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恨楚家,恨我,可你又在保护隋刃。
你到底想做什么?
---------------
去当小提琴家教的路上,隋刃发呆。
每次去,他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
苏媛的家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孩子,后来,就变成三五成群,坐等隋刃来,他一进去,他们就哭。
隋刃就着哭声拉琴,怎么听怎么像丧歌。
但是一次四个小时就可以挣三千。
…很值得。
一小时,赚七百块,四小时,加上小费,半个下午,一次便是三千。
他不分白天晚上的找机会来。
钱,马上就集齐了。干干净净的钱。
他可以买下那把小提琴。
隋刃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买下那把琴,拉一次,然后把它放到自己的房间,离父亲不远。
有他守护林家,自己可以…
安心离开。
最近,他似乎找到了一个调制药物遏制毒发的方法。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可以延缓发作。有用吗?可以有用多久?他没再去想。
是日。
冬末。
-------------
冬天,花修罗一向欣赏的季节。
冬天,太阳因为寒冷有了意义。它照在脸上,不冷不热。
喝温酒,杀人似乎也有了温度。
他的人生没别的,只有杀人。
他最近总被两个小屁孩跟。
他很累。
其中一个总爱穿个花袄,十分没有品位。另一个看着冷峻,但他知道那是装的。
花修罗不杀他们,他倒想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冬日里的一个早晨。
他和往常一样,先在林家周边的街道遛弯,然后拐进市区一个咖啡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连战尾随,花红忽然嘀咕,“我说小战战,你天天跟他做什么,你真想认他做师父学功夫?或是…”他忽然瞳孔微缩,“你想认他做师父,然后去堕天当卧底?”
连战两眼翻白,“你不觉着…我这个年纪再去做卧底…”
“哦,是,有点老哈,那儿可都是跟我这么大的小年轻。”花红点头,嚼北海道抹茶香槟冰淇淋。
连战恨不得一砖头敲他,他去找砖头,左手拾起一个,手里掂掂,右手拿出手铐,“他既然来自堕天,肯定有阴谋。我一砖头下去…然后…”
花红拽着自家小袄往后退,正退到一个人身上,手一翻,冰淇淋倒。
连战:“…”
花修罗没有笑,他笑不出来。
他低头,看自己的洁白羊绒毛衫。
上面密布星座状绿藻泛香槟色粘稠,从胸口处,一字排开。
他闻,胸口一股奶香。
手掌,下意识托着倒挂冰淇淋。
连战左手砖右手铐,他想了想,看着花红,“站住,你这个冰淇淋没付钱。”
花红,“哦。”
掉头就跑,后领子被花修罗单手揪。
花红朝天吼,“冰淇淋不是我的,是他店里的,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千万别找错了对象…”
花修罗“哦”了一声,放手。
花红咳嗽。
花修罗望向连战,沉默。
连战,沉默。
花修罗:“打钱。”
连战愣神间,花红已经一个跳脚过去,把连战手里头的砖头一扔,手铐塞兜里,掏他钱包,半天,未果。
连战,默默,从屁股兜拿出钱包,数了数,看花修罗,“…不多了。”
“有多少。”
连战,“七块。”
花修罗:“。”手摸兜。
花红,“哥,哥,支付宝行不?现在咱国家发展了,都兴扫…扫…”
连战,“扫码。”
花修罗默,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手,看连战,“支付宝号:18787878787。”
花红赔笑,“哦,中国移…移动啊。”
花修罗果然移的快,瞬间移动到花红面前,慢慢地、坚决地把手里冰淇淋反按到花红的花袄上。
掉头而去。
“你的花袄…太丑了。”
花修罗留下最后一句。
花红默。
连战静了一会儿,“那个…”
“别跟我说话!”花红忽然难受了,“我这是杨洋代言的,森马,国产怎么了?他瞧不起吗?”
连战默,“那个,我给他打多少钱比较合适…”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
“国产挺好。”连战闭上眼,“我猜…他的意思…不喜欢你这个花色。”
“我这是雾霾迷彩花。”
连战:“我打五十块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多?”
