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向前扑倒。
面前,是一滩血色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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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慢慢流进眼睛里。
付人杰眨眨眼,看到棍子再次断在自己额头上。
“谁让你动丁宗亮的!他是你可以动的?”
牧斯咬着牙,那模样,似乎要把付人杰生剥了。
旁边有人在烤着刀子,削一条活鱼。
活鱼无声地惨烈挣扎。
付人杰看着那条鱼,慢慢歪了头,冷笑。
牧斯僵住身子,看着半吊着的付人杰。
“不说话?”他微笑,对旁边人示意,那人得令,把手中半死不活的鱼放进付人杰的嘴里。
付人杰没挣扎,他咬住活鱼的肚皮,任鱼扑腾。
鱼鳞很快挂在他嘴边,掉的哪儿都是。
周围都是狂笑声,牧斯狞笑,似乎也很开怀。
付人杰垂着视线,慢慢松开了攥着的手。
牧斯忽然不笑了,他叹气,“这奇景,只我们看也太无聊了,要不,把李先生也请过来吧。”
付人杰沉默。
牧斯慢慢走过去,弯着腰,看着付人杰的眼睛,“你说,你亲生父亲看到你这样,会不会心疼?”
付人杰笑笑,面部表情变得狰狞,口水流出来,眼神却还是很安静。
李先生被请过来,他踩着众人的笑声,看到狼狈不堪的付人杰,所有人都在笑,其中叉着腰的牧斯笑的最大声。
李先生不甘示弱,猛吸一口气,笑的更大声。
他嗓门大,又一向爱争第一,这下牧斯比不过了,咳嗽地停下。
顾东流便是在这时进来的,在一片狂笑里,走向付人杰,从他嘴里把活鱼取下来。地下室里所有人都噤了声。
“…叔。”牧斯弯腰。
“小牧,你们这是做什么。”顾东流摸了摸光秃的下巴。
牧斯垂着视线,“付人杰私自动了…小亮。”
顾东流沉默。
牧斯补充,斟酌,“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回来。可能他已经背叛您了。”
顾东流走向付人杰,“给我一个理由。”
付人杰垂着视线,并没有说话。
顾东流沉默,“我只要一个理由,我让你活。”他微微弯起眼睛,“没人在乎的杂草,理应活的更壮。”
良久,死人一样僵硬的付人杰慢慢动了,他抬起眸子,“…为什么。”
顾东流笑笑,“我赌你,不会像杂草一样死。”
付人杰慢慢侧头,视线从牧斯,李先生,众人身上一一划过,他一字一顿,“为了杀死隋刃,他们牺牲了28。你的组织,已经不值得我待下去。”
“可是,你还是回来了。”顾东流似乎并不在意他话里的幼稚。
“我只想死在这里。”因为这里,是我从小呆的地方。付人杰慢慢垂下视线。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组织?”顾东流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
付人杰沉默。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不不,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想要一个可以为彼此…收尸的组织。
他不想自己成为风中杂草,无处停落。
付人杰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可笑,他呵了一声,闭上嘴,闭目等死。
牧斯讪笑,“叔…”话音未落,一道血线在脖子上慢慢浮起。
他仰躺下,死不瞑目。
付人杰睁开眼,瞳孔微缩。
顾东流收刀,看向付人杰,“那么,你想要的组织,由你建。”
李先生后退一步,顾东流沉默地看着众人,“我的命令是,活捉隋刃,牧斯擅自改令,自作主张杀隋刃,处死,新任首领——付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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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野和铃放心地挂了电话。
“小川佐二…小川三…小川佐…。”该隐嘀咕。
苏媛大吼,“小川佐一!!”
该隐如常地看她一眼,“我说的就是小川佐一啊,原来搞半天,解药是被山本的四儿子拿走了。”
苏媛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山本到底有几个儿子?每个儿子叫啥名?什么势力?山本中岛的儿子为什么会姓小川?!”
