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狠厉,多疑,霸道,甚至自我怀疑。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没有人给能给他答案。
只能留给后辈去评说。
打从做了这个皇帝,他没有一日安稳过。
不,确切地说,是从做太子起,他就开始在刀口上讨生活。
听起来很可爱是不是?
所以他再也没有和别人讲过。
当初听过他故事的那些人,全都死了。
他从那些眼中看出了虚伪还有敷衍,还有好笑,甚至听出了一种说书人的感觉。
年轻气盛的时候,燕帝也曾有三五好友,唏嘘过去的生活。
逼迫压榨,还有逃亡,他声泪俱下的和自己认为的好友去形容他跌宕起伏的前半生。
可那些人每次听完都做了什么?
他心中的伤疤被人拿出炫耀或者嘲讽,当做了茶余饭后的笑料或枯燥生活中的一点调味剂。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待自己?
说出昏暗的往事,只是希望有人来一起抚慰他的伤口,一起帮助他克服多年被欺压的恐惧。
可那些人呢?他们却以为自己软弱可欺,一个个都恨不得起来造反,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一年年,他很忙。
从登基第一年开始,他就忙着杀死那些敷衍他还有看似虚伪的人。
少年天子终是成了权势滔天的主宰。
以后和自己挂钩的便是无情,狠厉,冷酷还有威仪。
再也没有人像以前那样,能和他说说过去的事情。
和他一起缅怀那些已经逝去的青春,还有故去的人。
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他真的活成了孤家寡人。
除了秦清还能进宫陪他下棋外,身边就剩下这个肖似蓝英的绿萝了。
看着眼前柔情似水的女子,头上一圈冰冷的珠花,真是端庄典雅,贵气逼人。
像,也不像!
当年的赤炎国二公主蓝英是标准的美人坯子,可骨子里带的确实男儿都不曾拥有铁骨铮铮,正气凛然。
就连额间那朵红梅,也是因为在沙场上被敌军的羽箭划伤,错过最好的疗伤时机,才落下了那道殷红似血般的伤疤。
最后还是自己想到了这个办法。
在她的额间,用朱砂化了一朵红梅,用来遮掩那道疤痕。
而蓝英也很喜欢,便让自己每日都去给她画上。
后来朝政繁忙,他无暇顾及,便与其商量,让御医想办法用针灸之术,将这朵红梅永久的刺在了了,蓝英的额上。
现在回想起那时的场景,燕帝还是有些动容,心口一揪一揪的疼。
从开始到结束,一共刺了将近三个时辰。
当他下朝去看的时候,一向倔强的蓝英脸上煞白,手指青筋暴起。
后来自己也曾问过,为何一向不注重容貌的蓝英为何总是让每日缠着自己为她画这红梅。
那人是怎么说的?
好像有些记不清了。
只还记得她大体意思,是所这样便能每日都能和自己温存片刻。
美人骨常有,可让傲骨的战神说出这样缱绻缠绵的情话,想来定是真爱了。
但最后他做了什么,因为猜忌和顾及还有不甘和妒忌,最后亲手把人杀了。
虽然时至今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大燕的守护神蓝英,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燕帝自己却很清楚。
刀,是他亲手插在她的胸膛。
人,是自己亲自看着断了气的。
可最后祭拜完成,想把人送入皇陵时,蓝英却失踪了!
就那样消失不见,成了大燕皇室的一团迷,成了燕帝心口一道刺。
乃至于,他一看见顾子成就心慌,就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特别是在顾子成成年后,在战场上的英姿还有神似的音容相貌。
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这大燕还有个异国的皇子。
还有个和蓝英一样,在权势上不及他可却深受百姓拥护的人。
怎能容忍?
于是他暗中找来李太医商讨。
这个太医虽然表面是给皇室看病,但暗地里确是负责配置各种毒药,用来控制暗卫和处理皇权中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想到此处,燕帝觉得这位李太医似乎也不是很可靠。
因为他自己派暗卫去调查,就在顾子成和楚修衍成亲当日,楚夫人手中的引魂香正是从李太医夫人的手中所得。
而当时楚夫人是按三皇子吩咐,才拿了这引魂香。
经此一事,看来这李太医方面,他也需要多多提防。
打发走绿萝,燕帝自己一个人前前后后想了很多。
从少年被各位皇子打压到最后求助赤炎国蓝英助其定江山,再到如今顾子成和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决斗。
看着眼前的所发生的一切,他想要除掉这几人的心思就越来越强烈。
八皇子是大燕未来的储君。
身边有几位强势且受拥戴的长兄是怎样一种体验,他再有体会不过了。
当初自己所受的苦难,他不能让八皇子顾墨卿在去承受。
所以一切都迫在眉睫。
他想等三皇子稳定去大齐,便找个适当的理由剥夺权利,选一处物产丰富的领地让顾墨亭做个闲散王爷。
可现在这计划显然行不通。
若大皇子一案被推翻,那三皇子他就算在喜欢也留不得。
毕竟那是谋逆的大罪。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日近晌午。
原本想休息下的燕帝刚起身,便听见一阵脚步声。
虽然他武功不弱,可对于这内家功法还是知之甚少。
饶是如此,燕帝还是感觉到了顾子成身体上的变化!
