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样盯着我看作甚?”燕绾默默的放下手中笔杆子,下意识的别开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对视,“我脸上有没有长蘑菇。”
薄言归敛眸,“好看。”
“嗯?”燕绾一怔,“什么?”
薄言归指了指她手中的账簿,“不急于一时,莫要憋得太紧。”
“方才外头闹腾,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燕绾合上了账本。
因着腿脚不便,她方才没有出去看个究竟,但听得动静,约莫出了什么大事。
“王禄善已经招了,但我得晾着他。”薄言归徐徐起身,缓步行至窗口,背对着燕绾站着,“太轻易得到,就会心生变数,得让他疼到骨子里,才会真的老实。”
燕绾瞧着他的背影,骤觉得阵阵寒意席卷全身,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这人心思太沉,手段阴狠,若然靠近,恐会……尸骨无存吧?
“怕我?”薄言归音色沉冷。
即便没有回头,察觉到突然的静谧,薄言归亦知晓她在想什么。
“没有。”燕绾垂眸,慌忙敛了自己的小心思,“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尤其是那个林召南,定然是他将我从京城带出来的,那么目的何在呢?”
薄言归立在窗口,目色幽然的望着外头。
“我可不相信,他纯粹是带着我来盘山头的,毕竟我是摄政王府出来的,万一追查起来,摄政王府必定不会轻饶,到时候查到此处,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燕绾起身,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薄言归转身看她,“如果我们没找到这儿,你当如何?会不会趁机……逃离?”
“逃离?往哪儿跑?”燕绾摇头,可不敢跑,“卖身契都在你手里,何况豆豆还在摄政王府,这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抛弃孩子不管,纵然有,也绝对不是我!”
她燕绾虽然贪财,也贪生怕死,但绝对不会舍弃自己的孩子不管。
仿佛是吃了一枚定心丸,薄言归看她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只要有摄政王府在,定然会护着你们母子周全。”
“那就多谢王爷!”燕绾行礼。
可有些问题悬于心头,始终没个答案。
“王爷,能不能问个问题?”燕绾抿唇,凑近了低声问。
瞧着她试探着开口的模样,何其小心谨慎,薄言归紧了紧袖中手。
即便不需要她开口,他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可这世上的事儿,哪儿有那么多的答案?唯有失而复得,唯有谢天谢地,唯有……她!
“王爷?”燕绾蹙眉。
哟,走神了?
薄言归回过神来,敛眸舒了一口气,“问吧!”
“王爷是之前认识我,还是……把我当成了您认识的人?”
燕绾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两种可能,要不然一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怎么对她一介乡野村妇,如此怀柔?
“想知道?”薄言归问。
燕绾点点头,“我既是问了,自然是想知道的。”
“你希望是哪一种?”他重新望着外头。
可燕绾还是发现了,他不由自主的转着指尖的扳指,仿佛那是一种信号,情绪波动的时候,努力的平复心绪。
或愤怒,或冷血,或无法淡定的时候……
“前者可能好受一点。”燕绾想了想,“是人都不希望,被当成影子吧?”
薄言归勾唇一笑,“那你就当是前者吧!”
“若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王爷的心里的确藏着一个人?”燕绾可没那么好糊弄,“这人比谁都重要,让王爷望而不得,所以见着我这张脸的时候,下意识的把我当成了她?”
薄言归顿在那里,就这么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嗓音干哑到了极点,“你们……不一样!”
“王爷,很喜欢她?”燕绾偏头看他。
薄言归喉间滚动,忽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她抱在了怀中,狠狠的闭了闭眼,却没有半句答案。
“王……”
“别动!一会就好。”他抱着她,不许她动弹。
是人都会怕!
燕绾:“……”
她从来不知道,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有这样情深的时候?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自古无情帝王家。
入摄政王府这么久,她也算是明白,摄政王算是皇家一员,至少是皇亲贵胄的贵人,与他们这些老百姓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人,都是一路踩着白骨走到今日的,按理说,是不可能再有情义深重的时候,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王爷,没事吧?”燕绾低低的问。
薄言归终是松开了她,视线在她面上停留,“你莫怕,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会发生何事,我都不会伤你。”
“那就……多谢王爷了!”燕绾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这么一来,她好像真的成了某个人的影子,占据了某个人的位置。
四目相对,忽然间的相顾无言,让气氛变得尴尬。
“主上?”景山一声喊,终是将二人都拉回了现实。
燕绾第一反应,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我去看看豆豆。”
“主上?”景山近前。
薄言归的目光,仍是落在门口方向,仿佛那人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似的,那样的舍不得、放不下。
“你知道,什么才是最痛的惩罚吗?”薄言归低声呢喃。
景山:“??”
“罢了!”薄言归拂袖而去。
雨过就该天晴了,对吗?
燕绾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干脆去厨房静一静,她这人一有心事就去做点好吃的。
眼见着事儿都解决了,豆豆领着云来跑出了县衙。
“那个那个!”豆豆指了指糖葫芦,“小哥哥!”
云来颔首,牵着豆豆的手,给买了一根糖葫芦,“夫人做的东西甚是干净又好吃,为什么公子不让夫人帮着做?”
“你不懂,娘不许窝吃糖。”豆豆撇撇嘴,“牙疼。”
云来笑了笑,“那少吃点,要不然回去再牙疼,夫人该心疼了。”
“嗯!”豆豆点头。
云来伸手,轻轻揩去小家伙唇角的糖渍,“擦干净点,别让夫人看出来。”
这话刚说完,云来骤然凝眸,快速将豆豆拽到了身后,“你们要干什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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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他心里,藏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