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跟前汇报一半的从川,抿了抿唇,再次出声,“关山县那边,县令张长坤已收到明启侯的回信,而项裴也已开始有所进展。”
说着,他将目光落到案桌上。
“具体,在主子你眼前的那封信里。”
司祈年垂下眸子,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捻起了信封,指尖轻叩着案面,发出略带节奏性的细微声响。
少顷,他墨色的眼瞳深处,带过了几分流转的黯色。
“一切按原先进展,必要时帮他一把。”
他一开口,声音冷冽好听,却又叫人听不出他话里的任何一丝情绪。
从川颔首应下,并未多言。
司祈年抬眸睨了他一眼,语调幽幽,“你近来似乎对我颇有意见。”
“属下不敢。”从川压下了眼底的一缕深黯。
司祈年淡淡的看着他,故意问道:“那小团子在东阳街新买下的店面,现今已到哪种地步?”cascoo21格格党
言罢,果然见着从川的神情稍显怪异,却又认真的回禀着,“店面已修缮完毕,取名海底捞,听闻很是新奇。”
司祈年轻应了声,也未再刁难他,只淡淡的又补了句。
“我自有自己的分寸,你只管做好应做的事即可,其他的,勿须多管。”
从川已经跟着他许久了,可以说自他有意识的那一刻起,从川便待在他身边,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到底在担忧些什么。
始终低垂着脑袋的从川,又缓缓压低了几分。
他自是知晓自己近来管得有点多,可但凡涉及自家主子安危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不多留意?
蓦然,主仆二人陷入了这十几年来,未曾有过
。的僵冷局面。
屋内气息充斥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尴尬,正当从川想隐到暗处时,书房的门又一次被敲响。
“叩叩。”
外头的人好像不敢敲得太大声太急促,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世子爷,镇国将军府递了帖子给您。”
听到这话,司祈年眸底透着股晦暗不明的幽光,抬眼示意从川隐去,适才轻启绯唇,“开门,拿进来。”
声线慵懒,却又寡淡无波。
房门“吱呀”一声被自外打开,一小厮低头走了进来,双手呈着一张烫着金边的红色帖子。
司祈年微抬下巴,让他拿到案前来。
他那双生而多情,却又偏偏无情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那张精致的红帖,紧而抬起骨节分明的手翻开。
触及里头那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他眸光熹微,暗自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特邀世子祈,在三日后参加海底捞的剪彩礼。
距离上一次,那小团子之所以邀请他去剪彩,似乎还是被他威胁的……
他眼底掺杂着三分讶然,却又恍若多出了一道微不可见的笑痕,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帖子里,在那几行字的旁边,还用笔墨画着几节清秀挺拔的竹子,片片竹叶叠影,颇有意境。
司祈年剑眉一挑,伸出指腹轻触,那小团子倒是用心,这竹子唯有他一人有?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抬眸看向依旧站在跟前的小厮。
“除了这一张,可还有收到?”
方才他没有发话,小厮也不敢离开,只能局促不安的站在那儿。
这会闻言,不由得呆愣了下,也不敢有所怠慢,急忙摇头
。并开口,“镇国将军府就只递来了这张帖子。”
下一瞬,在他印象中性格乖戾,冷漠不近人情的小世子,猝然浅笑了声,生生吓得他浑身炸起了一层寒毛。
妈妈呀,好吓人,小世子笑了!
终于,他等来了司祈年的那声“出去吧”,适才叫他如释重负般,逃也似的离开。
司祈年心间萦绕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一时叫他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让他丝毫不排斥。
他绯薄好看的唇畔微微上扬,漾起了一抹极致的弧度。
倒不枉费他屡次三番的帮那小团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只给他一人,而没再给司骅。
隐在暗中的从川,见自家小主子欢心,他虽为之感到高兴,可也无奈的暗叹了声。
看来他家小主子,是真的被拿捏住了,倘若那项小姐别有目的,便真的麻烦了。
可他担心的某男,紧接着又干了一件极其幼稚的事,叫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因司祈年拒绝去用晚膳,当下气得明启侯又是一阵发火,好不容易刚宽慰完自家父亲的司骅,眉宇间带着抹疲倦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沿途,好巧不巧,却叫他听到了几个奴仆的低声碎语。
“哎呀你们听说没,小世子收到了镇国将军府那位锦鲤郡主的帖子欸,据说是要邀请小世子去参加她筹办的新店剪彩礼。”
“真的吗?我记得上一次锦鲤郡主也有办过这事啊!”
“对对对,我记得还有邀请大世子呢!话说大世子此次收到没?”
“似乎是没有…”
“……”
司骅俊脸上那抹标志性的温润,瞬间龟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