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她挣扎求存,再不抬头。因为不抬头也知。
…她的人生,连月亮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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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佐一…”苏我赳夫瞪着充血的眼睛。
“怎么…不服?”小川佐一微微歪了头。
“你杀我,想过后果吗?”苏我赳夫脸色憋的通红,他用力去掰卡在脖子上的手,“你我…都是帝国的人!”
“我是没错…但你是吗?”
“我也为帝国服务啊!”
…来了。
该演的,该闹的,一一粉墨登场。
“…帝国?”小川佐一笑笑,“可惜…你暴露了,已只配当一个死人。”
说完,他的手以一种诡异的力度弯曲,苏总管的脸上终于露出恐惧。
一阵风声。
小川佐一迅速收手,凌空翻了个身,一个石头顺着他脖颈动脉划过。
隋刃收手,慢慢走近。
苏我赳夫爬起来,连滚带爬咳喘着向远处跑去。
小川佐一笑了笑,转身,捞捞衣领,“咱们又见面了。”
隋刃微微歪了头,“你杀他?”
“隋刃,我在帮你…”小川佐一无谓地笑笑,双手负后,顿时多了两把刀,他微笑,“你…没看出来吗?”
隋刃身形轻动,二人已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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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总管跑的很快,快到他平生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力气。
他还在打电话,打给第二个人。
“顾…顾兄,救我!”
“有人要害你?”电话那头似乎很重视。
苏总管喘着粗气,边回头边道,“帝国内乱,天皇…天皇的人要清理我们,请你帮我速速联系内阁山本野卓大人…告诉他…小川佐一…不再…为我方所用…他是天皇的…天皇的!”
忽然,一把斧头正中额头。
苏总管诧异地看着前面。
付人杰面无表情,拔斧头,向斜后方退了一步,以防血喷到自己身上,他接过苏总管手里僵硬握着的手机,淡淡道,“先生。”
“死了?”
付人杰看着苏总管快被劈开的头颅,看着他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自己,一言不发,直到慢慢倒下。
“死了。”付人杰回答。
“山本野卓派人来问的话,你知道怎么回答。”
“苏我赳夫身份暴露,被我们灭口。”
“这次卖天皇一个人情。我们暂时不向内阁拆穿小川佐一的事情。”顾东流喝口水,笑笑,“这个人情,早晚用得着。”
付人杰把斧头扔在地上,从衣服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开了口,往斧头上倒着液体,顷刻间,斧头便化入空气。
他沉默一下,转身便走,“先生,阿杰有一事不明。”
“讲。”
“小川佐一完全可以自己动手。”
“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卖人情给我们。”
付人杰不置可否。
“哈哈哈…”顾东流大笑,“阿杰,你很聪明,自己分析一下看看?”
“天皇…想代替内阁,与我们合作。”付人杰沉思一下,“这是在伸橄榄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顾东流微微眯起眼睛,“他们两方争斗,我们便浑水摸鱼。”
建国后,顾东流一方那时起便与日本内阁合作,利益取舍,时光更迭,双方掌握彼此的秘密太多,隐藏与犹豫的便更多。换一家,不是坏事。没有永恒的朋友,自然没有永恒的敌人。
“先生高明。”付人杰垂下视线。
挂了电话,天边苍鸟一声孤鸣。
付人杰抬头望了一眼,眼里是不浅不淡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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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刀停在小川佐一脖子上。
隋刃沉默。
小川佐一负着手,弯起嘴角,“你还犹豫什么。”
“你…没有尽全力。”隋刃微微眯起眼睛。
“也许…我就是我想死呢。”
“你再说一句废话,我的刀,便不会再停。”隋刃淡淡道,“我这句,你信么。”
有雪慢慢飘落在刀刃上,竟瞬间熄灭化成雾气。
小川佐一深吸口气,没有毒-药遏制内力的隋刃,西方近战no1,惹不起惹不起。
他沉默,“我们天皇想与你合作。”
隋刃慢慢弯起嘴角。
小川佐一微微眯起眼睛,“感兴趣?”
隋刃淡淡问道,“苏总管是你们的人?”
“是。”小川佐一沉思,“我们在林立身上安有窃听器,发现他身份暴露了。”
“为什么派人入林家?林家除了苏总管,还有没有你们的人。”
“如果你和我们合作,我便全部告诉你。”小川佐一停顿片刻,“隋刃,我们帝国的天皇要消灭内阁势力。”
“二战已经结束了。”
“正因为结束了,所以更要消灭。”小川佐一微微眯起眼睛,“内阁的人大部分是二战余存的右-派,是战争狂,他们也让我们国内的政局动荡,我们需要你们的合作。”
隋刃沉默,似乎是动心了。
小川佐一眼睛微微亮起,“你是反堕天联盟的头领,我是天皇的人,你我合作,你们助我方灭了内阁,我们便助你灭了堕天。”
“那天来袭击我的,是你的人?”
“不,那天杀你的人,是内阁在中国的合作伙伴,他们都想要红日条,想继承山本中岛的势力,基于你我二人现在所站的立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一是杀了暴露身份的苏总管,二是找我合作。”隋刃淡淡道。
“是。”小川佐一承认。
“你说,现在的天皇不是战争狂。”
“我很肯定。”
“可你们可以随意杀人,哪怕他曾经是你们的自己人,就像是刚才的苏总管。”
小川佐一愣住。
隋刃的脑回路?
…这样的?
