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和她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
“是吗?那你现在怎么不高兴?”女生问道。
“那是因为……因为……”林凡一时语塞了。
“因为乔思思其实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你,她只是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
“你胡说!”林凡登时炸了毛。
“谁给你胆子说乔思思的坏话?”
此时正好是放学的时间,他从桌子肚子里把书包抓出来,单挂在肩膀上,就往教室外头走去。
女生锲而不舍地跟了出来。
“如果我说得不对,那你生什么气啊?
她要是真喜欢你,她还能说转校就转校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乔思思她就是一只花孔雀,全校都知道,她高傲得要死。
你和她在一起,一直都要你一直跟随她的脚步,为她鞍前马后。
林凡,你为什么要一直跟随着她啊?你又不比谁差,咱们学校暗恋你、仰慕你的人多的是。”
“你别说了!”
林凡猛然回头,盯着那个女人女生的目光异常凶狠。
女生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他这么一瞪,脸色登时白了下去,脚步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林凡看着她这个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
伸出食指在她的面前点了两下,撂下一句“离我远点”,就转身走了。
晚上回去,他又看了一遍手机,依旧没有一条短信,一个未接来电。
呵,乔思思,她是真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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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云已经在医院里守了柳旭宏三天了,这三天里,她推掉了所有的事情,
直到第三天早上,柳若云趴在柳旭宏的床边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她感到一只手摸在了自己的头上。
柳若云睁开眼睛,她抬起头,竟然发现柳旭宏竟然正在看着自己。
“爸……”
柳若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爸,你醒了?”
“你是若云?”老人的声音依旧虚弱。
“爸,你认出我来了?”
柳若云很意外,老人家已经病入膏肓了,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她没少往医院跑,但是他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这还是第一次,他对着自己叫“若云。”
“医生……”柳若云觉得自己心脏跳动得厉害,起身就去了病房外。
“医生,三十八号床的病人醒了。”
不大一会儿,医生和护士全都来了,对着柳旭宏查的查、看的看,测血压、测心跳、看瞳孔……
“真是奇怪了。”医生惊讶道。“老人家现在的生命体征十分平稳。”
可是几天前,他还一只脚踩在鬼门关啊,医生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奇事。
“或许是柳老先生这辈子行善太多,连上天都舍不得看他被病痛折磨吧。”
医生是这样给的解释。
说完,就带着一众护士走了出去。
医生走了,柳若云走到柳旭宏跟前。
柳旭宏就这么看着她,如果说起来,这才算是父女两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吧。
许久,她听到柳旭宏低微地一声叹息:“二十多年没见了,我的若云,真的变了好多啊。”
一句话,就让柳若云泪目了。
她问:“爸,你现在真的没问题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旭宏笑了笑:“爸好久都没有这么松快过了。”
柳旭宏眼睛看向窗外,正好,外头阳光和煦,秋日的天气总是这样不骄不躁。
病了这许多时日,柳旭宏在医院里呆了太久了,记忆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已经忘了阳光落在皮肤上是种什么感觉了。
此刻,阳光、以及眼前的女儿,都是他放不下的牵挂,他贪婪地看着他们。
“若云,你推爸出去走走,好吗?”他问。
“可是爸,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我趁着现在还有劲儿,就想再出去走走。”他说。
柳若云拗不过他,推来了轮椅,和护工一块儿,扶着老人坐上轮椅,害怕他冷,又给他搭上了一条小毯子。
推着他慢慢往医院外头去。
清晨的微风很和煦,正是银杏叶飘落的季节,金黄的银杏叶铺了满地都是,轮椅压过去会有“吱吱嘎嘎”的声音。
柳若云推着柳旭宏慢慢地走。
老人家的脸上有着满足的笑容。
他看到医院外面,有流动的摊点正在卖馄饨。
是夫妻两个人,一个负责包,一个负责煮,一个巨大的锅,烧着煮沸的水,蒸腾着缭缭的热气,两个人的笑容却格外灿烂。
“好些年没吃馄饨了。”老人家说。
“若云,你去帮我买碗馄饨回来吧。”
“好。”
医生说,像柳旭宏这样的老人,不要拘着他吃什么,不用忌口,他想吃什么,就尽量满足他。
刚好,柳若云也没有吃早饭,她买了两碗,一碗给了柳旭宏,另一碗,自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和柳旭宏对面吃了起来。
柳旭宏吃着馄饨,嘴畔含着笑道,眼睛望着远方,看着银杏叶飘飘落落,陷入了回忆。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码头卸货,有时候轮船晚上到,卸一个通宵的货,就会在路边吃一碗馄饨,一下子觉得浑身又充满力气了。”他说。
“那个时候,我十二、十三岁,年轻真好啊,觉得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怎么一转眼,坐着轮椅出来走一趟,就累得不行呢?”
柳若云听到这个话,端着馄饨的手忽然一抖,她低着头假装吃馄饨,一大颗眼泪却砸在了汤里头。
“若云,我这几个孩子里头,你最懂事,最能干。”老人家接着道。
“当年我下乡改造的时候生了病,他们全都怕事,就算来了乡下,也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只有你,你一个人最担心爸,晚上偷黑也要来看爸一眼,只是这一看,就耽误了你一辈子啊。
爸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把你找回来,不然的话,你也应该上大学,甚至留洋了吧。
你心里是怨爸的吧?”
柳若云忍不住,眼泪“簌簌”地落进馄饨汤里。
“不,不是的,爸。”
她的确恨过,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看着自己的父亲像现在这样,再大的恨也都原谅了。
“爸这些年虽然没找到你,但是爸这些年也并不是什么事都没做。”老人家继续道。
“若云,爸给你留了一笔钱,爸早就已经拟好了遗嘱,这笔钱除了你,谁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