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理他,平日里他就是这么刁钻古怪的。”萧宁无奈苦笑,只能跟楚瀛这么解释。
楚瀛含笑抱拳点头:“定是在下冒犯了才会让公子生怒,谢姑娘为我劝和。
”“这砚台你替我收着,若真要提笔写诗,你就替我研磨。”萧宁将那包好的砚台硬塞到了他手里,就算是道歉礼吧。
等司蕤言换好衣裳,三人同坐马车到了公主所说的诗会地点。
“这不就是耿家将军府的马场吗?”楚瀛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是什么地方。
萧宁一怔,抬眸果然看见好几十匹马在远处的草原上漫步着。
她挑了挑眉,没想到公主这举办一场诗会还夹带私货呢。
“萧二小姐可算来了,公主殿下已备好了茶,请上座吧。”微服出宫的太监,点头含笑。
“有劳公公了。”萧宁领着来到远离马场的一个院落内。
此处青竹成林,几株杏花在墙边迎风飘摇,带来一阵淡雅的清香。假山流水成清潭,几个少女正在得趣地玩弄着水中游鱼。
欢歌笑语,硕大的院内有才子千金也有公子才人。
凉亭内,佳和公主坐于垂帘后,听说萧宁来了便立即让太监将人带到了亭子内。
“这才一两日未见,公主的气色看起来比先前好多了。”萧宁见她面泛红光,眉梢带着丝丝笑意,俨然就是热恋中的少女。
“就你会说话。”佳和公主的脸更红了些,但她看见萧宁身后站着两个男子,一个是司蕤言,另一个却让她有些陌生,“这位公子是?”
她看了一眼楚瀛。
“只是府上的门客。”司蕤言冷声回应。
萧宁眉头一跳,这语气跟以往一样冷,但那话语中的只是两个字似乎有些不太友好。
“草民楚瀛,见过公主殿下。”楚瀛跪下行礼。
佳和公主见他文质彬彬,笑看着萧宁:“你已是才高八斗,怎的还带了两个帮手来,怕我设下陷阱害你不成。”
围猎诗会的事情早已是在宫里都传遍了,没有人想到尚书府的庶女居然有那么好的文采。
“不过就是一首诗,哪来的才高八斗,最多一斗。”萧宁可不敢担当这誉名,她也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佳和公主笑了一阵,看向跪着的楚瀛:“以前从来没听过萧家有门客,你定是最近日才入的萧门。投门便报主,还真忠心呢。”
楚瀛抱拳笑道:“承蒙姑娘看得起,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一场诗会而已,当然要为姑娘而来。”
司蕤言的眉头又蹙得深了些。
“起来吧,公主又不是什么刻薄的人,叫外面的人看见了多不好。”萧宁笑着让楚瀛起来,跟佳和公主说了楚瀛原先是胤王府门客,但因为被恶人欺负才遭了驱逐。
“原来如此,那倒是不失铮铮傲骨。”佳和公主对楚瀛也是多了几分赞赏。
“公主殿下谬赞了,在下有幸得萧姑娘看得起,这当中不知遭了多少人的质疑,腹诽我二人不清白。好在姑娘为人刚正,这才没理会那些小人的邪心。”楚瀛笑眼温润,但却有意无意地在看边上的司蕤言。
司蕤言目光沉紧,一言不发。
这句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这诗会什么时候开始,我见外面才子颇多,倒可以让楚瀛与他们切磋切磋。”萧宁心中暗喜,只要佳和公主对楚瀛有了好感,就不愁他找不到高门公府做门客。
但在开心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司蕤言的冷脸。
刚想开口问,帘子外却传来了一声通报。
“启禀公主,萧家大小姐求见。”
佳和公主眉头深蹙,仿佛听到了什么脏东西。
“让她进来吧。”人多眼杂,不能让那些公府千金公子看见她将人拒在帘外。
萧绮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挤着一脸假笑走了进来,这一看见亭里的人,笑脸僵硬。
“你怎么会在这?”萧绮想到昨天的事,心头就是堵得慌。
爹去了世子府,但没多时就垂头丧气回来了。她怎么问爹也不肯说发生了什么,还将她骂了一顿,让她少管闲事。
“自然是公主殿下请我来的,我倒想问问姐姐,你是怎么进来的。当初在围猎诗会上不露面,是想留着在才子公子面前展示?”萧宁冷冷回应。
萧绮心中起怒,但碍于公主在前,她还是将火气暂时压下:“那天我突然身体不适,才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萧宁冷哼一声,笑道:“我可什么都没想,姐姐自己想到了什么,居然把龌龊两字都说出来了。”
身体不适是假的,不想在皇上面前丟脸是真,萧绾瑛跟她就是两个野心大胆子小的匪类。
“公主殿下,想必您还不知道吧,我这妹妹自幼就不喜欢读书,七岁还写不好自己的名字。今日若有冒犯之处,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先赔不是了。”萧绮端庄地福了福身。
佳和公主不屑笑了,看来萧绮还不知道围猎诗会的事,这般孤陋寡闻还敢说别人的不是。
“即是七岁还写不好名字,萧大小姐这做姐姐的,怎的不早帮帮妹妹。”
凉亭内,一个低沉肃穆的嗓音响起,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司蕤言目色冰冷,鹰隼般的眼眸中透着沉沉的寒芒。
“家中姐妹本该互相友爱,你明知妹妹七岁不会写名,不但不相助,如今还当个笑话说。萧大小姐,难道不知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他嗓音清冷如霜。
萧绮没想到这个冷木头居然开口了,而且还破天荒的替萧宁说话。先前在胤王府,她只当他是为了保自己的面子,为这所谓的妻子出出风头。
“四皇子这话说的,国子监内的监生都不乏七八岁还未曾开智的,他们不是照样成了国家栋梁之才。二妹是个女子,终身不识字都无伤大雅,怎么就成家丑了。”萧绮冷哼一声。
她上前打量着萧宁,啧啧摇头:“谁能想到七岁还不会写名字的妹妹,现在居然做了一个日日数钱的甩手掌柜。浑身上下的银子味,可记得多做善事,积点福报。”
司蕤言横身挡在二人之间,将萧绮那咄咄目光给截断:“萧大小姐身上倒是书香墨气,这么说是没半点银子可以行善积德了。做妹妹的积福报,可应验不到你身上。”
世上只有两种人会想着行善积德,善人还有恶人。
善有善报,这善人做善事就是家常便饭。恶人做善事则是怕自己坏事做多,遭了报应,便做些好事来化孽消灾。
司蕤言的话看似随意,这其中可带来两重的讽刺。
“钱乃身外之物何足挂齿,萧家每年布施的银钱虽比不上你的分红多,但也是行善了!”萧绮被暗中讽刺,目中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