该隐叹气,吹着口哨,“说真的,我也上年纪了…这记性有时候…”还是个单身狗没受过什么爱情的滋润,日渐枯萎,现在头发也秃了。
苏媛闭目,“小川佐一是天皇的私生子,被天皇送到了小川一家寄养。我姐姐小川琴田,就是小川佐一名义上的姨母。”她停顿片刻,“小川佐一现在效忠日本内阁——山本的二儿子山本野卓门下。”她想了想,改口,“也许,不应该用效忠这个词,他现在,大概只是在和山本野卓合作。”
该隐嗤鼻,“搞事一号。”
苏媛继续,似乎一边在和该隐讲解,一边自己在梳理,“山本中岛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山本尼桑,自立为政。二儿子山本野卓,挂靠日本内阁势力,也就是现在的右翼军国主义余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内阁谋求发展空间。目前我所知道的,山本野卓在中国的合作伙伴,便是南方警察署长,牧斯。但是据说牧斯背后,另有势力。”
该隐笑笑,“我倒是对山本的三女儿很感兴趣。”
苏媛冷下脸。
该隐立刻改口:“我看过照片,长得和咱中国的苏媛妹子那可是错远了。”
苏媛握着剪子的手松了松,光头该隐放下心。
苏媛冷笑,“实际上,山本的三女儿并不姓山本,她被称为纪宫丝丝内亲王。是天皇的亲生女儿。一样是挂靠的。”
该隐点头,“丝丝,挺好听。”
苏媛:“……”握剪子。
该隐:“哪儿有媛媛好听。”
苏媛眼波慢慢变得妩媚,“天皇,是不是很花心。”
该隐点头:“啧啧,这小川佐一和丝丝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竟然是兄妹。”他面容忽然严肃,“我可从来不花心。”
苏媛彻底收了剪子。
“实际上我更好奇,你是谁。”该隐慢慢眯起眼睛,看着苏媛,似乎在放电。
苏媛笑了,“你若是想放电,请先去买个假发。”
该隐认认真真挑了个最金的头发戴上了。
和亚瑟视频。
亚瑟嚼着芒果,精神不错,头发金光闪闪,“你好。”
该隐头发也金光闪闪,“你也好。”
正襟危坐,对视。
该隐咬牙,这家伙头发比我金,“…你头发哪儿买的。”
亚瑟眨眼,“叮咚”,门铃。
快递又到了。也许是美团。
亚瑟勾起嘴角,“马先生的淘宝。”他补充,很有经验,“按价格,从高到低选。”
该隐感觉没那么妙了,“…你哪儿来的钱?”
亚瑟吃薯条占番茄酱,“你床底下那个木板层里的那个石头缝里的保险箱里。”
该隐停顿片刻,微笑,“花完没?”
亚瑟噎着了,喝口可乐,点头,“快了。”
……
该隐吸口气,微笑,“没事,彻底用完了你可以用花呗。死了就不用还了,很划算。”他揉了下眼睛,决定换话题,“解药在小川佐一那里。”
亚瑟正襟危坐,忽然磕了个头,拜谢。
该隐看着他磕头,微微侧开身子,沉默片刻,挂断视频。
苏媛笑,“你哥还给你磕头啊?”
该隐枯坐。
苏媛上去,拍肩,“喂。”
她忽然愣住了,看到该隐红色的眼圈,像抹了红色眼影的烟熏。
“…他用了我的钱。”该隐说。
苏媛怔着,半晌,点头,“哦,早晚让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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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隋刃睁开双眼,亚瑟一张暖洋洋的笑脸,“哎哟,睡美刃醒了啊。”
隋刃呆。
“啊——”亚瑟轻轻张嘴,伸爪,温柔地,“来,张嘴。”
隋刃张嘴。一块菠萝下肚。
亚瑟继续削梨,悠悠地,“本来想切一块我来吃的,可听说不能分梨,只好全喂你吃咯。话说,刃你刷牙了没…”
裴推门进,笑的张扬,“我说咱们亚瑟王子啊,就是不老实,刚才你明明把最大的那个梨吃了。”
亚瑟被拆穿,顿时悻悻地,“我…我不高兴了!”
隋刃从被窝里伸出手,捂住头,头疼。
亚瑟大呼小叫,“哎呀,刃小爷呀你可别动,你手上还扎着针呢…”念叨,“这次你可真命大,你差点没命知道不?”
