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的院子里。
遍地堆的是有“游戏王”字样的东西,许正平几人只能在巴掌大的空当里席地而坐。
嘴很痒,但几人都不敢抽烟,这一屋子的货如果出事,对几人的家庭都将是巨大的打击。
门外传来传来轰轰轰的摩托车声,又有二人推门进来。
“老许,最后那家也送过去了。”
“咱们这次可真是求爷爷告奶奶,我跟那老板娘好说歹说,人家才答应先试着卖卖,差点老子连色相都出卖了。”
几个汉子哈哈大笑。
“就你还色相呢,我咋不知道你有色相呢?”
“建国,你可别让人家小娘皮告你墙肩!到时候哥几个还得去捞你。”
院里诸人打诨插科,但其实都有点不好受,这次几个人冒着风险都出了大代价,就想着搏一把,要是真血本无归,那这作坊也干不下去了。
许正平算是看起来最镇定的一个,但其实他已经一天没合眼了,即使侄子给他讲的头头是道,但一颗心依旧是忐忑不安。
现在他想起来都觉得离谱,几个中年大爷们,被一个小孩子忽悠的热血喷涌,拿出压箱底的积蓄赌这一把。
“那几个学校门口都送去了吧?”
许正平还是有点不放心,拿出破笔记本一家一家的点着,这上面有些是以前积攒的的老客户,有些是朋友帮忙介绍的,还有些是好不容易游说成功的。
按许惜年的吩咐,第一批货很多都是为了打开市场赔钱白送人家的,只有东西真的好卖,人家才会追加上订单。
“小年啊,希望这一仗能打的顺利吧。”
许正平仅剩的一颗眼里布满血丝。
这一夜许正平坐在院里直至拂晓,许静蕾亦是感受到了家里的压力无法入眠,王明远鼾声如雷,许惜月在火车卧铺上惆怅的想着自己的未来,魏梦琳梦里和她的许哥哥相会鹊桥,蒋诗晗破天荒的梦到了那个讨厌的许惜年,林未未则又梦到了下午那个人唱歌的场景。
而卷王许惜年一直学习到凌晨三点。
......
整整一上午,许正平几人都守在电话旁边。
一上午的时间,几人第一次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从最初的坐立难安,到逐渐黑下脸,蹲去院子外抽烟。
“老许,你看看你家电话是不是坏了?咋一个电话都没啊!”
“坏你娘的头。”
嘴上这么说,许正平却暗地里检查了一下电话的每条线是不是都插好了。
张富贵又拉开了灯。
“这也没停电啊。”
一边的赵铁蛋脸已经彻底垮了。
“完咧,完咧,我棺材本都在里头咧,这下赔光咧。”
一个大男人就在那掩面痛哭起来。
“败球兴咧!哭个屁哭嘞!老许,给城里那边的铁柱打打电话问问,看看有没有人买啊,现在是个啥情况咱也不知道。”
许正平照着烟盒纸上写的一串号码打了过去,他们一早就把刘铁柱派去了城里,方便汇报那边的情况。
一串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了。
先是一个女声问他,“你找谁?”,然后就听到刘铁柱的声音。
“找我的,找我的,喂!老许。”
许正平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铁柱,那边啥情况咧?有没有人买咧?”
“老许,现在没人买啊,我看这几家小卖部一张也没卖出去。”
“嘟...嘟...嘟”
话筒从许正平的手里滑落掉到地上,他一颗心宛如死寂。
“老许,老许,啥情况啊!柱子咋说的?”
王建国看到许正平这幅模样,也失了分寸。
“一张都没卖出去啊,一张都卖不出去!”
许正平一脚踢翻了旁边的一堆存货。
王建国也双目无神,嘴里念叨着:“怎么会呢?怎么会一张都卖不出去呢?”
许静蕾在旁边看的着急,忙给许正平端过来碗汤。
“爸,兴许是孩子们还没放学,咱先别着急。”
许正平正在气头上,一把就掀翻了她手里的碗,汤水撒了许静蕾一身,碗摔碎在地下。
“你懂个球?谁让你过来插嘴的!”
解莉丽听到动静忙从厨房跑了过来,见到许静蕾身上湿了一片,被训斥的眼眶发红,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忙一把抱住她让她回房间里。
“快回去,快回去,别给你爹添乱。”
拿着个扫把,解莉丽把满地的碎片收拾出去。
“赶紧看个天气把她嫁出去!现在看见这个杂种就碍眼!”
解莉丽红着眼,连连说是。
许静蕾在房间里的床上,抱着双腿,把头埋进腿间,不住的哽咽着。
几个汉子蹲在院子外墙根抽烟,有几人已经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双目无神的瘫软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解莉丽紧张的跑过来,跟许正平说。
“老许,你快去看看吧,有人一直打电话呢,我也不敢接。”
汉子们如遭雷击,大步流星抢着跑到电话前面,但看着被拨响的电话,却没一个人敢接起来。
许正平深吸一口气,颤着手着拿起话筒。
“喂?”
“喂?老许,疯了!全都疯了!”
刘铁柱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啥疯了?啥疯了?”
许正平像是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确定,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卖疯了!卖疯了!快开机器,咱那点存货根本不够,这帮娃子一放学的功夫,全卖光了。”
几个男的脸贴着脸,耳朵全都挤在话筒上,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刘铁柱的话。
赵铁蛋垮了一天的身子板终于硬朗起来,挺直了才能看出来,这货分明比王建国还高了一个头。
铁柱的电话挂断之后,电话就再也没停过。
“喂?是那个游戏王吗?再往学府东路晨晨超市送一批货呗。”
“实验小学门口的那家小光小卖部,卖的太好了,一下就卖光了。”
“嗯,下午一定给我送来啊,好,好。”
许正平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接着,订单源源不断,他的嘴已经乐的合不拢了。
不用他吩咐,几个老伙计已经动了起来,王建国和张富贵已经蹬着摩托装了两箩筐货,余下的赵铁蛋几人在机器上忙活着,一张张游戏王从机器里被印出来。
王建国二人来不及再吃饭,解莉丽给他们带了点干粮和水充充饥。
而屋里的几人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饥饿,浑身充满了干劲。
小河村作坊里干的热火朝天,整整一下午的生产,只是玉城学生下午放学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卖的干干净净。
根本来不及休息,材料也开始告急,王建国几人骑着摩托亲自去拉原料,作坊的机器从开了就没再关过,在许正平的训斥声中,许静蕾也赶忙加入了生产。
回到村里的刘铁柱一手点这钱,一手扣着计算器,写写算算,嘴歪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应该叫刘歪嘴。
“老许,你知道咱今个卖了多少钱么?”
“多少钱?”
“五千块。”
所有人呼吸都变粗重了。
“多少钱?”
“五千三百块,一天就卖了五千三百块。”
赵铁蛋在一旁呆滞的感叹了一句。
“咱这哪是印牌了,咱这印钱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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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