“皇儿最近的气色看起来很是红润,而且这功力似乎也更精劲了些。都快走到父皇这桌案前了,才听到你的脚步声......”
缓缓坐下,燕帝往龙椅上一靠,有些云淡风轻的问道。
“皇儿出入皇宫犹如无人之境,若想做什么,看来真是易如反掌!”
顾子成看了眼上座的人,觉得他此次前来要那劳什子的圣旨真是没事找事。
“父皇说笑了,儿臣体内余毒未清,也就是看起来面色好些......”
声音一顿,顾子成嘴角一笑,故意说道:“这也是亏了父皇的恩典......阿衍他极好!”
见此,燕帝还有什么不懂的。
于是便顺口说道:“既然来了,就陪父皇一起用膳。话说你也好久没有在宫中陪伴父皇了,若是修衍也无事,便叫他一起来!”
顾子成一听,便低头拱手行礼:“阿衍昨夜甚是劳累,想来现在还未起身,儿臣代阿衍谢谢父皇了!”
虽然眼前的人并没有回绝,可如此说,那意味便很明显。
燕帝便有些惋惜的看着顾子成,随后像寻常老父亲一般的叮嘱道:“年轻人,还是要注意些的好,莫要纵容贪图享乐。”
两人都是心怀鬼胎,各有所需,所以便伪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其实他们都明白,彼此不过就是做戏罢了。
面上好看,谁又会在乎心里如何,背地里又如何?
用膳的时候两人都很安静,食不言,寝不语。
而且皇室规矩颇多,就算顾子成不喜燕帝,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礼数,还是让他中规中矩的吃完了这顿饭。
等宫女把一切都打理好,又端来了茶水,顾子成这才进入正题。
“父皇,儿臣今日前俩是想要个口谕。因着三皇子一事牵连甚广,儿臣怕拖则生便,所以想让董晨严查,看看都有哪些大臣中毒,受此控制。对于崔太保那里也要布控把手,防止三哥和燕都内的人通气。这样才能确保案件公平公正审理,还大哥清白!”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燕帝没有办法反驳,于是他喝了口茶,语调有些阴沉。
“年幼时,你们兄弟都是亲密无间,大了后便很是疏离。若不是有此案发生,父皇都不知道,原来你和你大哥的关系如此好?”
听燕帝所说,顾子成紧忙起身:“父皇明鉴,儿臣只是站在公理和真相面前,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好了好了,父皇知道,这就传话大理寺,让董晨敞开去做就是,但要严谨保密。毕竟牵连朝堂诸多大臣,莫要引起骚动和恐慌,凡事以百姓为先。”
两人客套一番,顾子成转身离去。
心想这做戏真不是人干的活,还是打仗最痛快。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
顾子成特意去十里长街的街角买了楚修衍最爱吃的桂花酥,心想就算这晚饭依旧是白粥咸菜,好歹还有些小点心可以果腹。
而且他家阿衍最好这口儿。
看着手中的糕点,顾子成小算盘打的霹雳吧啦。
心想用这糕点把楚修衍的嘴堵上,关于那小话本的事情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可天不随人愿,他这边还没有进门,便听见里边传来东方霁白哈哈的笑声,还伴随着阵阵香气。
简直比他中午在皇宫吃的饭菜还香。
加快脚步,一到大厅顾子成就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
只见东方霁白和李大厨子还有顾英和楚修衍等人都围在假山一处平坦开阔的草坪上。
几人围成一个圈,中间烤着全羊,滋滋冒油那叫一个香。
外边还放着好几坛酒水,这阵仗有几分不醉不归的架势。
见顾子成来,顾英起身来迎。
“王爷,你交代的事情,顾英已经......”
“办妥”还没有说完,顾子成把人扒拉开,直接奔那烤全羊走来。
“这,这香味怎的如此浓郁特殊?”
还不待李大厨子回答,楚修衍却先行扔了一颗小东西过来,直奔顾子成的双唇。
一入嘴,顾子成便咽了进去,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
“就是这个,师傅和李叔跑了几个小镇才买到。那小镇的百姓都是这样围成一个圈,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听师傅讲,好像是北方游牧人的生活方式,没想到咱们燕都边缘小镇竟然也有人这样生活。等没事的时候,咱们也一起去看看好吗?”
看着楚修衍亮晶晶的眼睛,顾子成很难说不行!
于是点点头,撩起长衫席地而坐。
“阿衍,你还没说,那小东西是什么?香气竟然如此特殊?”
楚修衍看着东方霁白。
随后自己也摇了摇头。
见此,东方霁白哈哈带笑,捋着胡须说道:“就不告诉你!我还要靠这小东西发家致富呢!”
顾子成翻了个白眼,心道了句老财迷。
傍晚,王府中传出的香气逼人,周边很多人都闻香赶来,绕在战王府的墙外,经久未散。
里边载歌载舞,喝酒吟诗,好不快活!
第二日,燕都便有遥远传出,战王似是得了什么宝贝,整个王府都在庆祝。
传着传着,等燕帝听见的时候,就变成了顾子成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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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7 章 重生之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