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达同骆云峰谈话的第二天,火鸟队便接到了公司的通知,要求马上启程,去风沙城集训。对此,左胜握、曹伟峰等人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这完全在情理之中。自上次比赛险胜之后,曹伟峰就预料到,公司不会对这种情况坐视不顾,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应。
做为一个优秀的球员,左胜握、曹伟峰和丁默对此都能很愉快地接受,火鸟队个别的球员还有想不通的,左胜握一一地做工作,大家最终也全都能接受了。这正是火鸟队的长处,大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总能团结一致,上下齐心。尤其有左胜握那大哥一般的强有力的组织,使得这个球队的凝聚力极强。为了鼓励大家的士气,左胜握甚至许诺说,只要在风沙城的集训结束,大家的体能提高,回来后,他将请大家到阳城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天锦华庭大酒店请客一次。
左胜握说这话时真的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对于火鸟队的队员来说,每个人的月薪并不很高,谁要是能带领着这么多的人去一趟天锦华庭大酒店吃上一顿,那是得按多少万去结帐的。所以火鸟队的所有队员为此都被深深打动,一直善于跑后卫的球员郑胜发,外号叫做“铁骨神盾”,不无感动地说道:“啧啧,我说队长,别说是去天锦华庭嗟上一顿,咱们就是去那里玩上一趟,只是喝点咖啡什么的,都可以啦。”
“霹雳狂风”丁默说道:“老左,看把你能的,就跟你是大款似地,你就别瞎逞能了。真要请客吃饭的话,也别让你一个人掏,到时候咱们aa制,每个人都均摊。”
“闪电小子”曹伟峰也说:“是啊是啊,左哥,谁还不知道你有多少钱?别装大肚子汉了,要我说,都甭去,那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去的地儿,咱们就找个挺小的馆子,一人来碗酸辣面,我看也挺好。”
左胜握一脸正经地说:“不行不行,各位,我花多少钱你们甭管,请客是一定要请!我还告诉你们,我这人说话必须算数,咱虽然不是皇帝,但咱也是金口玉言,说话就是板上钉钉!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数那还叫人吗。”
曹伟峰拍拍左胜握的肩膀,道:“得得,好哥哥,我们听你的。你不就是想让我们每个人都好好地在风沙城苦练吗,放心,咱们火鸟队个个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人会怕苦怕累,这次集训的任务,保证能够顺利完成!”说完,曹伟峰回头对大家说道:“大家说,是不是?”
“是!”火鸟队十几名球员同时宏亮地高呼。
骆云峰已经同风沙城那边联系好,那边的“北凤山庄”餐饮有限公司承担了他们这几个月的集训接待任务,于是,火鸟队所有的球员,坐车颠簸了十几个小时,来到了极北之地的风沙城。
在阳城,处处都是绿树红花,蓝天碧水,来来往往的人们川流不息,熙熙攘攘,但离开阳城地界后,一切的一切都变了。汽车越往北开,眼前的景色越是荒凉,寂静的大山,空旷的山野,树木稀少,不见人烟,一眼望不到边的是那秃秃的山坡、戈壁,还有越来越强劲的猎猎北风,风中带着粒粒沙尘,打到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十几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风沙城。
这是,本省内与阳城市平级的又一个地级市。但这里同样很冷清,整个的城里零零星星地有几幢楼房之外,大多数还是几十年前的旧样子,说是个城,倒不如说一个超级大的贫民区更合适,基本上看不到多少人在街上走,商业铺面更是少得可怜。然而这里竟然还不是他们终点所在,汽车一路驶出了风沙城,又往北开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北凤山。