花红笑笑,“都说羊绒贵,它之所以十分珍贵,括号以克论价反括号,不仅由于产量稀少,一只山羊每年产绒大约75克左右,换句话说,五只山羊一年所产的绒等于一件普通羊绒衫,更重要的是羊绒本身的保暖作用和柔嫩的亲肤感,羊绒和羊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LOROPIANA,花修罗身上那件是当季限量版,羊绒中首屈一指。创立于1924年的意大利顶级奢侈品牌LoroPiana,掐指一算,它成立至今已有93年。目前由第六代家族成员在管理,2013年被LVMH集团收购,成为该集团旗下最顶级的品牌。其选料十分精细,会选取不到十二个月大的,来自蒙古和中国北部山区的Hircus小山羊的底层羊绒,作为独一无二的天然物料。小山羊第一次及唯一一次梳刷所得来少量的羊绒(净重不多于30克),才会被LoroPiana利用制成毛衣、外套等衣物。而这些只有13.5微米的优质天然纤维也是世上最稀有及珍贵的纤维之一。只可缓和干洗低温熨烫,以上。”
连战,“以上。”腿开始抖。
花红拍拍他肩,“没事,你可以找李天飞借钱,正好接下来我们要查他。”
-------------
实际上花修罗并不在意牌子,关于衣服和食物,他从不挑。
这件衣服,是该隐送的,该隐有心,他便收下。
只是他有洁癖,很严重。
他今天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应该做点什么呢…
大概是…做他擅长的事。
杀掉第一个路过的人吧。
------------
隋刃睡了一个午觉。
没做梦,他睁开眼睛,看到林葛然正在削苹果。
他翻个身,呆呆看着林葛然,以为在梦里。
林葛然在给林立削苹果,然后,看到了醒来的隋刃。
他沉默一下,忽然问道,“你吃吗?”
隋刃点头。
林立睁大眼,看到林葛然光速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他,开始削下一个。
??
林立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
林葛然冷着脸,看着手里的苹果。
…削好了。
---------------
隋刃拿着苹果走出病房,他低头,咬了一口。这是第一次,吃到父亲给他削的的苹果。他似乎还有些想不明白,手指有点怪异地拿着苹果。
“哟,吃苹果呢。”有人给他打招呼。
是小侃。
隋刃嘴里鼓鼓囊囊,他苍白的脸上似乎忽然涌起一丝红晕,“…嗯。”
“谁削的啊,这么难看。”小侃扛着个背包,似乎准备走。
“…我爸。”隋刃看着他,“好吃的。”
小侃眼睛似乎奇异地亮了亮,“那…吃好!”
隋刃点头。
“你去哪儿?”
小侃微微侧头,“苏总管说有事需要我处理,我先过去一下。”
隋刃再咬口苹果,嚼嚼,“你腿伤还没好。”
小侃扬起嘴角,“我开车去,晚上就回。”
隋刃点头,望望手里吃了一小半的苹果,沉默一下,忽然一个手刃,苹果整整齐齐变成两半,隋刃抬头,看小侃。
小侃笑眯眯,拿着剩下的苹果走了。
“刃,我有预感,桑子快醒了。”小侃咬了口苹果。
“…是吗。”
“昨天,我看到他手指动了。”小侃的手指也跟着轻动了一下,他看着隋刃,忽然弯了一下嘴角,那样子看起来很像一个人,“我想,他不会怪你。实际上很多事…”他微笑,回过头,“都不是你的错。”
隋刃站在原地,看着他走掉。
-----------
九点零七分。
警鸣大作。
林葛然看着红蓝色的光,打入夜空,散出妖异的光。河流,在缓慢地流。
大桥,依旧车来车往。上桥的路径旁有一个小道,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那里歪着一辆破碎的车。
曲华苍白着一张脸回来。
“…活着?”
“…”曲华沉默。
林葛然瞳孔微缩,忽然拔下车钥匙,要去开车门。
“别去了!”曲华低吼。
林葛然愣住。
“已经死了。”
------------
“喂,干…干什么呢?!”警察快跑着过来,去拉他。
隋刃歪着头,看着车厢里的半截破碎的残肢。旁边,是一个苹果核。
车厢里的血腥味不浓。
他却忽然跑上了天桥,剧烈地呕吐。
再抬头,他看到花修罗。
花修罗默默看着他,他侧头,看着远处河边事故现场,沉默了一会儿,“你在吐?”
