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严瑾城闯入办公室,强硬的打断正在对峙的严烁和严烨。
“严瑾城,你来的正好,放过我,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严烨上前一步掐住严烁的脖颈,站在严烁身后,恶狠狠的威胁着严瑾城。
严烁身体不太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禁锢,他开始大口大口喘息着。
“你先放开我爸!别冲动!”严瑾城站在门口,没敢上前一步,急促的喘息着。
楼下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由远而近,严烨慌了,禁锢着严烁的脖颈来到窗边,偏头往下看。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停在业成楼下,六七个警察相继下了车往大厦里跑。
“你报警了?你报警了!严瑾城,你竟然报警了!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就同归于尽吧!”严烨疯狂的拽着严烁的衣领,用手肘撞破玻璃。
严烨拽着严烁,两人的腰抵在窗杦,稍不注意就会双双坠落。楼下的警察已经在准备充气垫,防止他们坠楼。
“小叔!你别冲动,有什么我们好好说,你先放了我爸,他是你亲哥啊。”严瑾城心都提到嗓子眼,放低声音哄着严烨。
“都别再跟我提什么亲情了!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把我逼到现在的!”严烨身形摇摇欲坠,严烁已经被他勒得脸色铁青,身上没一点劲,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严烨身上。
“小叔,你千万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严瑾城观察着严烨,他似乎有些吃力,勒着严烁的手松开了一些。
楼下的警察开始用喇叭冲严烨喊话,严烨偏头往下看,因为心慌,手在颤抖,衣服后背都被汗浸湿。
严瑾城抓住机会冲到严烨面前,用力扯着严烨的胳膊,将两个人往里扯。严烨因为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拉住,不受控制的放开了严烁。
严烁因惯性往前扑,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跌出窗外。冲进大厦的警察终于赶到,制住严烨。
“爸!”严瑾城趴在窗边,伸手想捞严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严烁,喊的撕心裂肺。
严烁落在充气垫上,充气垫深深往下陷,楼下的警察围过去施救。
严烁被抬上救护车,严瑾城跟着上了车,看着护士有条不紊的给严烁打点滴,带氧气罩。
严瑾城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助,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发展成这样,更不知道如果林雪淑知道了严烁受伤的事会怎么样。
严烁被推进手术室,严瑾城在手术室外不安的来回走动。林雪淑闻讯赶来,拉着严瑾城,眼睛红肿,很明显已经哭过。
“城城,你爸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这个家到底怎么了?”林雪淑说着又开始哭,严瑾城扶着林雪淑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林雪淑的问题。
付娆随后也到了,她急切的问严瑾城:“城城,大哥他怎么样了?”
严瑾城摇摇头,林雪淑恨恨的抬起头看着付娆,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你还有脸来!严烨把我丈夫害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还有脸来!我丈夫如果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对不起大嫂……”付娆低着头道歉,却被林雪淑打断。
“别叫我大嫂!我担不起!”林雪淑强硬的态度让付娆不安,可她只能道歉,只能向林雪淑求得原谅,不为严烨,只为自己能心安。
“妈,消消气,这事婶婶不知情,她跟小叔已经离婚了。”严瑾城劝着林雪淑。
“你还替她说话,你爸现在还躺在里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还帮着害他的人说话,严瑾城,他是你亲爸!”林雪淑越哭声音越大,在这空旷的过道造成一声声回音,无比凄惨。
严瑾城没说话,他不敢再说话,他怕刺激到林雪淑。他知道自己不该怪付娆,可是内心的痛苦却让他不受控制的埋怨付娆。
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率先走出来,他摘下口罩,林雪淑激动的拉着医生的外套问:“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啊?”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很可能醒不过来。”
“医生……什么叫……醒不过来?”林雪淑闻言拉着医生的手开始颤抖,声音也开始发抖。
“病人之前就有中风的征兆,加上这次造成颅脑外伤,所以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能不能醒过来,我们也不能保证。”
严烁最终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他的资产被冻结,之前转移的资金追回一部分,但好歹公司没有那么窘迫。
严瑾城经历这些事,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他迅速投入工作,没用多长时间就让公司重新进入正轨。
那些当初被股东们抛售的股份也都被他尽数买回,严瑾城成了公司最大的股东,也是董事会最有发言权的股东。
严瑾城越来越雷厉风行,气质越来越冷酷,让人难以接近,他变得不再爱笑,变得不再轻易信任别人。
作为公司总经理,严瑾城很合格,合格的让人无法挑剔,可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严瑾城太过孤独,内心太过冰冷。
严烁常年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林雪淑陪着严烁住在医院,经常不回家。
那个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严瑾城一个人,他甚至都觉得那不叫家,就是个冰冷的毫无人情的房子。
——
“城城,想什么呢?”林雪淑抬手太严瑾城面前晃了晃,严瑾城回过神冲林雪淑笑笑。
其实现在林雪淑还能像以前一样,他已经知足了,至少他的父母都还在。
“没什么?快元旦了,妈,明天我们出去吃吧!”
