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何源,这会正在外头等候薄言归召见。
“让他进来。”薄言归掀开被褥,坐在了床边上。
不多时,何源便出现在了房内,乍见着燕绾与一孩子在边上吃饭,登时有些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有话直说。”薄言归这意思很清楚,这里没外人。
没外人,那就是……都是自家人。
何源知道,摄政王有一侧妃姓燕,且膝下有一子,没想到竟是都随身带着,可见传言不虚,摄政王对这女子情根深种。
回过神来,何源毕恭毕敬的行礼,“王爷,县令耿忠已经招供,与山匪联手私吞山上的矿藏,导致甘平县匪患不断,一直未有停歇。下官已经派人经密道直奔山顶匪巢而去,且在山下各个路口安置重兵,定要将这些歹人一网打尽。”
“有何将军部署,本王自是放心。”薄言归端坐在床边,面色森冷,周身散着摄政王该有的不怒自威之气,抬眸看人的时候,幽邃的瞳仁里无波无澜,极尽清贵。
何源行礼,“王爷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绝不放过一人。”
“此前,本王在林中遇袭,有一人武功极高,下手极为狠辣,望何将军小心为上。”薄言归提醒,“若是擒得此人,务必问出幕后黑手。”
何源心惊,“遇袭?”
“此人必定狡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薄言归着重补充一句。
何源颔首,“是!”
“如果匪寇之中有人名唤林召南。”燕绾开口,“能否留活口?”
薄言归不吭声,何源了悟。
“下官尽力而为。”毕竟何源也不清楚山上的情况,眼下只能先剿了再说,至于活口还是死尸,得到最后才知晓。
但是,行刺摄政王乃是死罪,就算是当场斩杀也是罪有应得!
“多谢!”燕绾点头示意。
何源行了礼,快速退出了房间。
景山相送。
待走到楼梯口,何源忍不住问了句,“那位……是燕侧妃和小公子?”
“是,也不是。”景山模棱两可的回答。
何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迷茫。
这答案未免也太诡异?
是?
也不是?
“主上什么态度,何将军不都看到了吗?”景山意味深长的笑着。
在没有公布答案之前,景山可不敢替自家主上做主,所以只能模棱两可。
“那倒是。”何源若有所思的点头。
在此之前,何源只听说摄政王手段了得,生性凉薄,但方才那一幕,纵容燕侧妃和小公子在屋内吃饭,并且她还插一嘴……
能让高高在上者,如此欢喜,真是福气!
由此可见,是上了心的人。
待送走了何源,景山疾步回房,发现自家主上正坐在桌案旁,与豆豆一起用膳,两个人吃饭的姿势和神情都是一模一样。
一时间,景山看得有些愣怔。
不只是景山,连边上的燕绾瞧着,都有些心里发怵,这是她养大的孩子,怎么瞧着瞧着……像是别人家的儿子?
连最后放下筷子,冷不丁对视彼此的动作,都是那般一致,仿佛是说好了一般?
景山:“……”
燕绾:“……”
“收了!”薄言归起身。
景山颔首,赶紧让人收了桌子,只瞧着主上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想必是吃饱喝足,又有陪伴,所以心情好。
“这山匪之事,朝廷一直不知吗?”燕绾不解。
薄言归负手立在窗口位置,“所谓山高皇帝远,且这矿藏无人上报,朝廷压根不知情。我也是刚知道,这儿居然还藏了一座矿。”
“这些人敢明目张胆的占矿,未免也太大胆了。”燕绾不太明白,“且这矿多数是要炼制的,占为己有能有什么用?”
薄言归倒不这么认为,“既然敢吞,就定然有后路。”
一听这话,燕绾心下咯噔一声。
后路……
可是,这些山匪私占矿藏,与她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山上?还是说,劫她的人跟山匪有勾结,恰好把她丢在那里,与山匪去商议什么,结果她醒了……
这样的话,事情似乎就说得通了。
“在想什么?”薄言归忽然欺身。
惊得燕绾登时连退两步,脊背重重的靠在了墙壁处,“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嗯?”他尾音拖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燕绾当即睁大眼睛,以证无辜。
瞪眼?
谁还不会啊!
豆豆:瞪!
景山一把扛起豆豆,“我带你去吃小点心。”
房门,砰的一声合上。
燕绾眨了眨眼睛,“王爷吃了药,吃了饭,这会该好好休息,我这就走!”
“站住!”薄言归阴测测的横了她一眼,“左脚出去剁左脚,右脚出去剁右脚,自己选!”
燕绾:“……”
这两条腿,她还是很珍惜的,哪怕现在一瘸一拐,好歹也是腿。
“王爷,您还想作甚?”燕绾皱着眉头看他,“我就不明白了,王爷为何要在我的身上多费心思呢?天底下女子多得是,像我这样寡妇带孩的,确实……”
还不等燕绾把话说完,薄言归的脸色瞬时黑沉到了极点。
燕绾:“……”
这又是哪句话惹到活阎王了?
“燕!绾!”他一字一句的喊着她的名字。
燕绾赶紧摆手,“算了算了,我不说了,这总行吧?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照办!”
这,总没问题了吧?
薄言归只盯着她,掩在袖中的五指,捏得咯咯作响。
有那么一瞬,燕绾觉得他可能动了杀机,是真的想要捏死她……
好在,薄言归终是没动手,燕绾算是逃过一劫。
直到被薄言归抱上了马车,燕绾还觉得跟做梦似的,有些不太真切。
“这是要去哪?”燕绾问。
薄言归没吭声,景山赶紧解释。
“进山。”
林中的伪官军早已被扣住,这会齐刷刷的被绑成一团,都在林子里丢着。
一想到这些人作恶多端,此前逼得百姓没了生路,南邻村的村民举着火把冲过来,一个个恨不能啖其血肉。
入夜之后,夜风呼啸。
林子里,黑沉沉的。
山上,火光缭乱。
“薄!言!归!”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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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老子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