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先生在下午三点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
想他一个退役的雇佣兵,有朝一日竟然成了司机,也有些可笑。
他等在符先生家门口,想抽一支烟,又因为符先生不喜欢烟味,强行忍了下去。
过了一会,符先生走了出来。
符先生的身材高挑修长,西装穿在身上,多少遮掩了些锋芒,但那种若隐若现的危险感却无法消弭。不是豪门培养出的,不堪风雨的俊美小少爷,符先生有种难驯的野性,好似随时都会卸下伪装,将阻挡他的敌人撕得粉碎。
只要符先生想,一切都唾手可得。
他跟了符先生两年,愈发觉得对方令人生畏。
“符先生。”他向对方问好,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眼神。
他好似被那个眼神鼓舞,想和对方多说些话。
“今天...天气真好啊?”
符先生皱了皱眉。
他猛地低下了头,只恨自己嘴笨。
在沮丧中,他听见符先生“嗯”了一声。
低沉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烧的他脸红。
符先生坐到了车里,他发动汽车,正要问符先生去哪里,就听见符先生又对他说话了,“等一下,还有个人。”
这话让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符先生从未带人回过家,更何况过夜。
是不是...符先生的女朋友?
他收紧了手指,攥住方向盘。
又等了一会,符先生拿起了车上放的书,轻轻翻阅,看不出喜怒。
看了看表,他的脸色更差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符先生等这么久!
都十分钟了!
这个人浪费了符先生十分钟!
他愤愤不平着,不愿承认自己是在嫉妒。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即使身上穿着劣质的衣物,仍旧无法掩盖对方的光芒。样貌精致,身材纤细,一举一动都那么优雅贵气,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公子。
只是仔细看去,青年的眼角还泛着红,显然刚刚哭过,走路的速度很慢,似乎伤了腿,走几步就歇一下。
他知道这个人。
宋家的独子。
震惊于报道中在宋家破产后逃往海外的宋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听见车门打开,符先生下了车,走到青年身侧,直接将对方抱了起来。
符先生用的是公主抱,青年乖巧的用双臂环住符先生,像是依附对方存活的菟丝花。
他猛地收回目光,直视前方,不愿去看。
符先生将青年放到了后排的座椅上,关上车门,转而从另一侧上车。
“疗养院。”
符先生又对他说话了,虽然只是一个地名。
他低声回应,强迫自己完成工作,但眼睛还是不自觉的瞥向后视镜。
“符容,你帮我揉揉腿,我的膝盖好疼。”
宋之奕把腿伸过去,眼睛透过后视镜对上司机的目光,看着对方猛地收回眼神,不由得嗤笑一声。
“痴心妄想的狗。”
符容以为宋之奕在骂他,脸色一沉。
“宋少是不是不想见宋歆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调头。”
宋之奕勾唇一笑,“别呀,我可是十分想念宋歆。”他像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语气轻快,“符容这么照顾我们的妹妹,我真开心。”
谁和你是‘我们’!
“宋少真是好哥哥,为了宋歆,这具身子也能卖,”符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赞扬,反而透着羞辱感,“不知道宋歆知道你为了她那么卖力的伺候我,会不会感动的哭出来。”
宋之奕不知想到了什么,微眯起眼睛,目光钉在符容的身上,幽深黑沉。
符容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宋之奕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人,估计肯定在心里骂他。
算了,先让宋之奕歇会,待会到宋歆妹子面前还得继续虐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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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病房,首先就听见一声“符容哥”,随后符容的怀里就扑进了一个女孩。
宋之奕走在后面装柔弱,就慢了一步,自己的好妹妹就抱住了符容。
“宋歆。”宋之奕表示自己完全没生气,“哥哥在这里呢。”
符容明显感觉怀里的女孩抖了一下。
宋歆刚刚二十岁,从小身体就弱,常年住在疗养院里。
符容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别撒娇了,看看谁来了。”
宋歆听见声音就知道是谁。
那个疯子。
缓缓放开符容,宋歆躲在符容的身后,怯生生的,不愿意靠近宋之奕。
宋之奕的笑容很温柔,像个真正关心妹妹的好兄长,“歆歆,身体还好吗。”
符容心下叹息,宋之奕那个傲慢的小少爷,也就对宋歆这么和颜悦色。
“怎么了,为什么不理哥哥,”宋之奕的笑容更加灿烂,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他微弯下腰,像是在哄一只躲在阴影里的小兽,“过来呀。”
宋歆很害怕,完全不想面对宋之奕。但她看着宋之奕的笑容,就知道对方不耐烦了,只能强忍着恐惧,松开了符容的衣角。
宋之奕牵过了她的手,把她拽到身边,像是对待人偶娃娃,理了理她的衣服,“歆歆,说话啊。”
“...哥,哥。”宋歆的这个称呼几乎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去看宋之奕。
符容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宋歆是个爱说爱笑的孩子啊?
“宋歆...”
“歆歆,哥哥好想你啊。”符容的话被宋之奕打断,对方抱住了宋歆,从符容的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宋歆微颤的背影,和宋之奕脸上柔和的表情。
符容的眉头松开。
大概是因为宋歆看见宋之奕太激动了吧,毕竟她应该以为宋之奕也抛弃她了。
唉,宋歆妹子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导致宋家破产的罪魁祸首呢。
知道真相之后肯定恨死我了。
符容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走出了病房,为兄妹二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他不知道,病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歆歆,符容很好吧,”宋之奕还维持着拥抱宋歆的姿势,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喜不喜欢。”
宋歆哪里敢说话。
宋之奕松开了她,轻轻的推了她一下,让宋歆向后踉跄几步。
愣愣的抬头看过去,宋之奕脸上是宋歆熟悉的神情。
漠然,高傲,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宋歆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止不住身体的战栗。
她曾经也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哥哥,在她刚来到宋家的时候。
没错,她和宋之奕的身份并不相同。宋之奕是被寄予厚望的小王子,她则是见不得光,被视为耻辱的情妇的孩子。
她只在宋家待了半年,就被送到了疗养院。
但这半年,就让她把对宋之奕的恐惧刻到了骨子里。
宋之奕看起来只是个眼高于顶的傲慢小少爷,实际上却残忍又偏执,是一个有感情缺陷的疯子。
宋歆曾亲眼看见宋之奕毫不犹豫的挖了人的眼睛。
那个人哀嚎的模样宋歆永远也忘不了。
而满身是血的宋之奕却被那人凄惨的样子逗笑了,把还温热的眼球往地上一扔,施恩一般的语气。
「既然如此,那些钱就给你治伤吧。」
对方跪在地上,竟然在不住的道谢。
而最让宋歆觉得恐怖的,就是这种类似的场景,仅她看见的,就发生过很多次。
不过半年,到了最后,宋歆甚至生出了几分麻木。
她不敢再待在宋家了。
她不想变成宋之奕一样的怪物。
哪怕被困在疗养院,哪怕失去自由,她也不想再看见宋之奕。
“唔...”宋歆捂着嘴,回想到那些残忍的景象,不由得隐隐做呕。
“宋歆,我只说一遍,你记好了,”宋之奕坐在了椅子上,双腿交叠,姿态闲适,说出口的话却充满了危险,“符容是我的东西。”
宋歆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抬头看过去,宋之奕对自己微笑着,“藏好你的心思,”他就像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不要用你的脏手去碰他。”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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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