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只觉得耳畔的风,呼呼作响,有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抱着他,圈住他,好像只要待在这人的怀里,他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胳膊上的剧痛传来,小家伙脑袋一歪便不省人事,紧紧蜷缩在安全的怀抱里……
薄言归瞧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心里是庆幸的,差一点,就失去他了!
背上挨了一掌,那为数不多的理智,终是冷风呼啸中彻底的消弭殆尽。
昏暗的世界里,薄言归仍是死死的抱着豆豆。
因着落下的力道,被薄言归化去,豆豆倒是没太大的跌伤,是以率先醒了过来。
“嗯?”四下黑漆漆的,小家伙有些害怕。
胳膊上的疼痛,让他渐渐的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紧抱着他的这个坏蛋,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
“欸?”豆豆低低的喊着。
薄言归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可言。
“诶?”豆豆又喊了声。
他,还是没动静。
这下,豆豆是真的慌了,这地方如果只留下他一人,那得多可怕?
“坏蛋,窝害怕。”豆豆哽咽着,“大坏蛋,你醒醒。”
直到晕死过去,薄言归也没有松开,紧拥着豆豆的手,那样小心翼翼的将他藏在怀中,生怕他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窝不是真的要说你是坏蛋,你醒醒!”豆豆抹着泪,“你醒醒!”
黑暗中,有低哑的声音响起。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哭声戛然而止,豆豆赶紧从薄言归的怀里爬出来,老老实实的坐在边上看着,“你没事吧?”
“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但薄言归却是费了好半天,才慢慢悠悠的坐起来,倒不是摔得有多重,毕竟这石壁上的乱枝着实挡了挡,卸去了不少力道,他们倒是没太大伤着。
“怎么样?”豆豆眼巴巴的望着。
薄言归坐在冰凉的地上,吃力的晃了晃脑袋,然后转头瞧着一旁的豆豆,“怕我死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嗯!”豆豆小声的答应着。
薄言归捂着生疼的胸口,这一掌打在背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险些移位,诚然要命了……
“窝有药。”豆豆刚要翻找随身小包,却因着扯到胳膊,登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嗤!”
黑暗中,薄言归眸色陡蹙,“伤着了?”
“没、没……”豆豆默默的将小胳膊藏在身后。
薄言归扯下一点布条,捡了边上一根枯枝,做了个临时火把。
待火光燃起,他握住了豆豆的手,“伤在何处?”
“嗤……”
薄言归旋即松了手,“胳膊?”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的捋起了豆豆的胳膊。
小家伙原就肤白,跟个粉团捏的娃娃一般,白皙的胳膊上乌青一片,手肘位置微微突出,显然是骨头错位了。
“脱臼了。”薄言归仍是庆幸。
只是脱臼倒也罢了,若是断了骨头,在这地方还不知要如何保全他的胳膊,一旦内里重新长回来,那可就真的要吃苦头了。
“能忍吗?”薄言归问。
豆豆瞧着他,有点晕晕乎乎的。
“怎么了?”薄言归没带过孩子,自然有些粗心,到了这会他才意识到,豆豆的胳膊滚烫。
不,不只是胳膊滚烫,而是全身滚烫。
这小子瞧着皮实,实则是个小奶包,娇气得很。
打小,就不好养。
燕绾也是费了大劲儿,才把孩子拉扯大……
“豆豆?”薄言归心惊。
小家伙身子一晃,一头栽在了薄言归的怀中,“窝有点热……”
“发烧了。”薄言归当即将孩子抱起,举着火把往前走。
方才,他听到前面有水声。
水,是生命之源。
小家伙烧得迷迷糊糊的,滚烫的小胳膊却死死圈着薄言归的脖子,小脑袋耷拉在他肩头,由他抱着走。
比起现在的乖巧,薄言归更喜欢他活蹦乱跳的时候,虽然很是造次,但那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豆豆?”薄言归一边走着,一边低唤着豆豆的名字,“不要睡着,豆豆,跟我说说话,豆豆?豆豆?”
豆豆烧得有些迷迷糊糊,抱着薄言归的脖子,开始低低的喊着。
待薄言归找到了地下暗河,四下凉飕飕起来,赶紧将孩子搁在了河边的石头上,脱下外衣覆在孩子身上,让他靠坐在一旁。
帕子沾了水,一点点的擦着孩子的面颊,然后给他喂点水,便借着羸弱的火光翻找豆豆的随身小包。
这小家伙的包包里,收着不少东西,但到底是什么,还需要仔细分辨,可不敢轻易给他用药,万一用错了药,那都是要命的。
“豆豆?”薄言归往他嘴里灌了点水,“有没有止疼的药?”
小家伙嘴里嘟哝着,好似在喊着什么。
薄言归往前凑了凑,隐约听到了一个字。
“爹……”
身形陡然一震,薄言归登时抬眸,直勾勾的盯着年幼的孩子,再顽皮捣蛋,再独立,终究也只是个孩子,在内心深处都是渴望着能有个顶天立地的父亲,成为他们的标榜,让他们膜拜仰望。
“爹……”
豆豆烧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好似瞧见了一个人影,看不清楚面容,但依稀是梦里父亲的形象。
高大,威武。
爹会抚摸他的面颊,爹会轻轻的抱抱他,爹还会哄他、给他买糖吃,有爹在,他和娘就不会被人欺负,再也没人会骂他……没爹的野孩子。
“吃下去!”薄言归将药丸塞进了豆豆的嘴里,“能止疼。”
看,爹给他喂糖吃了!
豆豆咽下药丸,傻乎乎的笑着,“爹……”
薄言归:“??”
别是烧坏脑子了!
湿漉漉的帕子,冰冰凉凉的覆在豆豆的额头上,薄言归伸手抚过稚嫩的小胳膊,“忍着点。”
“爹……”豆豆还在喊着,“爹……
薄言归握着他的胳膊,迟疑了半晌,终是呐呐的应了声,“爹在。”
下一刻,豆豆骤然一声惨叫,伴随着脱臼的骨头,被重新接回原位的声音。
所有的动静,瞬时消弭无踪。
水声哗然,凉意依旧。
薄言归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将豆豆抱在怀里。
小家伙往他怀里拱了拱,嗓音嗡嗡的喊了声,“爹爹,要抱抱……”
“好,抱抱!”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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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爹爹,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