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厉之衍退开之后,紧接着就是一下下重重的抨击声。
外面隐约传来人声杂乱,是一群特警低声商议的声音。
坚固的铁质破门锤没几下就破开了这道困住厉之衍多时的门。
在门被撞开的一瞬,厉沉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一把抱住距门不远的厉之衍。
一路上强压在心底的恐惧和担心终于在看到厉之衍还好好活着的时候,无声无息的消散。
厉沉紧紧地抱着厉之衍,因疲倦和刺激而通红了一路的眼角终于沁出些眼泪来。
他不动声色地胡乱抹了,松开厉之衍,嗓音又闷又重:“哥,深深呢?书奈呢?”
偌大的废弃仓库空空荡荡,只能看到不远处的缩在另一边的人影。
即便是光线昏暗,在那人看过来的时候,不亮的光线下的,厉沉也是认出了她。
厉沉一双桃花眼顿时一点点的眯起,语调怪异又似乎带着些讽刺:“宋婉瑜,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样的语调半点儿没有尊重,再不是当时亲热的喊着她‘婉瑜姐’的时候了。
宋婉瑜脸色还不是很好看,下意识地讨好的朝他笑笑:“我也是被人抓到这里来的……”
一回生二回熟。
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宋婉瑜再没有第一次的那种慌乱。
可厉沉的眼神太过尖锐了,和他哥哥完全不一样。
他哥哥的锋利是隐藏在骨子里的,而厉沉则是浮于表面,分不清哪一种的更可怕,但对宋婉瑜而言没有可比较的必要。
她怕厉沉再问出什么,连忙转移话题:“厉沉,那个炸弹呢?拆掉了吗?”
“……专家已经去排查了。”厉沉神情不虞,嘴皮子动了动,分明是想讥讽回去但又在视线落在一旁的厉之衍身上的时候,收敛了回去。
似乎在这一遭之后,他以前显露在外的锋芒都隐藏了不少。
已经去排查了,那就是还没确定已经安全了??
宋婉瑜脸色更苍白了些,踉跄着脚步就要往门口跑,还没从厉沉旁边跑过去就又被厉沉拦住了。
。厉沉脸上没什么表情,扯出了一个不太像笑的笑:“别急着走啊婉瑜姐,万一你一个人在外面碰上什么危险怎么办?”
“……”宋婉瑜躲闪开视线,嗫嚅着没出声。
厉沉说的是,万一她待在这儿没事,自己跑出去,不小心碰上什么,真就出了危险了。
现在还是跟在这两个兄弟身边安全。
可跟在这两兄弟身边……宋婉瑜咬着唇,低着头不敢和厉沉对视。
她同样被绑到这儿根本说不清,万一……
“哥,深深和书奈他们呢?”宋婉瑜心里满是小九九,然而厉沉却丝毫不理她这个,抓着厉之衍的胳膊急迫的询问。
“……”厉之衍终于如梦初醒,他滚了滚喉结,迈开长腿出去,“深深被书奈带走了,我在里边出不去,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我联系不上书奈。”厉沉眼眶一片通红,眼球中全是血丝,“她手机关机了……”
正在这时,一名拿了专业仪器的专家站到门口,严肃道:“队长,二少,我们检测过了,这里没有炸弹。”
得知这个消息最亢奋的莫过于宋婉瑜,她险些激动的跳起来,胆大的直接从厉沉旁边儿越过想冲出去。
然而她还没走一步,胳膊就被厉沉丝毫不留力的抓住。
骨节分明的手又宽又大,抓着她胳膊的时候宋婉瑜只觉得像是被铁钳子固住了似的,疼得宋婉瑜脸上一阵扭曲,尖叫了一声:“疼——!”
厉沉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笑眯眯的:“婉瑜姐,说了这边儿不安全了,你可别乱跑。”
宋婉瑜疼得脸色苍白,几乎没来及辨认出他说的话,接着就被厉沉毫不关切的随手一扯,仍进了他身后一个保镖的怀里。
除了厉沉,自始至终也没人和她再说过一句话。
厉沉做完这些,再看他哥,却发现厉之衍趁着他处理宋婉瑜的时候竟然率先跑了出去,看样子是去找书奈的。
“……”
厉沉脸色黑了一瞬,一路上对兄长的关切顿时烟消云散。
他磨了磨牙,
。扭着手腕也冲着跟了上去。
两兄弟才出仓库的门,迎面就被一工工整整的身着一身深水色唐装的男人挡住。
纪准嘴角挂笑,身上的唐装工整的一尘不染又不见褶皱,相比于形象和精神都憔悴狼狈的厉家两兄弟,简直对比鲜明。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这一点,纪准脸上的笑意愈发温和了:“纪某听闻了一些坏消息,不过看上去厉总福大命大,没出什么意外。”
厉沉一下子就火了,紧咬着牙关:“纪准,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一路盼着自己兄长没事,怎么在纪准嘴里,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似乎巴不得他哥有事。
“我能有什么意思?”纪准又弯了弯眸子,态度依旧平和,“只是清醒而已。”
“你……”
“好了。”厉之衍忽地打断了厉沉的话,冰冷的视线落在纪准脸上的时候恍若带着几分猜疑,仔细找又像是没有似的,“难为纪总费心。”
听到厉之衍的话,纪准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刻了,整个人的气质无端让人想到淙淙流淌的清水,只‘君子’二字就足以囊括他给人的印象,“厉总说笑了,厉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费心的另有其人。”ωωw.cascoo21格格党
此话一出,厉沉一下子就反映过来他这话说的是谁,脸色于是更加阴沉。
“纪总费心的人太多了,厉某记不清楚。”
厉之衍神情淡淡的,分明身上只穿了一件四处沾灰的白衬衫,却像是满身西装革履的贵公子,修长高大的身躯苍劲有力,恍若站立笔直的青松,优雅的无法用言语描述。
纪准一点点眯起了眸子,狭长平直的凤眸有一瞬间的阴郁。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厉之衍已经无视的越过他而去,连带着厉沉也一同离开。
不出多时,偌大的空间只剩下纪准和他身后屏息静气的司机两人。
纪准仍不紧不慢,他缓缓压了压袖口,灰白色的佛珠在袖口若隐若现,直到慢条斯理的压好了袖子,他才慢悠悠道:“走吧,咱们也该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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