隋刃沉默,收刀,“鉴于你给的消息,这次,我放了你,下次…再见,我必杀你。我们的敌人,我们自己解决。”他微微眯起眼睛,“现在,从中国,从我们的地方,滚出去。”
他定定看着小川佐一,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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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总管死了。
被灭口,街上监控全部被毁坏。
隋刃沉默。
如果苏总管是内奸,那么小侃…甚至秦桑他们的那次事故,可能都是他做的。
那么林远…难道自己一直误会了林远?
他沉默,细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怀疑林远。
越想越觉着…自己过往的推测不够充分。
当时秦桑的病房窗口,有个熟悉的人影闪过,他当时以为是林远。
可自己中毒那么多天,眼睛晕花,如果是误会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林远?
再往前推…什么时候开始对林远戒备疏离…
隋刃慢慢闭上眼睛,是从看到父亲对他那么好和在意。
手指骨冰冷,隋刃沉默,难道,是偏见,是自己看不得父亲对他那么关心?
先不去想这个,林立已经被盯上了,否则苏总管被暴露的事情对方不会知道。最近要多守着林立一些,而且,他身上应该会有窃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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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风大,无雪。
用过早餐,林立是想去赛马场看马赛的,无奈…
林立转头,看着紧紧跟着的隋刃。
他退后,结巴,“你…你干啥老跟着我。”
隋刃沉默,“你想洗澡吗?”
……
林立,“我不想。”
隋刃,“我想。”
林立,“…?!”
被隋刃拽着走。
林立大叫,“你放开我!!”
隋刃默默。
林立呜咽,“我洗…也不想跟你洗啊!”
隋刃,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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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澡堂。
一群光屁股。
林立,“……”
他回头,“…哥,那个对面是五星级酒店…”
隋刃,“…我请客。”
林立,“…?”
“都是热水。”隋刃微笑,“凑合凑合。”
“我我不用别人请客…”
隋刃已经掏出瘪钱包,转身,走向柜台。
再一眨眼,拿了两个吊牌。
认真看着林立,沉默片刻,“…你先我先?”
“你先吧。”林立咽唾沫。
隋刃很大方地把换衣间的小柜子打开,先脱了外衣,回头看一眼林立。
林立,“…”
隋刃移开视线,把钱包放进外衣最里面,一圈圈包好。
林立牙根发酸,“…没没人拿。”
隋刃默默,把小背心脱了,盖在上面。
旁边有人光着屁股往这边看。
林立眼前发黑,看着隋刃,没话找话,“你这大冬天的连个毛衣也不穿啊?”
隋刃,“该你了。”
林立咬牙,先把外披的水貂毛皮大衣脱了,就这一件,小格子衣柜已经放满了。
他看隋刃,隋刃不看他,隋刃低着头,专心地数自己的腹肌。
一二三…七块。
又少了一块。
叹口气。该锻炼了,腹肌都不对称了。以前是十一块。
他再抬头,林立早不脱了,傻站着,呆呆看着这边自己的腹肌。
隋刃捂住肚子,“…我都脱光了,该你了。”
林立指着他胸口右边碗大的疤,“…?”
说不出话。
隋刃沉默一下,“我是保镖,这种事情总会遇到的。”
林立瞳孔微缩,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隋刃的伤口。
“这是上次的…枪伤?”
隋刃低头,自己的上半身,伤疤密布,他不知道林立问的是哪一个。
林立倒退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哪一个。
隋刃从脖颈下侧一厘米处,一直到肚脐下边裤子腰带的地方,没有一寸皮肤是好的。全是褶皱的,发白的,带血的,凹凸的,大的斑块像碗,小的像虫。
他腹部偏左的位置上,有一个很深很深凹下去的深洞,那里,斑驳白褶的浅色皮肤下血管竟清晰可见。不像枪伤,像刀伤,也不像,是烧伤吗?
不,像是先被刀凌迟,再被火烧,再水淹,再腐烂,再被虫撕咬,再挖去的痕迹。
“这里…这里为什么…”林立瞳孔发抖,“是被谁挖了一块吗?”
隋刃低头,看向那个位置,忽然觉着,自己不该和林立一起来这个地方。
他微垂着视线,他每次看这里都会觉着恶心,林立更会这么觉得吧。
这个地方…是山本中岛的产物,那时他还不大吧。
隋刃移开视线,“别看了。”
林立没听到他的话,他已经在呕。
他剧烈的呕,呕吐,一直呕到眼泪流出来。
妈的,这…这还怎么谈恋爱?
有这样的身体,怎么脱衣服?怎么去海边阳光浴?
隋刃的后背,后背…会是什么样?
他咳嗽,呕吐,隋刃在他旁边站着,他左右看看,公共浴室没提供热水的地方,也没卫生纸。
他翕动了一下嘴唇,有些无措,记忆里第一次看林立这么狼狈。
隋刃转身去拿衣服里一直带的手帕。
林立正吐的昏天黑地,看到隋刃递来的手帕和不知道哪儿拿来的装着水的瓶子。
他沉默,接过来,漱漱口,擦干净嘴。
隋刃笑笑,“有些…恶心吧?保镖都这样的,你别怕。”
林立沉默,训练场上他见过林家那些保镖光着背训练的样子,不是这样的。
他背对着隋刃,把自己的羊绒毛衫脱下,再脱真丝衬衣,再脱直到露出光裸的背脊。他的背上,没有一道疤。
隋刃微微羡慕,他移开视线,手里拿着林立脱掉的衣服,“我去再开个柜子。”
林立没有回头,隋刃的后背,他不看也知道。
…一样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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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7 章 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