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之外，鲜血流淌，尸体杂乱。
空间之内，秦三水和秦虎躺在那里，小锤在旁边哭泣着。
这片空间之中并无白昼之分，一直是灰沉沉的。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秦三水从昏厥之中醒转了过来。
小锤看到满脸激动：“秦老哥，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秦三水长吐出一口气，虽还昏昏沉沉，却已经行动无碍。
踉跄起身，全身无力，环顾周围，只觉天旋地转。
再看身边的秦虎，直挺挺的躺在那里。
身上没有伤口，却带着一种阴霾的感觉。
秦三水的心瞬间沉了一下，赶紧凑过去：“爸，你怎么样！”
小锤却在旁边说道：“老哥，秦虎大师他……”
这瞬间，秦三水脑中一阵嗡鸣。
迅速凑到秦虎的身体跟前仔细观察，面色漆黑，青筋暴起，眼中遍布红血丝。
这是邪毒入体的症状，想起了自己在昏厥之前，秦虎和缝尸陈简单的碰撞几下。
秦三水心脏一阵剧烈疼痛：“缝尸陈……”
小锤看到秦三水的模样，哑着嗓子念叨：“我那个时候在树上，看的很清楚。
缝尸陈想动手伤你，但是被秦虎大师拦住了。
秦虎大师好像在缝尸陈身体里种下了什么东西，才让缝尸陈没继续动手，自行离开。”
最后关头，秦虎用生命保护了秦三水。
而秦三水此时看到秦虎双拳紧握，好似攥着什么东西。
小心将那紧握的拳头掰开，里面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几句话，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
曾有行侠志，奈何命弄人。
血债累，因果深。
大道不容存。
欺人欺己欺苍天。
五十载，空留恨。
世人皆笑无情客，却难解，枷锁沉。
唯有一事遂吾愿，解世不归魂。
秦三水看着几行字凝视良久，放在一边，微微发愣。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念叨：“我这一天，失去了很多。”
“原来他在来到这里之前，便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跟缝尸陈对抗，只是个契机，他太累了，或许早就想休息了。”小锤拿着那张纸条念叨。
秦三水和无名氏都觉得命运不公，让他们随波逐流。
其实循环往复，秦家一直都在持续着前一代人对不起下一代人的过程。
秦虎何不叹命运弄人。
几句话，表达了秦虎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手上血债累累。
他帮过缝尸陈，也坑过秦三水。
尤其是缝尸陈屠村，还有种痋的时候，他是主要参与者。
现在想想，秦虎似乎是为了制约缝尸陈和黄泉圣子。
这两者都是盯着极乐树的人，他们两个需要达到一种平衡，才能相互牵制。
他为何要帮助缝尸陈？因为很多事已经难以阻止。
如果让黄泉圣子强大起来，让他操控极乐树的话，世界会变得更糟。
缝尸陈只是想统治，黄泉圣子却是要统治和摧毁。
杀生无数，却又为护生！
听到小锤的话，秦三水念叨着：“我曾听人说过。
养父年轻的时候，是个儒雅又温和的人。
其实关于这点，我也曾有印象。
哪个少年，没有侠客梦，不想仗剑天涯呢？
他最后却也只能欺骗自己，欺骗命运。
甚至将自己近乎成仙的亲自，送上了绝命处。”
说完之后，秦三水又抬头朝着远方看了一下，那是巨大雕像的方向。
无名氏在那雕像头颅位置盘膝而坐，被淡淡的白色雾气笼罩。
秦三水迅速朝着上方而行，小锤的体力和身手不行，爬不上那雕像，只能在下方远远看着。
走到无名氏身边，发觉无名氏身上虽然有道道伤口。
但是血液却已经停止了流淌，他并未死去，还有缓慢的呼吸。
秦三水心中一惊，无名氏竟然未死，他还活着！
他迅速搭着无名氏的胳膊，想将其搀扶到下面去。
却没想到身体微微一动，身上的一处口子竟硬生生被撕裂开来。
猩红血液流淌，无名氏喉咙之中也发出一阵沉闷声响。
见此情景秦三水吓了一跳，紧接着观察四周。
在周围有道道锁链，藏匿于虚空之内，缠绕在无名氏身上。
这些锁链束缚着无名氏的身体，却也散发出一股溪流般的生机，慢慢滋润无名氏的伤口。
站在高处，此时秦三水看的更加真切，环顾着这方空间。
起初并未看到什么阵法之类的东西。
但是仔细想想，人世间的术法，皆由阴阳二字。
日月光华虽然不挂在嘴边，却在术法进行的时候都介入其中。
但是这方空间之中，看不到日月，这里的阴阳秩序不能用常理揣测。
在此处虽然能施展术法，却不能擅动周边格局。
想到这里，秦三水再看周边铁链。
这里的格局，还是被人更改过，有人利用这错乱的阴阳，将这方空间的生气朝着这边牵引了过来。
这需要漫长时间的尝试，才能做到。
就像是在一片未知的土壤耕种，你不知道这里的土质如何，适合什么生长，只能一次次的摸索。
这阵法，是养父布置的么？
为的就是，不管谁出现在这个位置操控术法，都给他留下一线生机！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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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