隋刃忽然不吐了,他沉默,慢慢看向花修罗。
“…是你?”
花修罗微微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冷风炸裂,冬雷隐隐。
噼啪——
隋刃一语不发,已向他掠去。
刀尖抵着花修罗脖子。
江风刮着他的侧脸,花修罗微扬着下巴,下巴瘦削,像一把短匕。他还是没有说话,他冷冷看着隋刃,下巴逆着刀刃,慢慢压低。
刀刃扎进下颌里,渗出一丝血迹。
“为什么?为什么?!”隋刃眼睛赤色里带了丝疯狂。
“嗯…这才是我徒弟该有的样子。”花修罗满意,“如果有一天,我真做了什么,我希望,你像现在这样,杀了我。”
隋刃握刀的手微微发抖。
“不要抖!”花修罗忽然冷喝。
“…不是你。”隋刃黑色的瞳孔微微颤抖。
“你的敌人,不会等你颤抖。”花修罗看着他,忽然微微笑了,嘴角痉挛般开阖,狰狞间露出一丝无谓。
“收起你的怯懦。”他说,转身离开。
------------
“从小侃车的后备箱查到一些文件。”曲华声音微微发颤。
“什么。”
“里面,是我们以前丢失的文件。”
林葛然闭上眼。
“他有可能是内奸。”
“如果他是内奸,为什么会死。”隋刃忽然冷冷开口。
曲华沉默,“可是,他在林家,无足轻重,他如果是我们这边的人,对方杀他,得不到什么实质的好处。”曲华沉吟,“这次事故,从现场勘测推测,也没有什么人为的原因。”
林葛然慢慢睁开双眼,“你的意思是,这只是一场交通事故,无意间让我们发现他是内奸的身份?”
“我不信。”隋刃忽然开口,“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曲华沉默,“可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事实。”
“我还推测,他林远就是个奸诈的惯犯。”隋刃冷冷道。
“…你说什么?”林葛然眼里冒了火光。
“看来,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应该好好谈谈。”林远的声音在林葛然身后传来。
隋刃冷冷看着姗姗来迟的林远,“谈。”
-------------
“你似乎一直很疏远我。”林远喝了口西瓜汁,把另一杯推向隋刃,看着被林葛然连踹了三脚、裤腿满是泥泞的隋刃,“喝吧,先压压惊。”
隋刃没有看他,他沉默一下,“不是似乎。”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怀疑我。”林远似乎很难过,“是因为,看不惯父亲宠我吗?可是,他也宠爱立儿。”
隋刃微微攥了拳。
林远笑笑,“实际上我也很纳闷,他为什么偏偏对你,那么冷漠。”视线尽头,他忽然看到隋刃身后不远处,正在悄悄走来的林葛然。
“如果有一天。”隋刃慢慢看向他,“让我发现你的真面目,我会撕碎你。”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林远叹口气,“倒是你,一天到晚给父亲洗脚。我有时在想,你给父亲洗脚,是真心的吗?”
“…自然不是。”隋刃冷冷道。
明显地看到藏着的林葛然的一愣神。林远嘴角隐过一丝不动声色的笑意,他的眼神看上去,却挂上一丝悲哀。
“不是真心的?”林远沉默,“你应该相信我,刃,相信你的兄弟。父亲对你的爱,都藏在心里。你难道不是真心对他?”
“…我每天给他洗脚,目的很简单。”隋刃微微眯起眼睛,在林远怜悯的目光下,在花修罗的逼迫,小侃死亡的事实里,他第一次崩盘,说了与真心相反的话,“只是为了住到你的病房监视你,让他林葛然更相信我。我早晚会让你知道,今晚的你,你们的行动,大错特错。”
“如果这真是你的目的,我倒觉着,你的目的达到了,父亲对你是上心了很多,可惜今天你的违逆,让自己前功尽弃,也让身为哥哥的我…很失望。”林远默默看着他,目光里似乎多了些复杂。
隋刃转身离开。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看到站在角落的林葛然。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230 章 是日,冬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