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忽然间的面色惨白,着实是吓坏了燕绾。
小家伙捂着肚子,疼得在床榻上直打滚,一个劲的喊着疼,小脸煞白煞白,额头不断的有冷汗渗出,可见是疼得厉害。
“豆豆?”燕绾一瘸一拐,吃力的将孩子抱到了床榻上,赶紧给孩子把脉。
屋内这么大的动静,外头自然是瞒不住的。
不多时,薄言归便大步流星的进了门。
“怎么回事?”
燕绾已经开了方子,让人去备药,见着薄言归面色黑沉的进来,先是一愣,俄而如实回答,“吃坏了肚子。”
“娘……”豆豆捂着肚子,缩成一团蜷在被窝里,许是太过疼痛,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弱小的身子,隔了被子仍能看出颤抖得厉害。
见状,薄言归拂袖坐在了床边,长臂一捞便将孩子拢在怀里。温热的掌心搁在了豆豆的肚脐上,动作轻柔的揉着,“不能先止疼?”
“得让他泻出来。”燕绾忙道,“再予以止泻,否则凝结于肠胃之中,那可不是小事。”
吃坏了,就得泻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再开药止泻,其后温养肠胃,不至于徒留后患。
“你吃了什么?”薄言归问。
豆豆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他吃了什么?”景山转头问云来。
云来面色发白的跪在地上,“回主上的话,公子方才吃了个肘子,许是肘子有点凉了……是奴才伺候不周,累及公子病痛,请主上责罚!”
“不关小哥哥的事!”豆豆疼得冷汗直流,“豆豆自己舍不得……丢!”
说完这话,豆豆紧咬着唇,连唇瓣都被咬出血来,腹痛如绞,这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药来了,药来了!”
这药只是烧开了便罢了,止泻的药还在炉子上煎着。
“王爷。”燕绾忙道,“这里交给我吧!”
说着,她坐在了床边,伸手将豆豆揽回自己的怀中,“豆豆,喝了它。”
豆豆疼得直哆嗦,喝了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去泻了个干净,只是这么一来,小家伙更虚了,浑身上下冒冷汗,直接打湿了衣裳。
好在,燕绾也不是头一回处理这样的事情,动作干净利落,行事有条不紊。
薄言归站在一旁,瞧着她一个人抱着孩子,一会喂药一会揉肚子。
事实上,揉肚子是有手法的,不似他方才只顾着绕圈圈,未曾想着也该是有穴位摁压,以缓解孩子的痛处。
“带孩子……还真是不容易。”景山低声说。
薄言归不吭声,只目不转睛的看着。
待止泻的汤药喝下半晌,豆豆才算稍稍缓过来,毕竟肚子里已经排空,止泻之后腹痛锐减,人也跟着舒服起来,疲态渐现。
“娘,揉揉……”豆豆上下眼皮打架,实在是困得厉害,乏得厉害,奈何肚子一阵阵叽里咕噜,时不时作痛,让他难受得紧。
薄言归上前,“交给我吧!”
燕绾一怔,却见着他已经让豆豆靠在他腿上,捋起袖子,学着她之前的手法,仔细的为孩子揉肚子。
“这样,应该没问题吧?”薄言归抬头看她。
虽然偷师学艺不地道,但自家的东西,应该……不算偷吧?
“很好!”燕绾有些犹豫。
可见,他方才看得很仔细,以至于全部都记在了心里,现在……他做得很好,原就是习武之人,下手力道掐得极准,是以温柔的揉摁,让豆豆觉得很舒服。
没过一会,小家伙便呼吸均匀,睡得那叫一个踏实。
“豆豆睡着了。”燕绾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理该自己照顾,“还是交给我吧!”
薄言归瞧着她,“你自己腿上还有伤,去软榻上歇着吧!”
燕绾一怔。
“又或者,去隔壁房间。”
薄言归的意思很明显,要么老实在边上待着,要么别在这儿待着。
“我……”燕绾犹豫,“您是王爷。”
薄言归横了她一眼,愣是把她没说完的话,生生逼了回去。
没办法,燕绾只好在边上的软榻坐下。
薄言归仔细的照看着孩子,豆豆似乎也很依赖他。
从小到大,小家伙一睡觉就踹被子,换床就睡不踏实,大概是没有父亲在身边的缘故,豆豆很没有安全感。
可现在呢?
小小的人,躺在薄言归的怀里,睡得很是安稳,只是在睡着的时候,时不时的用脸去蹭薄言归的胳膊,似乎是在确定,自己仍在他怀里。
这是极没安全感的表现!
燕绾心里有些发酸,孩子是自己一个人带大的,他的所有小动作,她都心里清楚,也曾想改变,奈何……她可以当一个好母亲,却无法取代一个父亲,在孩子心中的意义和地位。
“绾夫人?”景山从外头抱了一床厚毯子进来,“您在这儿歇一歇,豆豆就交给主上吧!”
燕绾苦笑,“你家主上连小公子都没照看过吧?”
“嗯!”景山点头,“小公子一直跟着燕侧妃长大,主上忙于朝政,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
燕绾瞧着眼前那一幕,明明很温馨,却是那样的求而不得,“虽然不曾照看过孩子,但瞧着他现在这般模样,倒是个懂得照顾的。”
“主上很喜欢豆豆。”景山意味深长的开口。
燕绾也看出来了,薄言归对豆豆似乎有点不同。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愿意护着他。
她静静的看着,瞧着一大一小相依相偎的样子,心里有个地方,渐渐的生出了变化,好似发了芽一般。
豆豆吃了药,安心睡着,一晚上哼哼唧唧,但没有苏醒,睡得倒也还算舒坦。
薄言归抬头望着,软榻上的燕绾,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大概是连日来奔波,精神紧绷,此番忽然放松下来,自然是困意席卷。
睡梦中的人,眉眼精致,岁月静好。
桌案上的烛光,偶有跳跃,点点烛花哔哔炸响。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第一缕晨光从窗外落进来的时候,燕绾冷不丁睁开眼,下意识的弹坐起来。
屋内,空无一人。
燕绾心惊,骇然变了脸色,“豆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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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父子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