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果真的在天有灵的话,或许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一道雷劈死他这个混蛋吧。
言恪抬眸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顾清栀嘀嘀咕咕的自说自话了一阵之后,就脚步轻快走到言恪身旁来,“我好啦,我们走吧?”
“嗯。”言恪点头,转身欲走,却被她轻轻抓住手臂。
他淡然看向她。
顾清栀弯唇一笑,“咱们别原路返回了,我带你走近路,坡没有下来时那么陡,能好走一些。”
她拉着言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
言恪目光一黯。
所谓近路,其实就是一片较为平整的坡底,从这里走到盘山路去的话,路能稍微好走一点。
坡底绿草茵茵,任谁都看不出来,曾经这里发生过怎样惨烈的事故,时间仿佛能抹去一切痕迹,什么都不留。
顾清栀从小没少来禺山,对这里的路都很是熟稔。
在这片坡底,她甚至还和爸妈来野餐过,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当越走近这里的时候。
顾清栀的眉头皱了起来,脑中有些许刺痛开始蔓延。
怎么……回事?顾清栀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头痛是为什么。
尤其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头痛过了。
这种头痛,以前只在她想要找回那段缺失的记忆时才出现过,非常严重的痛。
陆南谦说那就暂时不要勉强,记忆这种东西,有时候需要一把钥匙,然后自然就会开启,让她不要心急。
可是现在却突然出现这样的头痛。
顾清栀身子轻轻晃了晃,脚步有些浮,原本是她抓着言恪的手臂,牵着他抄近路,这会子成了扶着他才能站稳。
言恪皱眉,“怎么了?”
顾清栀小脸发白,“我……我有点头疼。”
她一手扶着他,另一手握拳在脑袋上轻轻敲了敲。
疼痛没有任何缓解,反倒是愈演愈烈起来。
“唔!”顾清栀蹲下了身,捂着耳朵抱着脑袋。
她眼前都有点冒金星,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还有很多……此刻并不存在的声音。
碰撞的轰鸣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淅淅沥沥的雨声,虚弱缥缈的呼吸声。
仿佛还闻到了此刻并不存在的味道,汽油的味道,枯枝落叶被点燃时的烟味,血液的腥甜味道。
脑子一炸一炸的痛,脑中仿佛开始轰鸣着一些声音的碎片,模模糊糊不甚清楚的一些破碎的音节。
“我不走!我会救你的!”
“抓住我的手!”
“嘶……我不疼,不疼!快抓住我的手!不然你会死的!”
这些……这些都是自己的声音。
顾清栀被头疼折磨得精神恍惚的间隙里,懵懵地想到:这是我自己的声音啊。
可是,怎么完全没有这些记忆的细节呢。
谁?我在让谁抓住我的手?
我要救谁?我在救谁?
她忽然大口大口喘起气来,眼眸里水汪汪的,看起来颇为可怜,她抬眸看着言恪,声音有些颤抖,“言恪……我疼。”
大概是被头疼折磨得太厉害了,所以连视物都不甚明晰了吧?否则,她为什么觉得会从言恪眼睛里看出了深重的难过呢?
下一秒,男人已经站在她身前,略略弯着腰,衣服贴在脊背上显出清晰的脊沟。
“上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朵里仿佛都被拖得很长,成了缓慢悠远的音节。
顾清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大概是疼得狠了,她也没工夫细想自己有多大胆,竟然真的就抓着他的衣角,站起身来,伏到他背上。
言恪身上凛冽的雪松气息,这才仿佛将那些幻觉一般的可怕气味给驱散干净。
顾清栀忍不住将脸埋在他颈窝。
最后仅剩的没有被疼痛变得混沌的意识,让顾清栀反应过来,“可是,你的手伤……!”
言恪:“所以你自己最好别掉下去。”
于是顾清栀仅剩的力气,牢牢搂着他的脖子,修长纤细的双腿,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
第96章 突然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