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蒲放下扛在肩上的椅子,“您坐一会儿。”
“您是…”
“我们这样站起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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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th已经死了,这是第一场胜利。”元蒲微垂着视线,纯正英文,“世界不会永远攀岩观火。”他抬起黑眸,换了中文,“请您记得,东方有一个国家,它的某个部分,有朝一日,一定会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帮助你。”
天色昏暗,大使看着天际尽头,那里有最后一个余晖。他抬头看元蒲,他听不懂他最后这句话。
“谢谢。”他用英文说。虽然他恨死了英文和这些说英文的国家,可是他还是要用它交流。他揉揉疲惫的眼睛,他重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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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雪夜,晚冬。
巨大的坟。
黑衣人默默站在坟前。雪越下越大,他一声不吭。
直到雪停。他慢慢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
一声轻响。
黑衣人转身离开。
坟上,立了一把斧。没有颜色的斧。
大头,安心走。
付人杰会让该隐-亚瑟一家为你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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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您看看满意不!”
发廊女孩脸色通红地盯着面前黑发碧眼、倾国倾城的帅哥,“金发那么好看,你干嘛染黑。”
“因为…我喜欢中国。”该隐中文很流利,他揉了揉尖下巴,看着面前女孩,柔情似水,“这里有高铁,还有支付宝。我从俄罗斯过来,五小时就到。”
女孩轻笑,“那你常来呀。”
该隐笑笑,“可以扫码不?”
女孩指指墙角二维码,含羞点头。
该隐弹弹褐色夹克走出发廊,拐入一个幽深小巷,在一个监控死角停下,他低头盯着刚才还用来付款的手机,两手在眼眶外围上下一翻,屏幕里已映出一双黑色的瞳,他笑了笑,轻轻一捏,屏幕便碎成一团,他把手机丢进垃圾桶,从夹克里扯出一根银丝绕在拇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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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整。
肝胆科名医福摩斯整理衣服,戴上口罩,迎接今日最后一个癌症患者——刘卫。
这个病人他一直跟,肝癌中期,没想到近期癌细胞竟神奇地被控制的很好。
今天是场硬仗,如果手术做的好,恢复也不是没可能。
他喝口茶,咂咂嘴,深吸口气,要开门。
忽然肩膀似乎被谁拍了拍,他转头,看到一张俊脸,俊脸上一双月牙黑眼睛。
“…你是?”
年轻男人眨眨眼,“怎么称呼?”
“福摩斯,你呢?”福摩斯老实回答。
耳朵一嗡嗡,眼前就黑了,耳边听到最后一句话。
“我是你缺了的那个尔。”
刘铁刀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等,他等了很久,从早晨,等到五点整。
医生终于从里面出来,刘铁刀看着医生,慢慢弯了身。
医生慢慢转头,看了他一眼。
“求求您,治好他。”刘铁刀声音发硬,发抖。
视线里,是加了遮盖的舐犊之情。
该隐淡漠地回过头,收回视线。
双眼静静看着前面,眼神里慢慢透出残忍。
弱者,不该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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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关上门。
刘铁刀的心忽然微空了一下。
“铁刀!”
熟悉的声音,刘铁刀怔了一下,转头,看到一个白发老头,慢慢走近。
他愣愣看了一会儿。
忽然,二人紧紧熊抱在了一起。
隋刃站在二人身后,视线微怔,他侧了侧头,移开目光。
“大林子?!河内之后,咱多少年没见了!你咋老这么快!”刘铁刀一向冷硬的面上竟然有了表情,还是一向说话不中听。
林胡崇披着小马甲,面上带笑,嘴角却抽了抽,“也还行…”寒暄,“…你还挺年轻呀。“
“是嘞。”刘铁刀很认可。
这下林胡崇没气的翻肚也快了。
隋刃闭上眼。
耳边却忽然传来刺耳的蜂鸣声。
再睁开眼睛,不远处的门,正撞的咚咚响。
隋刃瞳孔微缩,蹿上前,“福医生?”
门里是哭音,“有人…有人冒充我!!”
隋刃闭了闭眼,“靠里站。”
福摩斯往旁边跳了两步,门已被隋刃重重踹开。
门里一个光裸福摩斯,他跳着脚大吼,“有人穿我衣服!”
隋刃已经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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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已经血流成河。
隋刃立在门口,踩在血液里。
门缝里,正涌出血来。
熟悉的味道。
隋刃全身冰冷,听着里面的嘻嘻笑。
“隋刃,很久没闻到这味道了吧。”
隋刃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血。
“该隐,你在干什么。”他终于开口。
该隐歪头想了一会儿,温柔地笑,“…放血啊。”
他的黑眼睛已经慢慢变了色,血红血红。他蹲在被惊吓地摊在四面地上的人群中央,一根一根地舔着染血的手指头,“隋刃,你也是吸血鬼,为什么,就不喝血了呢?”
刘铁刀蹲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地上的血,他沾了点,尝尝,慢慢站起来。
他整个人忽然像把斧头重重砸向手术室的门。
隋刃猛地拽住他,哑了整个嗓子,“去…去旁边等我。”
隋刃转头瞪着一旁乖乖发呆的白发老头,厉吼,“…林胡崇!把他拉走!”
