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在院内沉浸于书香之中的楚瀛,被老宋硬生生是拽了起来,送到了马车内。
“司殿下!”楚瀛见到司蕤言,心中亦是一惊。
京中的传闻沸沸扬扬,他早已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但见萧宁坐在他身侧,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回事。
“我现在说得话,你都给我听好了。”萧宁拽着他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眸色深沉。
马车一路前行,从正弘书院到普陀寺大约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而在这一炷香里,也足够萧宁向楚瀛解释清楚发生的事情,也足够她准备好要用的人。
“事成之后,每人一两银子,你们事情办好了,事后嘴巴还得严实,明白了吗!”宋阿丁在死胡同里,对着一帮流氓混混厉声呵斥,将一个钱袋高高抛起。
“放心吧宋爷,咱们弟兄几个什么都不会,最会的就是那吓唬人虚张声势的事!”为首一人生得鼠目寸光,小跳起来就是将那钱袋抓在手里。
他身边的人纷纷围过来,盯着那钱袋子就像老鼠看见了碎肉。
那几人在分了钱只有,转身就是跟在那马车之后,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普陀寺前。
“不用怕,那些人都不会真伤了你,他们手上都是有些拳脚功夫的,懂得收力。”萧宁将楚瀛往外推,看着他走近寺庙,她跟司蕤言才下了车。
司蕤言听了萧宁对他的吩咐,脸色不禁有些怪异:“我还以为你只在生意上头脑精明,却没想到在这等事上还能如此睿智。”
萧宁难得听这愣木头夸赞自己一次,眼中浮出一丝喜色:“我聪明的地方还多着呢,娶了我,算是便宜你了。”
司蕤言眉头微动,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二人就这么并肩走入了普陀寺内,司蕤言虽被通缉,但此寺庙香火鼎盛。每个人都来来往往,急着求签解签,也没有人注意他。
再说,他先前已在将军府露了脸,那在场的宾客都知道他司蕤言已在京都。若府衙要搜捕他,率先就会找到萧宁,对她进行一番逼问。
与其让萧宁遭罪,司蕤言宁愿选择坦荡于人前。
“宋睿说,他将杜茵茵藏在普陀寺偏院的一处清修屋中。那里僻静荒芜,平日里都没什么人去。”萧宁从侧道穿过,离开那人潮拥挤之处。
走了约莫百步距离,那嘈杂之声渐渐消失,水泥地砖透出微微冷冽,潮湿清寒的气息也渐渐弥漫上来。
不远处,萧宁看到一个清痩身影走在前面,那人便是楚瀛。
“没想到,这小娘子生得还真水灵啊!”
“大哥,要不咱们摸个两把,不干那事就行,咱们也算不上不听吩咐。”
“摸两把哪够啊,怎么也得亲上几下!”
淫邪笑声传来,猥琐得几乎让人想呕吐。
萧宁蹙了蹙眉,还真是地痞流氓,哪怕收了钱办事,还想着给自己多占便宜。
司蕤言在一侧默然不语,只是远远看着。
只见一个有些破漏的小屋,孤零零立在空地上,青石台阶上布满了些青苔,略有磨损的痕迹但并不多。一看就是临时有人走动过,之前就是个废宅。
皱纹斑驳地裂开的木门在风中轻轻晃荡着,里面传来一阵张狂得意的笑声,还有女子鸣鸣的闷哼,伴随着微微的泣音。
就在此时,那清痩身影徒然闪出,对着门内就是面色惊变。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楚瀛已知晓会发生什么事,但真正这一幕呈现眼前时,还是让他大受震惊。
女子鸣鸣的声音变得越发强烈,似是在求救。
“我道是谁,原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想英雄救美,信不信老子把你腿折了!”
屋内传来一阵恶语粗声。
“天子脚下,你们敢行此不轨之事!我楚瀛怎能袖手旁观,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抛弃心中大义!”楚瀛瞥见边上有一根废弃不用的扁担,抄起来就是摆了个蹩脚的姿势,作势要战。
不远处,萧宁看到那滑稽的姿势险些忍不住想笑出来。
先前他被那些门客误会的时候也曾与人大打出手,那时候的楚瀛看上去还算英勇,但没想到抄起家伙来竟是这般可笑。
不会武的人,本身就用不称手身边的东西做武器,赤手空拳倒还可以凭着本能去打斗。楚瀛这举动一出,屋内的笑声变得越发地猖狂了。
“弟兄们!将这个不要命的小白脸拿下!”屋内一声喝令,呼应此起彼伏。只见一个粗壮的大腿从屋内飞出,狠狠就揣在了楚瀛架在身前的扁担上。
噼啪一声,那废弃已久的扁担就跟朽木一样折成两段。那流氓也是个练家子,踢断扁担后劲力不减,硬生生是直接踹在了楚瀛的胸膛之上。
痩弱的身躯如薄纸般往后飞了出去,青苔污泥滚了楚瀛一身。
“打!狠狠地打!”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三五个人围着楚瀛就是拳打脚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狰狞的笑意。
“老宋找的这帮人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演戏而已也不必这么逼真吧。”萧宁有些担忧,这么多人一起下手,楚瀛那身子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他们都收着劲了。”司蕤言冷冷低语,背负双手在边上看着,眉目冷淡。
“习武之人都能做到收放自如,他们的功夫虽然不济,但也不至于受不住拳头。宋掌柜找的这些人,他并不是乱挑的。”
萧宁听了,这才放心了些。
没想到老宋在自己临时吩咐下,居然找了这么优质的人。她这个外行人都被骗过了,在屋内看到一切的杜茵茵肯定也会被骗过。
“啊!”男人粗重的惨叫传来。
这一声惨叫惊了萧宁的心。
放眼望去,只见一个流氓拼命拽着自己的腿,楚瀛直接一口就咬在了那流氓的小腿与脚踝只见的地方。
此处被咬,那就跟被刀捅了一样的疼。
楚瀛松开了口,张嘴就要朝另一人咬去。他身子一动,边上的地痞流氓就如被火烫了一般跳开。
他们不怕被拳打脚踢,也不怕被当头棒喝,但是这咬人的疼可是钻心无比,让他们各个都脸色发白。
“疯狗一样的玩意!接着打!”当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声,但是那些地痞流氓们都没有一个主动上前。
你不上我不上,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人敢动手了。
“男儿大丈夫,不死则已!来啊!我跟你们拼了!”楚瀛亦是红了脸,躺在地上也是双拳紧握。
这一场戏若不是萧宁主导,她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大哥,要不算了吧,这小子也就几两重的骨头。再打下去出了人命,咱们弟兄都得吃牢饭。”那被咬的人龇牙咧嘴,已是抱着腿跳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