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拍完,已经是第二年了。
之前定妆照发在网上之后,就已经在论坛上引起了热议。
【不懂就问,现在是造型师换人了吗?怎么和先前的一点都不一样?】
【是啊,是啊,是我错过了什么?】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去年在论坛上说造型不好的那篇帖子吗?原来帖子的主人也是一位造型师,因为受不了惠子的造型,所以直接不要钱去剧组免费造型了。】
【天呐,还有这种事?那惠子岂不是气死了?】
【有一说一,现在的新造型的确好看许多。】
岛国的惠子自然也看到了这些言论。
新嫦娥是柳叶弯眉、长袖善舞,一袭长发半拢,说实话,的确很有仙气。
尤其是奔月那一张,站在月光清辉下,嫦娥眼带惆怅,一袭鹅黄水袖留仙裙,更显曼妙身姿,不用更多背景描述,活脱脱就是一个欲乘风归去的仙子。
惠子脸都快变形的时候,正是电影首映的时候。
结果不出意外,寰宇出品,定是精品,再加上乔思思的造型加持,自然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电影的受众很大,许多人第一次接触华夏文化,直呼震撼。
乔思思从电影院出来,激动地给陆思北打电话。
“陆思北,成功了,成功了,我成功了……”
“思思。”
陆思北在电话那头叫着乔思思的名字,声音平淡。
“陆建国,死了……”
乔思思脸上的笑意忽然僵住了,她握着手机伫在原地,她看不到陆思北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这句话的,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鼻尖忽然有了些微凉的触感。
乔思思抬头,发现天空中有雪白的小点,洋洋洒洒,像是谁撒了一把细盐,风一吹,便四处飘落。
又是一年下雪天啊。
**
乔思思从洛杉矶回来的时候,是在陆叔叔的灵堂找到陆思北的。
陆叔叔早年离婚,临死前又把唯一陪在身边的江萍打发走了,只剩下这一个儿子帮他操持着身前身后事。
乔思思看着陆思北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不过几天不见,人似乎清瘦了不少,给原本俊秀的脸更添了几分清冽的模样。
他站在门外,对着宾客迎来送往,不喜不悲。
来来往往的宾客都往陆思北那边看了过去。
嘴上嘀咕着:“这就是陆建国的亲生儿子啊,这么多年没见了,都长这么大了?”
“谁说不是呢?这时间过得真快,好像……自打他和原来那位离婚的时候,就没带过这个亲儿子出席过任何场合,都是带的那个小儿子。”
“你别说啊,到底是陆建国亲生,模样倒是生得好。”
…………
乔思思听着那些话,也不知道陆思北听进去了多少。
她走上前去,不由分说,握住了他的手。
陆思北正在招呼宾客,忽然一惊,回头看着乔思思,眼中有惊喜的表情。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就刚刚啊。”
乔思思看着他眼底的淤青,有些心疼。
这段时间,他一定忙坏了吧。
他却问:“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正好在这个时候,乔思思听到了灵堂里“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随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捂着帕子哭得伤心欲绝,一张脸似乎都被眼泪泡得浮肿了。
乔思思见过一次江萍的,只是现在看了,她似乎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年瘦瘦的,模样生得并不好,圆鼻子、厚嘴唇,倒是一身衣服具是名牌。
陆思北注意到乔思思的目光,无奈笑了一声。
“她已经在这儿哭了许多天了,天天来。”
“看来江阿姨对陆叔叔是真的用情至深啊。”乔思思道。
陆思北却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什么用情至深啊?陆建国临死前并没有和她领证。”
一句话便让乔思思明白了。
没有领证,也就是说陆叔叔和江萍的关系依旧不明不白,有些事情,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毕竟是葬礼,人这辈子最后一程。
再不堪的人,大家都会留点体面。
她江萍如何伤心,自己在家伤心不行吗?
陆建国的葬礼,大家的目光都被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三吸引了。
到死,留给别人的都是这么一个龌蹉印象。
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个圈子里的人大概都心知肚明。
陆思北笑着道:“她现在正在想办法和我打官司呢,她说春来跟着陆建国改了姓,叫陆建国爸,应该和我一样有继承权,可以分公司股份。”
她怎么好意思……
她听到陆思北在耳朵道,“其实陆建国临死前已经给她买了一套别墅和三间铺面,还有市区的几套公寓,又留了几千万现金。
可是她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
其实陆思北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他有自己喜欢的事业,有足够的收入,他懒得争。
如果说,江萍能够态度好一点,那些东西他说不定就送给她了,但她这样做,他偏不如她的愿。
乔思思也知道陆思北的想法,她跟着不高兴地皱起了眉。
“那叫保安把她赶出去算了。”她道。
“没那么简单。”陆思北答道。
他对乔思思没什么隐瞒的他说:“现在陆建国刚死,多的是媒体盯着咱们看,外人都在猜远程集团将来何去何从。
她现在一闹,无非是在拆公司的台,更何况她打的是弱势群体的旗号,陪在陆建国身边多年是大家看在眼里的,现在人一死就把她踢出局外,别人只道是我们持强凌弱,欺负一个农村女人。”
难怪她在这儿哭得如此起劲呢,原来是哭给别人看的呀。
乔思思初见江萍的时候只觉得她朴素且老实,竟没想到她是如此难缠的人。
难怪陆叔叔临死前都要将她打发了。
“那你怎么办?”乔思思有些担心陆思北。
“到时候再看吧。”陆思北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而是叹了一口气道。
过了片刻,她忽然听见陆思北叫她的名字。
“思思。”
“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钱了,你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