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民女心中还有一个隐忧,只有解决了才能真正保证此策万无一失。”萧宁垂眸低语,嘴角却已微微上扬,“这还得劳烦摄政王了。”
摄政王背负双手,眉头轻挑。
果然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在酒楼内他给了她一点下马威,此时在皇上面前,她居然给自己也丟了麻烦。
这是报复吗?
他轻然一笑也不见怪,眸中反而多了几分赞赏:“皇上面前你大可畅所欲言,只要是为国为民,本王义不容辞。”
萧宁抬眸道:“方才民女也说了,即是外面的州府,那分店酒里自然要交给其他掌柜打理,那做菜的厨子跟采买都要经过他人之手。如此一来,那食物总归不如宋家本家酒楼的干净卫生。这一点,还得摄政王想办法打理。”
今天李易才上门闹事,如果不是她在的话,那早让他吃了那些外卖装病给宋家酒楼泼脏水了。
这种事绝不可能只发生一次,比李易更坏心肠想要讹诈的人也多不胜数,这在现代的很多酒楼都发生过。
“这有何难。”摄政王缓缓踱步,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御膳房中多得是打杂的下人,还有做下手的小厨。他们各个都是经过千挑万选而出的老实人,只要将他们派出去做厨子跟采买,绝对能保证那出来的食材干干净净。”
在李易闹事的时候,他恰好路过,也知道萧宁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是在皇上面前,这想从御膳房要人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说的不错,御膳房的人手只多不少,从中挑选些人送出去便是。宫中自可再选新人充数,此事简单。来人,拟旨!”皇上朝着身边太监说道,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圣旨,盖上玉玺。
明黄色的卷轴落在了萧宁手里,从今往后,她可就是奉旨开店,日进斗金了但这给皇上做事可不能马虎,萧宁还是感到了一丝压力。这古代可不想现代有那么快的举报,那些送餐的年轻人也未必老老实实地跑腿送单。这人一多了,管理上就难免有疏漏,哪个人送了几单,若是有哪单出了岔子又该找谁。
这里面弯弯绕绕不少,还是得想出些规章制度才行。
萧宁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她想着司蕤言一定不会在晚上回来,于是便直接先回酒楼跟老宋商量一下外卖的事。
老宋作为一个老掌柜,对于这种新奇的想法还是能从中看出一些漏洞,两人商议总比一人动脑来得强。最终他们选择给那些入职来的闲人都给一个编号工牌,姓甚名谁通通登记在册。
各家所点的菜都记在册子上,由谁从厨房拿出去送走,便在那后面写上编号。若是菜出了什么问题,便直接找那编号上的人,这样一来出了事就不会连人都找不到。
一天下来,谁送了几单靠着编号的送餐次数就能算出,当日结账绝不拖欠,也不会因此而漏算了或是多给了。
想多赚就多送,累了病了便请假,这么优异而又合算的工作,相信也没几个人不愿意了。
“大小姐,你可当真是个生意奇才啊!”宋阿丁看着写出来的那些规制,不由得瞪大眼睛,竖起了大栂指。
萧宁锤了锤肩膀,这对付李易,还入宫出宫奔波劳碌。一天下来已是精疲力尽,对老宋的夸赞她已是高兴不起来了。
“皇上圣旨已下,只要在各地州府盘下一间酒楼就可挂起宋家的招牌。这规章制度,你分发下去让摄政王的人照做便是。”
既然酒楼受益以成了皇上的小金库,那负责管账的必然就不会是萧家的人。皇上才是大股东,他们就是主店经营,分店分红。
天色已经大暗,萧宁也不知时间过得这么快。
她立即乘着马车回府,如果明天早上回去被司蕤言撞见,那她就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吁!”车夫一声高喝,伴随着刺耳的马刺。
萧宁险些又被强大的后坐力甩出车外。
“大小姐,前面有个人!”车夫似是也怕萧宁怪罪,直接便说出了自己急停的理由。
萧宁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暗沉沉的道路:“大半夜的别是什么醉鬼吧?”
一阵风吹来,浓浓的血腥味平地而起。
在适应了黑暗之后,萧宁看到了地上黑如斗墨的血。
再定睛一看,那人的身形跟样貌都似是有些眼熟。
萧宁蹙了蹙眉,跳下马车。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一条人命,见死不救可不是她的作风。
“司蕤言!”她走近一看,目中诧异。
这倒在血泊中的人不就是司蕤言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萧宁不顾那地上的血污,上前去探了探司蕤言的鼻息。
虽然微弱但还有气,他还活着。
车夫也甩下马鞭上来,直接将司蕤言背上了马车。
“大小姐,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馆,我们这就去!”他安置好人之后转身便急着挥动马鞭。
“且慢!”萧宁望着司蕤言那原先倒地的地方,他伤成这样,那追杀他的人就是冲着索命而来。
他晕倒在这大道上必然是已经逃掉了那些人的追捕,可对他下这等狠手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城中的医馆说不定也早就有了埋伏,这一去就是自投罗网。
“回家。”萧宁轻声低语,冷静得可怕。
车夫一怔,但大小姐的命令他也只能听从。
然而,在临近宋家老宅的时候,萧宁又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掉头,回宋家”。
车夫更是不解,但他也没有多问,直接调转了马头。
“这附近过于安静了。”萧宁喃喃自语,透过抖动而起的车帘望着外面黑漆漆往后闪过的一切。
以前她回来的时候,无论多晚都能听到野猫儿的叫声。可是今晚什么动静也没有,显然就是有人在这个地方将那些野猫都赶走了。如果她真带司蕤言回家,那就成了瓮中之鳖。
萧宁离开的很及时,没有惊动在那附近埋伏的人,宋家老宅这边自然也是安全的。
烛光之下,司蕤言面色惨白无华,气息无比微弱。
“将家中备的所有纱布跟金创药都拿来!”萧宁解开他的衣裳,只见他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刀伤,起码有数十个伤口。
她眸光颤动,这些地方都在心胸还有肋下等动脉经过之处,尽是致命之地!司蕤言的背心更是染红了一片,溢出来的还是黑血。
“大小姐,四殿下这是中毒了,这是咱们宋家的保心丸,且先给他服下一颗吧。”宋阿丁已回到了宋家,听说大小姐带了一个昏迷不醒的血人回来,当即也是赶了过来。
萧宁点了点头,只先让司蕤言服下了保心丸,再就这热水一点一点地将他身上的血污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