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一次意外事件,杨小东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的后来的命运同足球联系到了一起。
事件的缘起,来自于数学吴老师的一次检查作业。别看吴老师人已经年过五旬了,可仍是那样精力旺盛,电量满格,五十来岁的一个老头仍像个三十岁的年轻人一样,又有活力、有干劲,还火眼金睛。高三(1)班有那么多的学生,他能把每本作业都判得细之又细,每道数学作业题都看得是那样清清楚楚、明察秋毫。杨小东的数学作业连错了三道大题,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事故,把个老头气得够呛。在上节课,吴老师声色俱厉地把杨小东点着名字狠批一顿,在吴老师的嘴下,杨小东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特大罪犯,恐怕枪毙十回都不够。临了,吴老师非常郑重地指出:责令“犯罪人”杨小东,在下节课之前必须把错题全都改正,交到办公室,否则将轰出教室,“流放”到教学楼底下去罚站。
偏偏杨小东还把这事给忘了。
今天快上数学课时杨小东才惊觉,自己昨天连错的那三道题还在“原封未动”,天呐,那样的话,今天的数学课上他必将会面临着巨大灾难,肯定会当众被“逐出师门”,这种极大的尴尬,让杨小东害怕极了,别看他已经年满十八岁,但也不过是个子高一些,身体强壮一些,在心理上,他可还远远没有成熟,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他可没有承受能力去面对。
于是,就因为这么个意外的事件,他选择了逃离。
对,反正也是要离开教室,与其说让吴老师“雷烟火炮”地把他直接轰出来,倒不如选择自己主动离开。
于是,他在数学课前,悄悄地离开了阳城一中,一个人到市区的街道上闲逛。
一到了大街上才感到,逃课的滋味也并不好受。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城市的大街上,又让他觉得闲极无聊,这种无聊是一个痛苦,但同时出现的心理负担更让他痛苦。由于自己是“非法在逃”,不那么光明正大,总觉得很心虚,大街上瞅谁都像是吴老师派出来的密探,更担心着说不定在哪个胡同口,吴老师会突然出现,虎着一张脸象拎小鸡一样地把他拎回去。
正在这么百无聊赖又心里害怕地往前走着,路边一个小伙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杨小东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年纪和他接近的小伙子,捂着腹部,正靠在马路边的一棵树下,一脸的痛苦状。
出于善良,杨小东停下了脚步,来到了这人面前,关切地问道:“哎,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小伙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杨小东,把脸上的汗擦了擦,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事……不用去医院了,我感觉好些了,谢谢你。”
杨小东看看他,觉得他的气色并不太好,应该是正在敷衍他,正要再问一问,但小伙子在审视了他几眼后,却很恳切地说道:“小伙子!哥哥的病不用你关心,但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求你,不知能不能行?”
杨小东很侠义地说道:“说吧说吧,只要我能办到。”
青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高兴的光芒,说道:“你肯定能行的,你办得到。因为你长得和我很像!所以你绝对能帮上我的这个忙,我先谢谢你了!”
说着,他从随身的书包里拿出了一身火红的球衣,杨小东清楚地看到,上面印着一个非常大的“12”号字样。
小伙子说道:“兄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们阳城市火鸟足球队的队员,我叫曹伟峰,你听说过我吗?”
杨小东眼前顿时一亮,连声道:“啊?这个我当然知道!敢情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球星曹伟峰啊,我们阳城一中不知有多少同学都崇拜您呢!”
曹伟峰苦笑了一下,道:“可是,我今天却是踢不了球了!今天下午,我们火鸟队和蓝海洋队有一场生死较量,比赛就在前面不远的阳城市体育馆。可我不知道怎么搞的,到了这儿突然身体不舒服,今天的比赛我肯定是上不了场了,可今天的比赛却少不了我的这个12号,那么你……你能不能穿上这身球衣,替我上阵?”说着,曹伟峰把这身球衣郑重地交到了他的手上,非常信赖地看着他。
杨小东给吓了一跳,什么?让他去当足球大明星曹伟峰的替身?那怎么能行?那还不活现眼啊?连忙推挡道:“不行不行!我虽然会一点踢球,但我的水平太洼,怎么可能代替得了您呢?”
曹伟峰道:“没关系!你不会踢没事,只要你能上阵给我们火鸟队凑齐人数就行了。我们火鸟队人才济济,大牌球星云集,就是十个人也肯定能踢赢这场比赛!只要你上场,只要你给我们凑上这个人数!”
杨小东想:反正自己这个下午也没事可干,倒不如就帮这个人一把,不就是做一回足球场上的“滥竽充数”吗?火鸟队的大名他是知道的,那确是一支很强的球队,闪亮的明星众多,或许真的不会显出自己的无能。想到这里,他再一次露出他侠义凛然的表情,正色道:“那好吧,曹哥请放心,这场球,我就替你上!”说着,接过了球衣。
正要走,杨小东又停下了,问道:“哎,曹哥,你家住哪里?完事,我还得把这身球衣送还给你哪!”
曹伟峰道:“不用到我家去了,你踢完这场比赛后,直接把球衣交给我们火鸟队的队长左胜握就行,他是队里的5号!”
杨小东应了一声,利落地换上了球衣,告别了曹伟峰,便跑步奔向了阳城市的体育馆。
前面不远处就是阳城市体育馆,杨小东没用多会儿就跑到了体育馆门前,一进入了馆里他才惊讶地发现:曹伟峰说的还就是真的,这里,一场盛大的比赛正在进行,今天的体育馆好热闹啊!
说真的,长这么大,杨小东还是第一回看到如此热烈的场面:太多太多的人都在呼喊,太多太多的旗帜都在摆动,太吵闹太喧嚣的人声都在沸腾,太多太多张兴奋得发红发狂的面孔都在高叫……从踏进体育馆大门的那一刻起,杨小东就觉得自己是进入到了一个正在咆哮着的滚烫的海洋!
虽然如此的热闹,如此的混乱,但杨小东还是看清了,在体育馆正中的足球场内,有一支和自己穿着同样火红色球衣的足球队,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有一个身穿5号球衣的队员,则正在那里焦急地来回徘徊,而他们的对面不远,便是一支身着蓝色球衣的足球队,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在那里跃跃欲试。
杨小东想:那末,和自己穿同样服装的这支足球队,必然就是曹伟峰所说的“火鸟队”了,啊,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一只只火鸟,那颜色,那气势,无不劲头十足,精神抖擞。而在他们的对面,正等待投入作战的那支球队,也不含糊,每个人都是一身蔚蓝色的球衣,倒也清新爽目,生机勃勃,像一群充满生机的蓝精灵,这必然就是曹伟峰所说的“蓝海洋”队了。
此时,蓝海洋队身穿5号球衣的队长,正在向火鸟队的也穿5号球衣的队长高声质问:“对方听着,现在已经超过了三分钟了,你们到底还比不比?再不比,本场比赛你们就要算做自动认负!”
火鸟队的队长5号,正是曹伟峰所说的那个左胜握。此时,左胜握晃动着高大的身躯,涨红了脸,正高声地同对方进行着据理力争:“你说什么?自动认负?笑话!我们火鸟队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历史!我刚才不是跟你们解释过一次了吗,我们还有个主力队员曹伟峰没到,等我们人一齐,比赛马上就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