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兴致勃勃的看着她，也没注意到叉子上的奶油都要沾到他脸上了。
书奈是直到这会儿才想起小团子的存在的，对上小团子发亮的，明显意有所指的眼睛，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
一般而言，所有的客人都会在凌晨天亮之前被请走，而雇佣来的专业清扫的人员则是在在这时趁着天将亮，迅速清理完前一天晚上灯红酒绿的闹剧之后的残局。
这里是云城最大的夜场，换而言之，是云城最奢华的销金窟。
此时专业的清扫人员早就收拾完了一切，让这里变得井然如初，干净的恍若一尘不染，原本所有包间都该清理的，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老板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动八楼最里的那个包间。
那个包间屋门紧闭，门口还守了不少看上去就很凶神恶煞的黑衣保镖。
别说他们本来就怕丢了工作不敢进去，就说门口守的这些煞神，都没有他们能进去一探究竟的空间。
直到那群清理人员沉默的过来，沉默的离开，也没能见到最里边那间神秘的包间主人的真面目。
通完包间的走廊一层都铺着红色的地毯，金碧辉煌的墙壁被偷听的吊灯反射出细碎的璀璨光芒。
不止门外，更有门里。
厉沉大脑昏沉沉的，仰面躺在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还被头顶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
他不满地‘啧’了一声，也没睁眼，朝身侧挥手：“愣着干什么，关灯啊。”
陆远扬一头荧光绿的头发抓得炸毛，一宿没睡，眼下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神情多少有些憔悴。
眼看这大脾气的少爷又要发火，嘴角抽了抽，上前“啪——”地一声关上了吊灯。
幸而另一边儿的窗帘是紧闭着的，不会把外边儿的阳光透进来。
陆远扬对自己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亲兄弟格外包容，基于他此刻看上去不正常，他到底还是好心的照顾他，给他开了昏暗的红色氛围灯。
陆远扬满意的点头，匆匆回来，也
。不和他抢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嘟囔囔：“好兄弟，你还有什么要求吗？要不要给你唱首摇篮曲？”
厉沉：“……”
先前还在沙发上躺尸的厉沉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反倒把陆远扬吓了一跳，差点儿仰过去。
陆远扬吓得浑身哆嗦，直捂着小心脏：“我草了，你可稳着点儿，你就我这一个好兄弟，你要是把我吓死了，你就没人了……我也一晚上没睡，小心脏撑不住的……”
他撑不住，厉沉也撑不住。
试问谁会脑残到在睡觉的时候开个红色的氛围灯？
一闭上眼睛就全是红色，凄凄惨惨的像是眼前被泼了一大盆的血似的，还睡眠曲……没他添乱，他早抱着酒瓶睡着了。
厉沉随手甩开手里的酒瓶，朝陆远扬招手：“坐。”
陆远扬眼睛亮了亮，看出来他这是终于过了喝闷酒的阶段，要开始谈心了——这可是他最喜欢的环节！
不过，眼看厉沉又拿了瓶酒，陆远扬连忙去拦：“你再这么喝，你家老爷子不得把你腿打断吗？！”
厉沉浑然不在意，拍了拍他那双支在地上的长腿：“这不已经瘸了吗？”
话虽如此，但陆远扬认识厉家老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照他的理解，厉老爷子最可能的做法就是，先养好厉沉的这条腿，然后再敲断他另一条腿。
正是这么想着，陆远扬就听厉沉似乎是嘲又似乎是讽的，仔细听好似又带着些无奈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是老爷子准了，你猜我敢出来这么喝吗？”
……
若说先前他最喜欢的提拉米苏就像是蜜糖的话，现在再喂过来的提拉米苏就是负担，甜蜜的负担。
小团子苦哈哈的缩在座位上，一旁是书奈，对面是厉之衍。
自从爹地打了那通电话回来之后，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三个坐在一起之后就是这种简单而诡异的沉默。
唯一不同的是，先前他还能自己拿着叉勺吃，而现在——
书奈端着剩下的提拉米苏，正低着头一口
。口的吃着，看样子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小团子的反应，只是她吃一口就喂小团子吃一口。
小团子也说不出话，才吃一口书奈喂来的提拉米苏，正面前就被厉之衍递过来了饮料，他只得又喝上一口。
终于，书奈手中的那盘被消灭掉了。
她再失神的去挖，挖了个空才反应过来。
书奈顿时放下了盘子，站起身朝柜台的方向走去。
柜台之后站着一个青春洋溢，看上去像是来打工的大学生的小姑娘，先前追出来问厉之衍问题的那个，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小姑娘笑容灿烂的递上本店的菜单。
书奈低头看着菜单，面前的菜单上随即就落下了一道灰黑色的阴影，低沉磁性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从她身后响起：“吃什么？”
厉之衍隔开一步，就站在书奈身后，保持着一个不至于让书奈感觉到不适的距离。
他身高修长，即便是站在书奈这个在女性里已经偏高的身材之后，也能把她全拢在他的阴影下。
视线不自觉停留在书奈因为看菜单而微微折起的后脖颈，安静的等着书奈回答。
然而明明能听到他说话的书奈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一声不吭，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厉之衍手指捻了捻，既没在出声，却也没有离开。
只能在柜台后店员小姑娘眼神发光，直八卦的悄悄看着两人。
厉之衍微一抬头就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还没说什么，就见那小姑娘似乎自己从刚刚那个不经意的对视里领略到了什么，出声道：“这位太太，请问您平常喜欢吃那种口味的比较多呢？”
一声‘太太’喊得一下子就呛到了书奈，让书奈直咳的惊天动地，边咳还边说：“别、咳咳！别叫我、咳咳，太太——我不是他太太！”
身后的厉之衍下意识的抬头帮她拍了拍背，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嘴角不自觉的略起了一抹弧度，笑意直到眼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