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奈平静的直视着纪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给你讲个故事而已。”
等书奈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纪准脸上的笑意真实了些。
真正吸引了书奈的注意之后,他也不着急,慢慢踱步到了房间的另一角。
背身摆弄起了饮水机,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又端了个玻璃杯回来。
盛了热水的玻璃杯被放在床头,热汽自杯口袅袅地往上盘升。
“坐。”纪准放下杯子,转身又朝书奈弯着眼睛笑了一下,“说了地上凉了。”
“……”
书奈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纪准的眸光温和又坚定,气质被一身笔挺的西装裹得正直,恍若与平常的样子无异。
书奈只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睛,后退两步,坐上了床。ωωw.cascoo21格格党
床高落的很低,她即便是坐了上去,也警惕地把脚踩在地上,似乎是在准备随时逃跑似的。
她和纪准相处太久了。
六年的时光足以让她把纪准的所有习惯摸个清楚。
现在的他不过是在把挟着她想知道的信息,增大她的服从度罢了。
可书奈也不傻,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纪准背着干,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她虽是按照纪准说的话做了,也不代表她就这么低头了。
房间太过寂静,书奈一时有些出神,思绪全然落在纪准说的那句话上。
她不过是个出神的功夫,就见纪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
“怎么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呢?”
纪准无奈的压了压额角,上前一步,半蹲下直接抓住了她的脚踝。
“哗啦——”
书奈心下一惊,连忙后撤,拴住她脚踝的铁链哗啦作响,然而她的脚腕却还是被纪准被抓的很紧。
书奈脸都绿了,咬着牙:“你干什么?!”
“脚踩脏了。”
纪准半蹲在她面前,比书奈矮上一些,自下而上的角度看过来,那双狭长且深的眸子显出几分邪气来。
他偏又朝书奈一弯眉眼,那点邪气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
书奈
。脸色发青,紧咬着牙瞪着他:“纪准,你……”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纪准伸手要拿西服外套的白手帕,她顿时也不说话了,卯足了劲儿,左一脚又一脚地乱踢。
纪准抓住她脚踝的力气不算太重,真被她挣脱开来,书奈毫无章法乱踢的脚一下子踢歪了他的眼镜。
被踢歪的眼镜斜挂在脸上,显出几分滑稽来。
纪准不恼,手疾眼快地抓住书奈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脚。
他干脆直接摘掉了眼镜,折住放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拿着那方本是做装饰作用的白手帕。
温和无害的笑意收敛了些,瞳孔略淡的眼睛看着书奈,意在提醒:“奈奈,形式不饶人。听话一点。”
……
一室寂静。
要不是这话是从厉老爷子嘴里说出来的,苏明珠都要以为是谁在恶意开这个玩笑了。
小团子是书奈的孩子?
太玄幻了!
这当是在演小说呢?
苏明珠紧闭着嘴,睁得奇大的眼睛不自觉往厉之衍身上瞥。
后者脸上的神情是难得一见的空白。
厉之衍薄唇抿得死紧,连面部肌肉都是紧绷的:“爷爷,您刚刚说什么?”
厉老爷子:“……”
厉老爷子眨了一下眼睛,慌乱地挪开视线,一抬手捂着脑袋,呻吟了一声:“诶哟,我头疼……”
身后的李叔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丝毫不显尴尬的朝着厉之衍:“大少爷,老爷身体不舒服。大晚上匆匆赶过来脑子也转的慢,您就当老爷是无心之失。我现在送老爷回家,以后再解释。”
李叔圆了场,扶着厉老爷子就要离开。
身后小团子急切地忽地大喊了一声:“太爷爷!”
厉老爷子等待这一声盼了不知道多久,听到这一声,背影就僵硬住了,只不过一瞬的功夫就满是眼泪。
他脊梁似乎都弯下去了,一直在掉泪,控制不住得抖着嘴角,回头看小团子的视线都是模糊的:“……我这一辈子都对不起她。”
房间寂静地掉针可闻。
厉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就哽
。咽的说不出话来,他好容易压住哽咽,嗓音显出几分疲惫的老意:“好孩子……你和你书奈姨姨要好好的……是太爷爷对不住她。”
……
形势比人强。
好一个形势比人强。
书奈咬着唇沉默,冷眼看着他拿帕子细致地,一点点擦干净她的脚,最终在纪准放开她的时候,厌恶地扯回。
“这链子很重吧。”纪准不怒,收回帕子的时候抬了抬那条粗重的铁链。
他视线在书奈被铁链磨得通红的脚踝上落了一眼,幽深的眸子似乎瞬间放软了一些,嗓音柔和的道歉:“都红了……对不起奈奈,是我考虑不周。”
纪准伸出去触碰的手被书奈一把挥开,她这次反应很快地躲开很远,脚腕被镣铐磨得生疼她也硬扯着离纪准远些。
“你在假好心些什么?”书奈一脸冷漠,连一眼也不愿意看他。
太伪善了。
会这么说,但是不会解开着脚镣,所有这话有用吗?
纪准停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回,又满是歉意的笑:“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说完这话,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就径直离开了房间。
“咔哒。”
门再度被关上之后,书奈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松懈一些。
她抿唇看着紧闭的门,松懈下来之后,在室外映射进来的灯光下,神情显得有些颓然。
……
“纪总。”
见人从大楼里出来,李直三两步大步迎过去,神情很是严肃,“纪董那边儿说要见您。”
“知道了,让他等着。”
纪准情绪不佳,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连眼镜都没带,沉沉的夜幕之下,显得那双狭长的凤眼有些说不出的冷郁。
李直踟蹰了一下:“那边儿的人说,纪董闹的很凶……”
纪准上车的脚步不停,听到这句话,眸中划过一丝透彻的厌恶,胸膛剧烈的起伏一瞬:“去H市。”
“是。”
李直看出他的坏情绪,不敢招惹他,连忙上了车。
车隔音很好,安静的车厢里只能听到纪准快速捻动佛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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