隋刃叹气,他是被吵得头晕。
沉默一会儿,“我肚子响。”
裴弯起眼睛,“我刚才去考察过了,虽然医院的法国菜没那么好吃,不过这毕竟是五星级,刃,你慢点起来,咱们去吃早餐。”
“还早餐,是早饭…早饭。”亚瑟絮絮叨叨,继续使用流利度还不太够的汉语,“饭,不是餐。裴同志,你的汉语不够标准,要勤加练习呀。”
裴苦笑。
隋刃上半身想起来,起不来,亚瑟伸着大长臂,垫在背后,只一下,就把他托了起来。
大厅里人来人往,清晨的光透过窗户洒进食堂驼色的地板,大厅中央有架钢琴,裴站着歪头看,被正在路过,拿着馒头和托盘的亚瑟一推,便上去了。
隋刃笑,听着耳边的钢琴曲,低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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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睁开双眼。
面前是黑色的,头昏昏沉沉,鼻子很干。
他微微眯起双眼,侧头,看到自己又躺在床上。
躺在寂静里,他呆了一会儿,闭上双眼,沉思几秒,又睁开双眼。
耳边响起细碎的耳鸣,是太静了。
他慢慢坐起来,胃部传来电锯般的疼,慢慢钻心,他依然慢慢挪动身体,很快适应。头上渗出点点的虚汗,他望着面前的黑暗,继续发呆。
时间,一点一滴。
滴,滴答。
隋刃沉默,沉默。
忽然,慢慢弓起了背,身子起着轻微的战栗。
何雨燕推门进来,看到这片黑暗,忽然打个哆嗦。
她皱眉,回头对旁边跟着的小护士道,“今天开始我和王护士长调换,我来负责你们这个特区的加护病房,病人去哪儿了?怎么不开灯?空调呢?空调也不开开?”
小护士没经验,答应一声,喏喏应着,小跑着去开灯。
灯亮了,大家都愣住。
隋刃也愣。
何雨燕原地呆了好长一会儿,才在大厅中央的病床上认出了隋刃,“林…林刃?”惊喜,“是你?”
隋刃微微弯起眼睛,“何…何雨燕?”
“天啊…”何雨燕惊喜,“好久不见!你又来…住住院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尴尬了。
隋刃沉默了一下,眼睛眯了眯,适应着光线,转移话题,“海生…不知道他现在胃好了没有。”
何雨燕脸顿时红了,“他…他现在是我男朋友…”她最近转运,不止脱单,还因为一次上班路上的意外救人被破格提拔成为了加护病房的护士长。
隋刃愣了一下,微笑,“是么…那恭喜你们啊。”
“谢谢,哈哈哈…”
再次陷入沉默。
何雨燕抬头四望,病房虽然很大,各个设施完备先进,但却显得异常空旷,她先去开暖气,“这明明是特级加护病房,怎么感觉…”
冷冷清清。
小护士一旁怯怯的,“最近几天,都没什么人来,他也一直不醒…王护士长说了,我们只负责换药和患者的胃管鼻饲流食。本来暖气一直开着的,可今天白天南区那边忽然整个区域停电将近一分钟…”今天另一个特级病房也进来一位丁先生,来探望的络绎不绝,她一直在那边忙活,便忘了来开。
何雨燕愣了一下,皱眉,“所以你们就把这里忘了?灯也不来开了?”
隋刃笑了一下,“没事,暗一点没关系,我喜欢安静。”
原来这几天他昏迷时被用了胃管鼻饲流食,怪不得他鼻子一直很干。
小护士一句话,倒是说的何雨燕一阵心酸。
她忽然想起上次林刃从医院离开的样子,没有任何人想起他,他就那么穿着一身病服孤身一人离开。
这次…是否他所谓的“家人”会对他好一点呢?
小护士感激的看隋刃一眼,又觉着他长得真是俊,再多看了两眼,迟疑一下,给了一个很好的建议,“护士长,我看病历介绍,这位病人是林董事长的儿子,那位林董事长现在就在二楼林立先生的病房里,那个病房虽然不是咱们顶楼的特级,但也是一级加护病房,不比这个差,要不,咱们转移到那里?也方便照顾,还有亲人看护。”
一句话,说的何雨燕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刃是林葛然的养子,一向不被林葛然待见,这个事情全医院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也就新来的小护士不知道。
隋刃沉默。
忽然,小护士惊呼,“你…”
她跑过来。
隋刃纳闷,一低头,看到被单上的血。
他流鼻血了。
“不必了,我这样,”隋刃擦擦鼻血,“…父亲看到,会麻烦。”
何雨燕忽然掉头走了出去。
她待着,忽然有点难受。
实际上适应了,她是看遍了医院的人情冷暖的。
她沉默,是这样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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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5 章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