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兴趣真是说来就来,我可得快些回去跟夫君商量。万一晚了,喜欢的宅子没准就落到别人手里了。”萧宁将那图册合上,起身就是要走。
“即是看宅子,为何不带图册走?萧宁,你这装模作样也得把戏演好了吧。”萧绮冷笑说道。
萧宁回眸淡看了她一眼:“家里还有一本。”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萧绮的脸上,面上的脂粉都扭曲了。
百两银子的图册,她居然还买了两本。
“几日不见,大话倒是越说越厉害了!我就要看看,你究竟能买到怎样的宅子,说好了四个方位都买,可别食言!”萧绮上前一步,眼如蛇蝎。
天子脚下,富裕的人很多,穷人也不少。也不是每个有钱人都舍得出钱多购置大宅子,所谓买屋求婿也不过是传说而已。
所谓的传说里就没有一个是不夸张的。
几所宅子就像将女儿嫁到世子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萧绮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家,刚要迈入屋中又觉得心中不服,转头去了书房。这刚到书房前便是哭哭啼啼起来,边哭便走:“爹。”
这一声叫唤娇柔无比,委屈至极。
听到女儿的哭声,萧然丟下手中的笔,绕过桌前迎了上来。
“你这是怎么了,快别哭,有什么事跟爹说。”
萧绮如一只慵懒的猫,扑进了爹的怀抱中,时不时从鼻子里挤出阵阵的嘤咛。
“方才我去见妹妹了。”她省了省鼻子,垂眸隐藏住自己佯装出来的泪眼。
萧然忽而面容一沉:“你去找她做什么?之前不是说过,不要学着她在外面抛头露面。”
“这不是听说爹有意将妹妹寻回,我想着爹每日忙碌还要为此事烦忧,心中不忍便想替爹做一回说客。谁知道”萧绮说着,那哭腔又是一点一点挤了出来。
“她是不是欺负你了!”萧然的语气已是七分肯定。
萧绮连忙摇头,仓皇退了几步:“妹妹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让妹妹生气了。”
萧然冷哼一声,脸色瞬间冷硬。
“我萧家怎会生出这样的女儿!招上门女婿还要分府别住,这是想自立门户,另起门楣,简直就不把列袓列宗放在眼里!”
萧绮心中得意,口中还是劝道:“爹您消消气,妹妹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肯定是那四皇子司蕤言,一个敌国质子自然心怀不轨,一定是他蛊惑了妹妹。
”萧然目光一凝,眸底暗暗生了怒火。
他二话不说迈着快步往外走去。
萧绮掩嘴偷笑,但还是挤着哭腔追了出去:“您千万不要生妹妹的气,她赌气说要买大宅子别住,一定都是气话而已。那酒楼她不过是合伙的,哪里买大宅子的钱,这些话也一定是那司蕤言教她说的。”
萧然定住了脚步,眸光震颤:“什么!她还要买大宅子!”
一道惊雷仿佛在他心中炸响。
宋家酒楼的生意虽然红火,可分红掌柜得不了多少银子。想要买宅子,最少也得两三年。司蕤言是质子来归,无权无势也无丝毫人脉关系,想要从中谋取钱财那是比登天还难。
一种奇怪的想法在萧然心中缓缓升起。
他加快了脚步,连马车也不坐,直接策马奔向世子府。
萧绮望着爹离去的方向,心中暗喜。
世子爷奉了皇命调查酒楼茶楼的经营行当,不用说,爹定是要对宋家酒楼下手了。
她两弯柳眉轻扬,迈着轻松步伐转身回了屋。
宋家酒楼内,萧宁却没那么轻松了。
“老宋,你打听到的这消息,确定靠谱?”她转动着手里的一张小纸条。
哪有人传递情报这么随意的。
“花了大把银子啊!”宋阿丁瞪起双目,“您别看这上面的字少,内容说不定丰富着呢。”
萧宁见他那认真样也不像在开玩笑,前番几次打探的消息也都很准确,这回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差错。
她拆开那纸条一看,上面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
萧绾瑛者,母族乃圣女侧侍,通其言,为众所求。
“这是邪教?”萧宁看到圣女两个字,不禁蹙眉疑惑。
宋阿丁摇了摇头,天下教会多不胜数,正教邪教都不乏圣女。
“这圣女出自何教,跟司蕤言本国有何牵连,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行,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萧宁将那纸条撕了个粉碎,目中恍然划过一抹异样。
先前司蕤言中箭受伤,她在那破损的衣服中搜到一封信。
信上一堆看不懂的文字符号,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可想到司蕤言那古怪性子,她将信原封不动装好送了回去,至今他都没有再提起过。
凭借着记忆,萧宁将那些符号写出了一部分,一同交给宋阿丁让他想办法破译出来。
“大小姐,您确定要查?”宋阿丁嗓音有些低沉。
萧宁一怔,以前老宋对她可是言听计从,向来不多说一句话的:“怎么,舍不得银子?”
宋阿丁轻声笑了:“银子算得了什么,只是觉得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萧宁心中咯噔,眸光动了动。
“若是查出四皇子真跟萧家小姐有牵连,这关系还不浅,大小姐您该如何自处?”宋阿丁小心翼翼问道。
夫婿跟自己厌恶的女子有密切往来,这换做任何人都受不了。
“我跟他又不是真夫妻,不在乎他在外面拈花惹草。”萧宁目光一凝,“但萧绾瑛想置我于死地,我不得不防。”
宋阿丁犹豫了半响,捻须点了点头。
“我活了几十年,看人还从未出过差错。四皇子眉宇之间存着浩然正气,必不是跟萧家小姐同流合污的人。既然大小姐要查,那我便查个一清二楚。”他点头颔首转身离去。
萧宁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窗外,眼神游离。
按照规矩,她必须要有入赘夫婿,生下子嗣后才能继承宋家的金山银山。
目前来看,她的赘婿就是司蕤言,要跟她生孩子的也是他。
如果他真跟萧绾瑛这样的女人不清不楚,那她这头上的就不止是一顶绿帽子,这两人还将她的金山银山都搬空了。
萧宁深深叹息,或许她该听老宋的,直接将司蕤言给休了。
但这念头在心里一动,忽而又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先不要去想那些。宋阿丁打听消息很快,不出三五日她就能知道那两人在搞什么鬼。
“掌柜的,公主有邀请帖子送到。”一个小厮呈着信上来。
萧宁一惊:“公主的帖?”
这世间可没几个人能得到公主的帖子,而且既然是请帖,那必然就是宴会之类的事情。
看来,这又是要进宫了。
萧宁看了那邀请帖,只见上面写着春风诗会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