北凤山是风沙城最北的边缘。在北凤山的山脚下,零零星星散布着几个村庄。说是村庄,倒不如说是回到了几百万年前的原始部落更合适。处处透着一个原始、落后,黑暗。在这几个村庄中,有一个村子挨着一条河,他们的汽车,就停在了这个村子的村口,左胜握清楚地看到,村子边上有一个石牌子,上面写着“北凤山庄”。哦,原来这个村子就叫北凤山庄。
村子并不是很大,骆云峰领着大家没走多远便到了村委会所在地,这是一处挺大的院落,门口挂着村委会的牌子之外,另有一个牌子,叫做“北凤山庄餐饮有限公司”。左胜握差点笑出来,就穷成这样,村委会的大院连个门都掉了半扇,还叫什么“餐饮有限公司”,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骆云峰领着火鸟队的队员们,进了村委会大院,这里面真的是应该叫个大院,超级宽敞,就是太空旷,孤单单冷清清地没什么人。进了村委会后,里面一看就是多少年以前的样子,要多破烂有多破烂,一位衣着破旧的老汉接待了他们,这位老汉名叫汪玉祥,是这个村子的村长。骆云峰亲切地叫他“汪村长”。
汪村长别看穿着古旧,但人挺客气,说他早就知道了这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火鸟队的队员们暂时就住在这村委大院,空房子有的是,集训场地也有,就用村子里的小学操场即可。山里的条件差,没什么太好吃的,一些山民们常吃的主食,怕火鸟队的队员们吃不惯,干脆就不管饭了,吃饭的问题由火鸟队自己解决。骆云峰连连说可以,他们随车带来了足够的食物,还有营养师,吃饭的问题好办,只要有能住的地儿、能习练的场地就可以了。
一切谈妥,骆云峰先交上了此行的订金:五千元。汪村长什么也没说,拿了钱,掖进了他的那件旧棉袄中,道:“还差三万五,什么时候给啊?”
骆云峰道:“老村长放心,我们在这里集训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们在走的时候,会将剩下的钱一次结清。”汪村长这才点点头走了。
汪村长一走,火鸟队的队员们顿时炸了窝,“铁骨神盾”郑胜发差点蹦了起来,高叫道:“这叫什么啊!就这破环境,呆一个月要两万?打劫啊!”
“霹雳狂风”丁默也表示赞同:“岂止打劫,这叫纯讹诈!怪不得他们村委会现在还这么破,想想吧,这么贵的地儿,傻子才来!”
“闪电小子”曹伟峰心里面也赞同郑胜发和丁默的话,但琢磨琢磨,却又觉得丁默的话不太对,便拿胳膊狠狠地杵了丁默一下,道:“咦,谁是傻子?你说就你那张臭嘴在胡吣个些什么,合算我们来的这些人全是傻子?”
左胜握也觉得有些不值,但他是队长,自然不可能同这些人一样地唠叨个不停,他没说什么话,而是望向了此番带队而来的骆云峰。
骆云峰一点都不以为然,道:“各位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好不好?别急嘛,大家要知道,咱们这些人来,可不是享受来的,咱们是受训来的。选择的这块风水宝地,是公司研究再三、深思熟虑的结果,大家放心,等你们训练结束,你们就知道,这四万块钱,得有多值!哈哈哈哈!”
骆经理的一番话,多少让大家的情绪变好了些,守门员何宗方就嚷嚷:“行啦行啦,我可是早就饿了,咱们不是各餐都是自己解决吗,咱们不是还有营养师吗,都在哪儿呀?”
骆云峰笑道:“这个营养师嘛,不是别人,就是我!放心,这两个月的吃食,咱们全是由专车由阳城送过来,保证让大家吃得好,来来,来几个人,跟我到车上,把今天的伙食先抬下来!”
等大包小包的食物拆开,火鸟队的队员们顿时全都是眉开眼笑了,骆云峰这个营养师,真的是够格,带来的,居然有那么多的肉食,烤肉、熏肉、腊肉……以及一箱箱的牛奶、一箱箱的鸡蛋,村委会里有气灶,大家顿时是齐齐动手,开始做饭,村委会里顿时是烟气缭绕,热热闹闹,球员们大吃大喝,大快朵颐。吃得尽兴之时,曹伟峰朝骆云峰随便地问了句:“我说骆经理,咱们来这里集训,那新的教练在哪儿,是不是也由阳城那边往这儿来派啊?”
骆云峰正在吃着一块酱牛肉,一听这话,紧捣了几口,把那块酱牛肉吞进去,缓了口气才说道:“教练,你们刚才已经看到了。”
众人一惊,好几个人齐声问道:“是谁啊?”
骆云峰面无表情地说道:“就是这村委会大院的当家人,刚刚走出去的那个汪玉祥,汪村长!”
众人顿时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