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婉瑜,书奈气都气笑了:“宋小姐,您要做鬼也得做个明白鬼,他们炸弹都出了,您还指望着他们良心发现改邪归正?”
“宋婉瑜,闭嘴。”
书奈一串话说下来,宋婉瑜尚且有要反驳的意思,但在厉之衍带着浓重冷色的声音出来之后,宋婉瑜顿时就噤了声。
看向厉之衍的视线不如书奈想的那样充满爱意,竟然是恐惧又忌惮。
要非要说些区别的话——起码以前她对厉之衍很爱的样子,现在竟然看不出来了。
然而这一点儿只在书奈心头一过。
视线落在已经被绑在她怀里的小团子身上的时候,书奈无声的叹了口气,抱了抱小团子,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样子有些潇洒,“再见厉总,等我回来。”
“不用。”厉之衍还站在原地,深沉的视线定定的落在书奈的背影上,晦涩微哽的喉结动了动,一联想到这可能回事他们的诀别,一瞬间的痛苦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至顶,他声音很轻,“照顾好小团子。”
宋婉瑜听到他拒绝的话,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又要尖叫,可却是被难得清醒的脑子拉了回来。
书奈自是把他全部的话听了进去,心里竟在同一瞬间升起些许恐慌的不适,让她忍不住回了头。
厉之衍却在她看过来之时侧开了眸子,下颌线是刀削斧砍般强势冷峻:“快走吧,待会儿人来了就走不了了。”
书奈眸光动了动,竟然有些酸涩。
她硬生生挪开实现,被厉之衍抱在怀中,带着小团子,够着了绳子。
书奈的大脑似乎是被某种情绪控制住了似的,让她整个大脑都无法思考,肢体僵硬却迅速,依照着以前刻入骨子的肌肉记忆,一点点的爬了上去。
她放下小团子肯定是要回来的,可是……
向来是造化弄人,谁也说不清楚那枚炸弹会不会就在下一瞬间爆发,谁也说不准和厉之衍所见的这一面会不会就是永恒。
书奈几乎是无意识的抱住小团子到了房顶。
天色还是灰
。蒙蒙的阴沉,虽然如此,也不下雨雪了。
然而书奈却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她抬手摸了一下,触手的凉丝丝的水痕——
不是水痕,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泪痕。
书奈神情怔忪,无意识的滚了滚喉咙,抱紧了怀中的小团子。
……
“……纪、纪总。”李直在门口站了半天,时间长的让他觉得腿都要麻了,可偏偏处在阴影中的纪准像是陷入了一片沉思似的,到现在还不肯出声。
李直跟了他这么久,早就察觉到了他对书奈的一片深情,却也早就意识到了他这个人是多么的自私冷漠。
纪准平日里待人再过温和舒人,可骨子里流的也是资本家利己主义的血。
李直甚至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是这点儿察觉到的东西迫使着他开了口。
“……”纪准长睫微微动了一下,如梦初醒一般抬了头。
他修长的手指还支在下颚,后背是紧绷的,被从思绪中唤醒之后,纪准下意识地去扶镜框——
然而那个可怜的镜框早被他捏成了两半,如今尸体还在垃圾桶里。
失去镜框的天然伪装,纪准脸上冷漠阴骘的神情就没了遮掩。
他不习惯于露出这么直观的情绪,于是偏过脸,下颚线条微微收敛着:“李直。”ωωw.cascoo21格格党
突然被叫了一声名字,李直第一反应是受宠若惊,然后就只剩下惊了。
果真下一秒听纪准嗓音轻的像是一道云烟:“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的好?”
换做别人李直肯定知道这是让他给出主意呢,可偏偏面对的是纪准,是这个阴晴不定的纪准——这题就不可能是道选择题,很可能是道送命题。
“哑巴了?”
李直踟蹰着不敢说话,纪准却像是没看出来他的想法似的。
又或者说,他看出来了,但浑不在意。
纪准一边问着,一边微微抬头看他。
他眼睛是狭长的,睫毛也是又黑又直,侧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冷气质。
平常带笑还好,此刻不带笑,凤眸横扫,薄
。唇紧抿的样子让人无端想到了初春将化不化的薄冰,沁凉冰冷。
李直被他着一眼看得皮都紧了紧,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我……我不知道,纪总您……”拿主意就好。
话还没说完,注意到纪准的神情,李直浑身一个冷颤,突然明白了,连忙说道:“我觉得书特助她只是一时半会儿被人迷了心智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一句话说完也不见纪准有什么反应。
但没有变脸已经是最好的反应了。
李直只觉得平常工作都没有这么费劲儿,他绞尽脑汁:“您……我觉得书特助只是太长时间没在您身边儿忘本了,她要是能回来,肯定会改邪归正。”
李直这些话说完自己都挺唾弃自己的,心里默默给书奈道了个歉,想了想自己也只是为了救书奈,也就平和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去观察纪准的反应。
寂静的办公室响起些佛珠摩擦的声音,李直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纪准正慢悠悠捻着常带在手腕上的那串灰白色佛珠。
纪准若有所思的侧着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去,让周生出国。”
“……啊?”李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纪准不做解释,只补充道:“现在。”
李直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却生怕纪准改变注意,连忙点了点头冲出去。
他走得太急都忘记了关门,只是WE集团整栋大楼都供着暖风,走廊吹来的风也是暖的。
纪准缓缓站起身,修长的手指还在不住的捻动着那颗颗灰白的佛珠,薄唇微启:“李直说的对……奈奈,你还是性子太强了,关几天就好了,若是能关久一点,让你只能看到我一个人,你就不会只关注他了,对不对?”
他声音轻的恍若一阵不引人注意的微风,只是话中的意思组在一起,让人不禁打寒颤。
若要是李直在这里,他肯定大呼冤枉——
天地良心,他干这么多全是为了把带他挣大钱的老板从法治的泥潭你解脱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