林胡崇被吼的背脊一颤。
阿卫平躺在手术台上,身体还在不自觉的抽搐,他看着一阵阵痉挛的胸膛,看着上面横亘的尖刀,向上喷出奶油一样的血液。
终于,该结束了。
“爸…”他声音很小。
门外的刘铁刀却像听到了似的,忽然停止了所有挣扎。
“阿卫。”他说。
阿卫笑了一下,咽喉已被银线勒住。该隐手速很快,一圈圈缠住,他淡淡地:“不用再说最后一句。”
用力一扯,他叹口气,“这世上很多事,很多人,没有告别…也不需要告别。静静走,就好了。”
背后传来一阵风,“你又想怎么走?该隐。”
该隐阴笑,低头晃过,扯着银线的手指猛松,跳到手术柜背后,单膝着地,他抽出一把刀。
“我?”他想了想,“要真有那么一天,全世界…大概都会看到。”
“会告别么?”隋刃站在血浆里。
该隐怔了怔。
“信我,没有人需要…你的告别。”隋刃漆黑的双眼里,永远的淡漠。
短暂的停顿。
“咯…”该隐忽然尖厉地凄叫一声,身体已如一道闪电像隋刃扑去,“到底怎么能让你痛?隋刃?”
隋刃面上挂出一丝冷笑,侧身,刀已出鞘。
只一下,该隐右手指骨的皮已没了。
该隐似乎恍不知痛,左手翻开,手心尖刺已向着隋刃双目划去。
隋刃没有躲,只侧了一下头,牙已咬住该隐的匕首,抬颌一斜,该隐的刀已打着旋向他手背削去。
该隐咬牙,胸膛被隋刃飞起一脚重重踹向墙壁。
短短几秒,该隐双手已粘满了血,嘴里也含了血。
他呛咳一声,身子摇晃一下,盯着隋刃,却没有倒。
这是隋刃真正的实力,他更…快。
“以前只是跟你玩。”隋刃漆黑的双目里,海一样深,“现在,你该偿命。”
该隐大口吐血,他直视着隋刃,嘴角还是带着笑,“你终于不再藏了,隋刃?”
他眼神忽然变了,“刀,我是不如你。”
高铁上不让带枪械,这一点,他很无奈。
“那只好…玩阴的?”该隐忽然一勾嘴角。身后像变魔术,忽然蹿出白烟。
隋刃忽然退后,“全部,离开,离开这里!”
所有人尖叫着往外逃窜,只有两人,猛往里冲。
林胡崇一手抬着水桶,一手拿着拖把,从隋刃身后窜出来一溜烟冲向该隐。
“哗拉!”水桶里的水尽数向该隐没头没脑地泼过去,“哪里来的小贼!纳命来!”
刘铁刀迈步冲到阿卫已凉了的尸体旁,定在原地。
隋刃攥了拳,喉腔的血都要被气出来,他抓鸟一样往前抓林胡崇的脖颈,已经来不及。
该隐是谁,从不放弃任何机会。
背后刚燃起的烟被一桶脏水泼灭,心里终于涌起无边邪火。
他想也不想,一把便勒住了老头的脖颈,扣住。
“不要!”隋刃整个嗓子似乎都嘶哑了,“…停!”
隋刃双手僵硬,向前伸了伸,又缩起来,瞳孔带着寒颤,“该隐…不要。”
该隐愣了愣,隋刃的声音,很陌生。
乞…求?
该隐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老头,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忽然大笑起来。
他忽然止住笑,认真看着隋刃的脸,“林…刃。”
他歪了头,笑的很寡淡,“这是你…老了的样子吗?”
隋刃知道,他犯了错。他努力僵起脸,“杀了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很在乎。”该隐答的很快。
“我不在乎。”隋刃慢慢把手攥在身后,“你知道,我什么也没有。”
“你有很多啊。”该隐面色苍白地看着他,嘴里的血顺着他的脖子向下流,血红的眼睛慢慢流下泪,黑暗的美瞳流出来,他血红的眼睛慢慢露出湛蓝,远处的警鸣渐近。
他站在窗边,声音像叹息,“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多。”
忽然,脖子一沉,他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血,顺着后脑勺往下淌。
刘铁刀手里攥着手术钳,该隐沉默了一下,转身看他。
刘铁刀紧紧盯着他,哑声说,“你个无父无母的杂种!你会下地狱!一定会下地狱!永远不能翻身!”
该隐看着他,视线慢慢从他眼睛里下移,看着刘铁刀惨白的脸,下巴上褶皱的纹。他像忽然醒来。
“Right…”他念了个英文,他重复,“Alright…”
他转头,看着满地的血,天旋地转。
他忽然松了钳制林胡崇的手,转身,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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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胡崇怔怔看着该隐从窗户里跳下,玻璃渣碎了,有一些甚至弹进他嘴里。
他脸上生疼,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隋刃用力抓住。
“你很猛,是不是?!”隋刃瞪着他,漆黑的眼睛里是微微打颤的怒光,一声暴喝,“林胡崇!你不知所谓!!”
“——林刃!!”门口传来厉吼。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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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4 章 没有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