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刚要迈出大门时,却被一个威武挺拔的少年逼了回来。
“秦甫枫!”李易喊出了那人的名字,但见他身后跟着一个垂头缩脑袋的人,瞬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李公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秦甫枫胸膛挺直,一双明眸迸射出威严的光。
李易如被棒打了一顿的狗,步步后退,牙关打颤。
“香月楼涉嫌以药害人,企图玷污良家女子清白,人犯在此,物证在此。李公子,你的酒楼怕是要永久封禁了!”秦甫枫举起手里的帕子,这是昨天从萧宁那里拿来的。
他手下的人一把将身后那缩着脖子的人推出来。
萧宁认得,那就是在香月楼给他上甜酒的人。
“什么!下药害人,还玷人清白!”
酒楼内的客人都是失声惊诧。
秦甫枫将手中帕子举起:“这上面沾染着一种迷药,喝了便能使人浑身酥软,不省人事。本公子已请宫中御医查验过,这种迷药名叫一杯春。”
萧宁心知那酒里有蹊跷,但听见真相还是有些心头波动。
“李公子,还好那姑娘多了个心眼,没有中你的计。不然,只怕清白倶毁,性命都难保了。”秦甫枫将帕子收回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李易,火光微微浮起。
李易吞了口唾沫,冷汗满面,脸色煞白如纸,浑身还在不停颤抖,如被人从冷水里捞出来。
香月楼彻底被封,李易的财路也就断了。他就算能有银子再开酒楼,那口碑已砸,生意怎么都不会好。
秦甫枫这回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揭了他的丑,这件事情也会在公子少爷们传开成为一个笑柄。
“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应付,世子爷不必如此的。”萧宁走到秦甫枫身边低声说道。
不过看着李易如丧家犬般失魂落魄离开,她心里却也很痛快。
“有人欺负你,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李易性子孤傲,如果让他得逞,下次必然会得寸进尺。要不是看在魏国相公的份上,我便将他那下人直接送官。”秦甫枫觉得他已经客气了。
李易的身边人若上刑堂吃了官司,那他就是有眼无珠,用人不明。这样的人,未来的仕途绝对不会被大用。
“你放心,没有人会知道被算计的姑娘是你。那些人最想看的是李易这纨绔公子倒霉,其余的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秦甫枫宽慰低声说道。
萧宁担心的也不是这个,他在半道都将自己救了。外人就算知道李易算计的是她,那也没得什么脏话可说。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世子爷出手相助。”她微微点头颔首,退开一步拉开了些距离。
秦甫枫眉头一蹙,但也没有多说。他回身看向那蓝袍公子,躬身抱拳行礼:“秦甫枫,参见”“见到世子爷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想当年世子爷风采风流,实在令人佩服。这好不容易见着了,不如就一起喝一杯吧。”少年打断了秦甫枫的话,笑颜温润。
“这位姑娘既然是秦小公子的朋友,正好一起同席。三人对饮,甚好。”蓝袍少年轻笑转身往楼上便去了。
他的话语威严而不带着威逼,让人不自觉有种想服从的感觉。
“那少年是谁?”萧宁见他打断秦甫枫话语时,跟打断李易的语气一模一样,分明就是不想人说出他的身份。
秦甫枫诧异望着萧宁,不过渐渐脸色又平和了:“他性情潇洒不羁,行踪不定就是皇上都管不了他,也难怪你不认识。”
萧宁心中一惊,这天底下还有皇上都管不了的人?
“他就是当朝摄政王,沈少颉。”秦甫枫低声轻语,生怕别人听到,也生怕吓着萧宁。
萧宁目光微动,但并没有过多的诧异。在看到那人栂指上的翡翠戒指,她就已知道对方绝对是个权贵。
“老宋,将店里的招牌菜做上几道送上去,那最好的十年陈千风柳也拿出来。”萧宁可不想承受摄政王的人情,让司蕤言知道了定要说她攀龙附凤,心怀不轨。
秦甫枫看了看阁楼,眼神微变:“我就不上去了,李易的酒楼查封了,定惊动了很多酒楼。我得赶紧查访,省得有漏网之鱼。”
萧宁也不留他,这酒楼多查出一家有问题,对她的生意也有利,黑心商人少了对百姓也有好处。
“不能让摄政王久等,我就不送你了。”
他们站着的地方距离大门也就几步路,萧宁也怕怠慢了摄政王,三步做两步如灵鹊般迈上了台阶。
秦甫枫望着她窃窕灵动的身影,眼眸微变。
直到萧宁身影彻底消失,他才转身出了门。
宋阿丁在阁楼上看着一切,深深叹息,他手里捧着十年陈的千风柳,眼中满是心疼:“大小姐,秦公子真不错。就跟这酒一样,日子久了才知道好。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
萧宁也不知这老头是在心疼酒还是心疼她,将他手中托盘接过来:“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去算算帐呢,你看看楼下点菜的小厮婢女都排了多少了,还在这闲话。”
宋阿丁又是叹息一声,摇着头下楼去了。
雅间外,萧宁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才推门而入。
沈少颉靠窗而坐,微微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那天上的流云仿佛都映耀在了他的眸子里。
“民女参见摄政王。”萧宁福了福身,轻声细语。
沈少颉从容淡笑,温声道:“本王是客,你是主,这里也没外人就不必这么多礼了。”
他的声音很亲和,萧宁的心弦不知怎的也是松了许多。
“这外送的点子可是姑娘想的?”沈少颉望着底下已然是排成一条长龙的队伍,不由得心生好奇。
萧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摄政王可是聪明人,如果在他面前说谎绝对会被看穿。而且这一点小事也无伤大雅,承认便承认了。
“真没想到,萧尚书还有这么聪慧的女儿。”沈少颉嗓音深沉,眼眸中拂过了一抹淡淡的不屑。
萧宁不知该说什么,自己那便宜老爹怎么都是做到尚书的位置,怎么都不至于蠢笨吧。怎么在这沈少颉的口中,他好像并不为人所看得起。
“此番本王回京是受皇上传召,胤王奏本说各个州府流民众多,他们为求生计愿意接受一半的酬劳。这样一来,许多人便丟了原本的差事,成了无事的闲人。”沈少颉缓缓说道。
“原来是这样。”萧宁点了点头,“前日遇到胤王妃,她便是这么跟我提的,若不是知道闲人众多,我还想不到这个点子。说起来,此事功劳最大的是胤王妃。”
沈少颉温声一笑:“姑娘如此胸怀,真比许多须眉男儿要强得多。既然如此,那姑娘愿不愿意将此计广推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