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乔思思记忆深刻，她妈妈嘴上一直念叨的“儿媳妇”。
还有十五岁那年的惊鸿一面。
他其实很少发脾气的，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把情绪掩藏得很好了，但是当时看着那个小孩儿一脸尴尬的样子。
他竟然没忍住，把他妈妈丢在了医院。
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其实，事后，他也很愧疚的。
但是当天晚上，古尘心回来得很晚，她脸上依然带着笑，妆容精致，身上有男士的香水味，应该是去约会了吧。
她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也并没有儿子的不理解而伤心难过。
他也没有多问，更没有道歉。
他们母子二人就是这样，不沟通、不理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此时，乔思思冲着陆思北咧嘴笑了笑，表示是的。
柳若云在一旁问：“你们也在这个小区住啊？”
“嗯。”陆思北点了点头。
“我妈妈在这个小区住。”
这句话答得……
他妈妈在这个小区，他不在吗？
“你妈妈现在还好吗？”柳若云跟着寒暄两句。
陆思北也答得客气周到：“都好。”
“那就好，等哪天有时间了，再来登门拜访你妈妈。”
两个人客套的的寒暄，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后，陆思北冲着柳若云点了点头后离开了。
柳若云一转过头，就听到柳思雨问她：“你认识这个小孩？”
“以前见过一次面。”柳若云如是答。
谁料柳思雨瘪瘪嘴，一脸嫌弃的样子：“这孩子这辈子算是毁了，你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
“怎么呢？”柳若云对这个评价很感意外。
是什么事会让人觉得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孩子，就“毁了”？
他的人生应该刚刚开始才是啊。
这才听柳思雨道：“叛逆呗，问题少年。”
“可是我看着他这样子挺好的啊，哪里叛逆了？”
“嗨呀，你不知道，都是装的。
打架、抽烟，十三岁吧，愣是把人打成了重度残疾，要不是陆家势大，只怕这会儿还在监狱里面呆着吧。
这事儿闹得整个北城公馆都知道了，谁家都不敢让孩子和他太近了。
你叫思思以后也离他远些吧。”
柳若云当年见到过陆思北和古尘心两个人的矛盾，但是她都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有如此严重的心里问题。
柳思雨说着，还感叹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也是可怜人。
都是爸妈闹的，他爸妈不合都好多年了，吵到整个京城的商圈都知道，陆建国和古尘心两个人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他那个妈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三四十岁的人了，成天不着家，和一个比她小七八岁的人厮混着，都成了整个圈子的笑话了。
有这样的妈，能教得出什么好儿子？”
乔思思听到这里就忍不住了。
“你别乱说，古阿姨她不是这样的人。”她马上辩解道。
“哎呀，我们一个小区住的，我还能不知道？咯，她们家就住后面那一栋。”
柳思雨手一指：“我在窗户还经常看到那个男人送她回家呢。”
柳思雨说起来也觉得好笑：“你说，她带那个男人回去，她儿子是叫那个男人爸呢，还是叫哥啊，哈哈……”
柳思雨笑着，柳若元却还是不相信，古小姐并不像是这么荒唐的人。
“可惜了，陆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大的家业，以后给谁啊？”
柳思雨说到此处还惋惜了一下。
要说整个北城公馆谁最有钱，陆家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住的都是整个小区的楼王。
但是再有钱也是百搭。
“学什么不好？偏偏去学什么建筑，叫他回家继承公司，他倒好，天天跑到工地里去风吹日晒的，这不是存心气他老子吗？”柳思雨如此评价道。
柳若云正和柳思雨说着话，一块儿进了别墅里头。
一个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
那男人头发半百，穿一身中山装，倒是有几分气度。
“欢迎回家。”他对柳若云说道。
他做着自我介绍：“我是你的大哥，我叫柳如风。”
并转身给柳若云做着介绍。
“这是杨冬青，你姐夫，这是陈佳云，我内人，也是你的嫂子。”柳如风一个一个介绍过去。
又指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孩道：“这边是杨雨婷和柳昌瑞，你的两个外侄。”
在介绍一对的母女的时候，脸色顿了顿。
有了片刻的不自然之后才道：“这是柳彩凤，你妹妹，这是柳慧，彩凤的女儿。”
柳如风奇怪地没有用“外侄女”三个字形容柳慧，而说的是“彩凤的女儿”。
这微妙的差别，柳若云自然也注意到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姐姐给我说妈一共生了三个孩子，我是最小的一个，这位彩凤妹妹是哪里来的？”
柳若云转头看向柳如风。
不知为何，她的第六直觉就排斥这个叫彩凤的女人，所以语气显得有些不是很好。
不过很快，柳若云就会知道，她的直觉没有错。
“你走了之后，爸很想你，她觉得彩凤和你有几分相似，所以收了她做干女儿。”柳如风是这么答的。
看吧，直觉就是这么准。
没有人喜欢自己不在的时间，家人去找一个替补。
那些亲情，那些血溶于水，明明应该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啊，怎么可能会投注到另一个人身上呢？
就像当初，村里人劝她把乔思思埋了，重新再生一个是一样的。
这在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可能一样？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乔思思，再生十个、百个那都不是乔思思了。
柳若云刚刚想说什么。
乔安杰先上前打断了。
“哥！”他叫着柳如风，并把自己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给你们准备了一点见面礼，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
“谢谢啊。”
柳如风倒着谢，却看都没看一眼，顺手接了过去，然后就递给了站在他身后的陈佳云。
“那个，我们进去坐吧。”
柳如风招呼着，将柳若云他们迎了进去。
进门之时，乔安杰刻意上前，握住了柳若云的手，并且捏了两下。
柳若云当然懂他的意思，夫妻多年，他们两个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乔安杰的意思是，既然来都来了，如果实在不喜欢这家人，大不了走个过场，以后大家都不联系就行了呗。
没必要现在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