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哑巴小厮过于记恨李易,此计才能顺利。
“她不仅为殿下冒了风险,还在李爵公找上酒楼的时候,为殿下据理力争,怎么都不肯将公子交出去。如果不是摄政王在相国寺出来打圆场,李爵公绝不会善罢甘休。”那少女不由得心中感慨,萧宁确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司蕤言眉间又是略微的动容。
李爵公硬要验伤污蔑他,也是萧宁挺身而出,说什么也不让人碰他一下。以萧宁过往对他的冷漠,她本该是冷眼旁观,在一边说风凉话才对。
她怎么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的人,怎么一直在为她说好话。”司蕤言摇了摇头,目光倏而变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几天内转性。
少女低头退后几步,不再多说。
“那边的人可有消息传来?”司蕤言冷声低语。
病在榻上这么久,关于那件事也该有消息传来。
“今早那边才有传来的信,殿下不说,我还险些忘了。”少女从后衣领的地方抽出了一封卷得极其细致的信纸,双手奉上。
司蕤言动手拆信,目光移动之间,神色凝重。
“殿下,先前你拿到的信,不知现在何处?”少女知道殿下是因为怀揣着那份信才被追杀。
司蕤言将那封信一直藏在身上,因为受伤那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换下。可是宋阿丁却将信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只说物归原主。
那信封早已是拆开过了,他也不知道萧宁跟宋阿丁有没有看过,醒来之后他也没有多问。
“信还在,只是上面的文字太过复杂,一时之间还没办法解读。”司蕤言拍了拍床边的被褥,目光下移微微瞟了一眼。
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要贴身安放。
“据属下调查,这种文字的译本,李爵公府似是有藏书。”少女压低了声音,目光微微看向了殿下。
或许真是因为殿下有这秘密的信函,李爵公才软磨硬泡想将殿下带走。
司蕤言眸光深沉,不发一语。
“吩咐下去,继续寻找译本。李爵公府是龙潭虎穴之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冒险。”
少女低头称是,离开了屋子。
司蕤言微微舒了一口气,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再没有中毒时的涩滞阻碍之感。
他低头凝望着手里的瓷瓶,这里面装着的解药是萧宁冒着被牵连入罪的风险换来的。
如果不是她,现在的自己还躺在床上忍受着毒物的侵蚀。
司蕤言目中复杂,将瓷瓶放在了枕头底下。
李爵公府内,李易靠在床头,双眼乌黑,脸颊凹陷,不过短短几日他便已痩得不成人形。
他死死盯着紧闭的屋门,咬牙切齿,身子颤抖。
忽而,门外传来了一阵锁链的声音,几个人影出现在门前。
“爹!我知道错了!孩儿以后一定滴酒不沾!求爹放我出去!”李易忽而如被火烫了一般从床上跳起来,然而他身子虚弱,整个人直挺挺地跌落,摔了个五体投地。
房门大开,耀眼的光线瞬间将屋内的一切点亮。
李爵公看着趴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儿子,眸中一阵厌恶,刚要破口大骂又是忍住了。
“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废物!”他气得甩袖转身,不再去看儿子的狼狈样李易忍着痛爬起来,扑腾着跪爬过去:“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你的嫡子,绝不会让你丟人的。这一次我不过是大意了才遭人暗算,下次我不会再犯错的!”
“下次?你还有下次!”李爵公恼怒地一脚将儿子踹出去,“若是世子爷算计你得手倒也罢了,可你偏偏就是找了一个女人的麻烦,还在人家酒楼前丟了大脸!”
李易忍着痛,捂着心口咬牙不语。
输给男人只能说技不如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就是在一个女人这里栽了跟头,这让他连借口都找不出来。
“爹,我是您一手栽培的嫡长子,您一定不忍心看着我就这么被欺负。求求爹帮我重开香月楼,只要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儿子一定会出人头地!”李易跪地叩头,如狗一样摇尾乞怜。
李爵公闭上眼,看到儿子这副样子就像有人拿着锥子不停捅着他的心窝,让他痛苦不已。
“香月楼的事我可以替你去跟世子爷说情,但那所有的收益,你必须分出七成来。”
李易听见有机会,双目放光,叩头如捣蒜:“没问题,只要爹愿意给儿子机会,别说七成了,八成九成都可以!”
他微微抬眸,见爹已是甩袖走了,心中松了口气。俗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爹一定是急需钱了,不然怎会拉下脸去跟秦甫枫说情。
“来人!给本公子沐浴更衣!”李易冷哼一笑,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香月楼重开,他就一定要萧宁那贱女人遭殃。
秦甫枫收到李爵公的帖子,还附带着一份刑部的公文。上面写着李易涉嫌给良家女子下药,但终究是行恶未遂。那姑娘没有击鼓鸣冤,刑部也没有立案。李爵公自称赔了人家一笔银子,得到了姑娘的谅解,所以此事算做私了,李易无罪香月楼的菜品经过检验,安全卫生没有什么差错。那楼被封了几日也算是得到了警告,若没有其他理由,酒楼可照常营业。
秦甫枫随手将信丟在一边,冷笑摇头。
那被下了迷药的姑娘就是萧宁,她的性子才不会说收了银子就私了。这分明就是李爵公随便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但他也是认准了儿子是遭人陷害,那被迷的姑娘不存在,他才敢这么说。
李爵公知道自己不会卖他的人情,所以直接就去找刑部施压。
不愧是老狐狸一只,这手段还是狠辣。
“世子,香月楼我们已彻查了好几遍。他们的菜品确实无事,咱们想要继续封,看来也是不成了。”某个下属低声道。
秦甫枫点了点头,若不是为了萧宁,他也没必要做这么多事。说起来,他还略有些无理取闹。
“让香月楼重开,本世子倒要看看这李易还能掀起什么风浪。”秦甫枫轻晃着手里的泥金折扇,眼中似笑非笑。
宋家酒楼的生意忽然一日冷淡了许多。
萧宁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香月楼重新开张了,为了庆祝此喜事,所有菜色免费,宴请一日。
“这李家公子来势汹汹,怕是有些棘手啊。”老宋望着阁楼下的马车瞬间少了大半,摸着胡子也是有些不安。
“听说香月楼那边也在做外送的活计,给闲人跑腿六文钱一趟,比咱们还多一文呢。”
这其中意味已不言而喻了。
“李易这纨绔子弟没什么本事,不要脸的功夫确是一等一。用不了几天,别说外送的活计他们学了去,只怕宋家酒楼的一些拿手菜他们都得偷学。”萧宁话音未落,厢房外就传来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还有拉扯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