒霉鬼吸引,王翀大意时再对其下手。
心念到此,雷孽就想起了那放电的紫色手环,他看了看王翀,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了。
稍微放松了一些王翀被扣着的手臂,雷孽冷漠开口:“让你的人放下武器!”
“小、小……哥……小哥……你…!…你到底是……?”
王翀八字胡都在颤抖,他大口喘着粗气,讨好似的问到。
可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觉得手臂再次一紧,同时踩着自己腿弯的脚也力量大增。剧痛再次袭来,这次王翀感觉不单单是手臂要断了,就连他的膝盖都有可能在下一刻粉碎。
“所有人!放下武器!!”他赶快改口,大声吼道!
“叮铃哐啷”之声响起,各式各样的武器掉落在地。
其实根本不用他喊,很多“聪明人”在听到雷孽说这话的时已经很自觉的将手中武器丢在了地上。
“小哥啊~你看现在……能不能……”
王翀见雷孽完全没有放松一些的意思,继续龇牙咧嘴哀求道。
雷孽轻轻抬起左手放在了王翀头顶,稍稍用力将他的脸扭到一个方向,说道:“那边几个不是你的人吗?”
王翀眼前是那十多个持着弓弩,正用“黑色木钉”对准独孤雁的山贼。此刻他们面面相觑,却始终没敢放下手中的武器。
见状,王翀很是犹豫,虽然独孤雁之前遭到偷袭,可毕竟那是一名蕴灵师,想来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死……
他忍痛再次开口:“小哥原来是独孤校尉的朋友啊!不如这样~!那个——你放了我!我放了独孤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又是话没说话,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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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掌赫然收紧,几处头皮被搓开,殷红的血液流出,在他眼前滴落。
“我不认识他,只是想顺手结个善缘,如果不行就算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咱们的时间都很有限,最好不要浪费!”雷孽冰冷开口,语气中充满不耐。
雷孽没有说谎,其实他心中主要目的还是要从王翀身上获得一些能够逃离殇丘山的情报。至于救独孤雁,只是顺手而为,若是能帮到他最好,可如果不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羽国的大清洗可能马上会来——此刻可没有时间磨蹭。
王翀并非蠢人,很快就意识到这青年没有虚张声势,感受着脑袋上那几乎刺入头皮的手指,他赶紧再次怒吼:“叫你们把武器都放下!没听到啊!?你们还想反了不成!?”
作为一群刀头舔血之辈的首领,作为一个山贼头子,王翀深知,如果仅仅靠着“子承父业”,那他肯定是死了不知几百回了,所以手上功夫王翀从来没敢懈怠过,别看他经常身穿袍服,装得甚是儒雅,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那一身宽松衣袍下全是坚实的腱子肉,若要真的动起手来,他不比山寨中任何一人差!
可现在,他被一个青年制住了。
虽说这青年是偷袭,可王翀作为当事人却能切身体会到,这青年根本没用几成力。简单点说就是,只要这青年想,完全可以塌碎他的膝盖,撕掉他的右手,再捏碎他头盖骨!
“这青年搞不好也是蕴灵师。”这一猜测迅速占据了王翀的大脑。
在这种猜测下,王翀果断选择放弃抵抗!
即便是那独孤雁真的没事,他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这一个蕴灵师他已是应付不了,再多一个又何妨呢?
果然,就在最后几名山贼乖乖放下手中武器时,远处那匍匐在地的魁梧身影动了。
独孤雁爬起时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踉跄,想来伤的不轻,不过他调整很快,几个呼吸后便挺直了腰杆,径直向雷孽所在走去。
知道大势已去的山贼没有阻拦,再次为独孤雁让出一条道路。
独孤雁没理会他们,在一群山贼战战兢兢的目光注视下来到雷孽前方,他看都没看王翀一眼,抱拳弯腰对着雷孽行了一礼。
“我带一干兵士与百姓谢恩人搭救之恩!”
“独孤校尉想来早就知道我到此处了吧?还望不要怪我没提前出手帮你啊~。”
看了看独孤雁后腰上漆黑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势,雷孽有些唏嘘,开口说到。
独孤雁直起腰杆,说道:“恩人哪里的话!我确实之前就察觉到了恩人的灵力波动,只是不知是敌是友。不过,我觉得人各有志,只要来人不是帮这王翀恶贼的,便与我不想干,即便他当场转身就走,我独孤雁也没半句怨言!”
雷孽笑了笑,这独孤雁看起来倒是耿直,心中是不是真的毫无怨念他不管,只要他知道自己是他的恩人即可。
倒不是他真需要独孤雁报答什么,只是人心隔肚皮,虽之前独孤雁的行动让他颇为敬重,可毕竟只是初见,小心些总归没错。
“麻烦独孤校尉让你的手下过来,收缴一下这些山贼手中的符武。”
别的物资倒还好,雷孽现在时间不多,无暇理会。只是这符武~实在太危险,必须优先处理。
“让那几个兵士处理即可,不要让那些普通百姓插手。”
想了想雷孽补充说道,他怕山民中还有王翀的死士混杂其内。
独孤雁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队伍中,开始安排。
“小哥……你看,这独孤校尉也没事了,看你也挺赶时间的,不如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如何啊……?”
眼看独孤雁走远,王翀斜眼看向雷孽。此刻他半张脸已经被头顶流出的血污覆盖,汗水也浸湿了衣衫,显然极为痛苦。
确实得抓紧时间问王翀一些问题了,雷孽叹了口气。
他放开王翀的头顶,指向一处,说道:“让你的人全部过去集合!不准任何人言语,要是我听到一字,我就断你一根手指!”
既然刚才已经放弃抵抗,王翀也没什么好犹豫的,重复了一遍雷孽的命令,他知道蕴灵师的听觉优于常人,在说道不准言语时,还特别强调了一下。
这次所有的山贼都很听话,他们没管脚下的武器,迅速离开二人身边,跑到雷孽所指的地方集合去了,期间很安静,竟然真的无人敢说一个字。
离的有些远了,他们之中难免有人会生出一些“大胆的想法”,可只要这些山贼没法互相交流,很多“大胆想法”应该也只能藏于心中。何况现在有了独孤雁相助,雷孽不怕他们能出什么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