“行,时间过的真快,又到元旦了。你说,你什么时候醒过来陪我过个元旦啊。”林雪淑收拾着桌上的袋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床上的人说话。
严瑾城看着林雪淑眼里流露出的温柔,心刺痛了一下,当年,如果他没有去拉严烨,是不是严烁就不会掉下去。
元旦那天,街上的商铺都装饰过,张灯结彩,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陆辰开车到顾小溪家楼下等顾小溪和方小燕。
三人吃了早餐就往老家继续开,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顾小溪帮着方小燕收拾了方小燕家,家里没人住,落了不少灰。
顾小溪收拾完回到自己家,她没有掀开家具上盖着的布,只是打扫了地板,擦了擦窗子。
“奶奶,我来陪您过元旦了,开不开心啊?”
“也不知道您在那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认识新的老姐妹?”
“奶奶,我想你了……”
顾小溪躺在奶奶曾经最喜欢的摇椅上,摇椅放的时间久了,总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顾小溪不敢躺太久,她怕摇椅承受不住,这是奶奶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她不能弄坏。
陆辰站在门口看着顾小溪,他几次想要踏进门帮顾小溪一起打扫,可他听到顾小溪的那些话,他不忍打扰顾小溪。
直到顾小溪从摇椅上下来,陆辰才敢叫她:“顾小溪。”
“你怎么过来了?小燕阿姨那边你不用帮忙吗?”顾小溪仔细将摇椅用布盖好。
“嗯,我过来看看你。”陆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早上买的苹果。
陆辰把苹果递给顾小溪:“吃个苹果吧,我洗过了。”
顾小溪没拒绝,她擦干净手接过苹果开始啃。陆辰坐在她身边,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顾小溪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期待的开口:“哎陆辰,一会我们去看看那边那条河好不好?”
顾小溪指着窗外的方向问陆辰,眼里闪着光。陆辰失笑:“好,等你吃完我们就去。”
顾小溪闻言加快速度啃着还剩一半的苹果,陆辰见状忍不住伸手轻抚着顾小溪的背:“吃慢点,它又不会长腿跑了。”
顾小溪听到陆辰打趣自己,瞪了陆辰一眼。
顾小溪刚吃完苹果,手机响了起来,顾小溪不开心的皱起眉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手指轻滑,接起电话。
“干妈,元旦快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顾小溪觉得心都要化了,声音也不自觉温柔起来。
“宝贝,元旦快乐!”
陆辰听到“宝贝”两个字,又感觉到顾小溪温柔的声线,不自觉挑了挑眉,眼神落在顾小溪脸上。
“干妈你在哪里啊?晚上能不能跟我一起吃饭呀?”
顾小溪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宝贝,干妈现在在老家,今天回不去呢,后天好不好?后天晚上干妈回去跟你吃饭。”
“那好吧,干妈玩的开心哦!别忘了后天要陪我吃饭。拜拜!”念念失落的声音掩藏不住,但还是贴心的挂了电话。
顾小溪内心涌上愧疚,听见念念不开心的声音,她也跟着不开心。顾小溪情绪有很明显的落差,陆辰本来还在为那“宝贝”两个字不爽,但后面又听到顾小溪说“干妈”,一瞬间就明白了。
陆辰问:“怎么了?”
“念念想让我陪她吃饭。”顾小溪想起来陆辰应该是不知道苏浅有个女儿的事,又补充了一句:“哦,就是苏浅的女儿,我干女儿。”
“你不是答应她后天回去陪她吃饭了吗?还这么难过啊?”陆辰听到苏浅的女儿,也没感到惊讶。
“就是听到小孩子失望的声音,心里就会难过,你不知道念念多可爱,我是不想让她失望的。”
“你也不是万能的,总会有做不到的事情,更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尽力了,不要让自己后悔就好。”陆辰安慰着顾小溪。
顾小溪点点头:“我知道,可能我太敏感了。”
陆辰看着顾小溪,内心复杂。曾经的你从来不畏惧别人的眼光,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哪怕没人愿意跟你做朋友,为什么现在会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顾小溪,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对我说你的心里话?
来到河边,河水已经没有小时候那般清澈,水流也不如小时候那般湍急,旁边几个小孩子在河边嬉闹。
他们赤着脚站在河边的石头上,水流从他们脚下缓缓流过。小孩子们用脚打着水花,水花时不时溅在旁边的人身上。
顾小溪小时候经常会拉着陆辰来这条河边玩,那时候的河水清澈见底,偶尔雨天之后还能看见有小鱼从河里游过。
那时候,村里的妇人们也经常会到河边洗衣服,三五成群,她们谈论着村里的事情,也许事情很小,但也是她们说起来会开心的事情。
顾小溪和陆辰顺着河边往上走,有一座很小的石桥,这么多年石桥好像没有很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