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流利,神志清醒,但她怎会认为秦甫枫救了她?
“宴谢当日,你可得跟我一起去应酬。不然他在酒席间一定会习难我,让我奉承他,说一堆夸赞他的话。”萧宁也不是第一次被秦甫枫捉弄了。
这位世子爷就像个孩子一样,定要自己夸赞他英明神武,风流倜傥。就算自己说得是违心之语,他也一样能欢心无比。
有时候萧宁都觉得,秦甫枫并不是想让人夸赞,奉承他的人能绕京都好几圈。
他想看得无非就是自己被捉弄的窘迫样。
“你可别不愿意,若是你都不帮我,那天我非得被他捉弄得无地自容不可。”萧宁几乎是用哭求的语气,双手合十,满面委屈。
“以前都是帮小忙,秦甫枫不敢过分,这次他对我可是救命之恩。我说不定还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呢,你也不忍心看你的夫人在外面受人欺负吧?”
救命之恩,司蕤言眉头又是动了动,目中略微有些不悦。
萧宁见他神色不悦,还以为是自己最后一句话有了作用。一个男人如果让妻子在外受了委屈,那便是这个男人的无能。
胤王府家宴时司蕤言替她出头,无非也是这个原因。
不然对于一个百般苛责,他怎会有恻隐之心。
“陪你宴谢可以,就怕那位世子爷不应允。”司蕤言没有说穿当日的事。
“白吃白喝,他没有拒绝的道理。”萧宁才不信那天天占便宜的世子爷,白给的宴席会不吃。
“往日那都是与你小打小闹,若他以救命之恩来图你的宴席,这恩情未免也太浅薄了。”司蕤言淡然低语。
以他认识的秦甫枫,不会认下这莫须有的救命之恩。宴席更不必说了,平日里的捉弄是玩闹,无缘无故的酒,他不会喝。
“怎的你今日的话这么多?”萧宁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方才在进门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提了一句秦甫枫,他整个人仿佛就僵硬住了。
司蕤言更喉,也是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
“你好好休息,静养几日我再来接你。”
他起身快步便走。
“怪人。”萧宁自言自语,目送他离去。
不过她也已经习惯司蕤言这样忽冷忽热了。
不远处,一道黑影隐在暗处,就在司蕤言走出院门之时,腾身而起翻过围墙,扬长而去。
“什么?你说是秦世子救了萧宁?”萧广猛然抬头。
面前跪着一人,身短不满五尺,一双眼睛如老鼠般阴沉。
“千真万确,我听得清清楚楚。”
萧广眯了眯眼,背负双手,目色狐疑。
发生意外的那天,秦甫枫接了圣令前往江城,两地之间相差足足有三日的路程。
他就是生了翅膀,也不可能飞到那山道之处。
“说话的时候,她可有什么神志不清的说辞?”萧广心中忽而生出了一个想法。
“应对如流。”那人不假思索答道。
他将那些对话也都一字不差重复了一遍,每一句都是应在了点子上,当中还夹杂着一些女儿家的小情绪,怎么听都不像是神志不清的人说出来的话。
萧广摸了摸胡子,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
“你做得好,果然不愧是江湖中有名的顺风耳。去账房找管家取银子,从今天起,半年内不要在京都内让我看到你。”
那人眼睛放光,磕了个头就去了。
“爹,方才那人是谁啊?”萧绾瑛看到一个样貌畏缩的人低头从身边窜过,厌恶蹙了蹙眉。
萧广脸色阴沉,怒道:“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来书房!”
后面匆匆而来的两个手下,进来便是跪下磕头请罪,脸上恍然有着五指红印。
“若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女儿也不敢擅闯。”萧绾瑛低头颔首,也不顾那个猥琐男人,抬眸神色严肃。
“萧宁真的还没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萧绾瑛只觉晴天霹雳。
为了打探萧宁的生死消息,她花了多少精力心思,甚至还让那王八蛋占了便宜。
如果萧宁真还活着,那她这些日子算什么。
“爹,你告诉我!萧宁死了是不是!那些传言都是市井流民编造出来哗众取宠的,对不对!”萧绾瑛几乎癫狂,上前拼命着爹的袖子。
“闭嘴!”萧广猛然甩袖,走到一边,目中已有三分火气。
萧绾瑛不依不饶,上前又是扯住他的袖子:“今日爹若不给我一个答复!我就一直问下去!爹不说,那我就出去问别人!”
这些天,爹一直将她关在屋子里,也不管她读不读书,总归就是不许她出门。
言语之中似是还在警告她,不要往书院那等外男多的地方去。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约见那公子的事被爹知道了,提心吊胆了一阵后,发现爹没有对她处罚,这才安了心。
“怎么,你堂姐势力陶恒,难道不是好消息?”萧广冷然低语,回眸望着那已是有些咄咄逼人的女儿。
萧绾瑛喉头一梗,禁不住退了几步。
“萧家袓上积德,想必福报应在了她身上。这一次大难不死,她是必有后福了。人就在回春堂内,既然你这么担心她,那且看看她去吧。”萧广目中闪过一抹寒芒。
萧绾瑛还待要说什么,但也不好拒绝。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想去看望萧宁这个堂姐吧。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死是活吗,那就随为父来吧。”
二人上了马车,来到回春堂。
萧宁睡了许久早已养足精神了,没有事做正闲得发慌。
听说萧广跟萧绾瑛前来探望,不知怎的竟是又兴奋了些。闲来无事,跟那两父女斗斗嘴,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小子,帮我将那炭盆的碳再加些。”萧宁看着那已是火红的炭盆,方才司蕤言加的正燃得旺盛。
屋内已是有些炽热,药童不明白为何还要加,但师父说了气虚体弱的病人最忌着凉。他也照做,加了好几大块碳。
不多时,萧广二人被带了进来。
噼啪。
火星四射,屋内爆响传来。
“啊!”萧绾瑛不禁失声喊出,望着那火星渐渐熄灭,胸膛跳动不止。
噗嗤一声淡笑,在屋内荡漾出一抹喜悦。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么多个三日都过了,绮儿堂妹怎的还是如此毛躁。”萧宁眉梢飞扬,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喜悦。
她让药童加碳火,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想吓吓萧绾瑛,给她一个下马威。
谁知老天竟是都无形中帮了她。
“谁能想到这冬日没到,姐姐竟然在屋里生了煤炭。看来姐姐这身子很虚,可得小心养着才是,别又生了别的岔子。”萧绾瑛脸色已是一阵羞红。
她瞪了一眼边上的炭火盆,眸中也是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