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绾不卑不亢,站在那里抱紧了豆豆,在这件事上,她绝不后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主上!”景山躬身退到一旁。
薄言归站在燕绾跟前,“把孩子带走!”
“是!”枝兰赶紧上前,“绾夫人,交给奴婢,您放心!”
若是换做旁人,燕绾是断然不敢答应的,但是枝兰……
眼前这事必须处理,否则谁也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挨多重的罚?以薄言归的性子,枝兰和云来,都会难逃一劫。
景山手一挥,所有人快速撤离。
燕莲儿被抬下去,偏阁安置。
“管好你自己的嘴,别到时候脑袋怎么没的都不知道!”景山冷眼睨着月儿。
月儿打了个哆嗦,面色苍白的行礼,“是!”
“好好伺候燕侧妃。”景山冷着脸,“大夫马上就到。”
月儿哪儿还敢多说什么,更不敢再去打听那边事。
府规森严,想来主上再宠爱那野女人,这次也得适宜惩戒,否则如何能服众?
空荡荡的院子里,夜风呼啸而过。
掀起衣袂蹁跹,撩起鬓发翻飞。
“如王爷所见,我对你家侧妃动了手,若是王爷护短,想要杀了我,我也没话可说,但临死前这理还得讲清楚。”燕绾别开头,胸口起伏得厉害。
她知道,自己一介乡野妇人,跟摄政王讲理是件很滑稽的事,可现在她也没别的法子。
然则话音刚落,燕绾陡然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
“嗤……”
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丝丝温热,赫然钳住了燕绾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将脸掰过来,对上薄言归的目光。
灯火葳蕤,光影斑驳。
燕绾呼吸一窒,只瞧着那双幽邃的瞳仁,于夜色中翻涌着薄怒,锐利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下颚处,如山雨欲来,如雷霆将至。
“谁允许你,伤了这张脸?”薄言归音色狠戾,钳着她下颚的指尖,力道猛地收紧。
燕绾疼得厉害,慌忙伸手扣住他的腕,“疼!”
“还知道疼?”他陡然将她抵在廊柱上,“动手的时候,浑都忘了,你是不是活腻了?”
燕绾愤然,“是你的侧妃绑走了我的儿子,王爷这般颠倒黑白……我不服!”
“那不是我的!”他用力的握住她的双肩,“燕绾,不要挑衅我的耐心,听明白了吗?”
燕绾别开头,梗着脖子不说话。
那股子倔强劲儿,像极了当年,再也回不去的当年……
“跟我走!”薄言归拽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燕绾气急,“我不走!”
可她的力气,哪儿拗得过薄言归,不走也得被拖着走。
下一刻,薄言归腿上一沉。
四下,寂静无声。
薄言归低头看去,瞧着绑在腿上的人形沙包,眉心狠狠蹙起。
燕绾死死的抱住他大腿,“不走不走就是不走,有本事你一巴掌拍死我,今日便是死在这里,也要让那猪头莲花给豆豆道歉!”
不远处,景山心惊胆战,回过神来赶紧绕道往外跑,跟着主上这么多年,他很清楚主上脸上的神色变化,意味着什么……
“啊……”还不等燕绾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腾空而起。
再后来,一个倒栽葱。
燕绾:“……”
“别动!”薄言归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摔下来,算你倒霉。”
燕绾:“??”
薄王八!!
好在景山早就提前做了准备,回主院的路上,不见一个奴才出现,全部人等,悉数回避。
悠长的道上,薄言归扛着燕绾,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脚步倒是有些轻快,但走得分外沉稳,并无任何颠簸。
等回到了书房,燕绾只觉得满脑子热血沸腾,视线都是模糊的,胸腔里终于进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如获重生。
下颚处陡然一凉,燕绾猛地僵直了身子。
“动就杀了你。”薄言归冷飕飕的开口。
燕绾:“??”
杀了我?
口是心非的薄王八!
若要杀我,还给我擦药作甚?
指尖捻一点点白色的膏体,于掌心慢慢融化,其后一点点的擦在燕绾的伤处。
“疼!”燕绾缩了缩脖子。
薄言归黑着脸,捏着她的下颚,不许她躲闪,指尖的膏药,一层又一层的往她伤处擦,擦完了下颚处,擦脖颈处。
事罢,薄言归收了药,转身朝着桌案走去。
燕绾偷瞄了一眼,发现薄言归将这药收得极好。
搁在一描金漆的锦盒里,还上了锁……
“谁教你的?”薄言归问。
他背对着她站着,是以问这话的时候,燕绾不知道他是什么神色,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什么、什么谁教的?”
“打架!”薄言归转身。
他这人,似乎永远都不会,永远都沉着一张脸,墨色的瞳仁里只有寒凉与薄怒,没有温暖与光亮,多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
这样的人,即便貌若潘安,也只可远观不敢近前。
“打架还要人教吗?”之前在院子里,燕绾是一鼓作气,口气硬得很。
可现在呢?
她揍了他的侧妃,他还给她擦药。
燕绾心里的那股气,便有些提不起来了……
“一直是这样吗?”薄言归又问。
燕绾被问得莫名其妙,对这刁钻的问题诚也答不上来。
后来,被薄言归盯得不好意思了,燕绾清了清嗓子,“孤儿寡母的总归要生活,有时候碰见一些、一些……我瞧着那些妇人便是这么做的,至少没人再敢欺负我与豆豆。”
薄言归望着她,好半晌没有开口说话,须臾他徐徐转身,双臂抵在桌案上,半耷拉着脑袋,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你、你没事吧?”燕绾觉得奇怪,自己与豆豆如何,关他什么事?
薄言归没吭声,狠狠闭了闭眼。
“我打了燕侧妃……”燕绾低低的开口,“你不生气吗?”
薄言归扬起头,长长吐出一口气,“生气。”
燕绾:“……”
想了想,燕绾跪地,一副听凭处置的模样,“这件事与旁人无关,是我一人所为,王爷要如何惩罚,燕绾都接受。”
人的确是被她打了,这是没法抵赖的事实。
“自今日起,你们母子两,卯时进练功房,不得有误!”薄言归居高临下的开口。
燕绾行礼,“是!”
下一刻,燕绾骤然清醒,“等会等会?”
练功房???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三十二章 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