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觉得自己是正经人,所以没法拒绝这种邀请。
不过稍微别扭的是,这刚进肃州城就钻进了青楼妓馆,总觉得有些崩人设……不过谁在乎呢。
魏君子是个健谈的人,李致深有感触,从刚进肃州城直到来到怡红山庄,这货一张嘴就没停过,不仅健谈,还特么自来熟,这一盏茶的工夫,已经开始和李致称兄道弟了。
“要说整个肃州城,最热闹的场所莫过于怡红山庄了,尤其是我辈读书人相约同聚,高谈阔论流觞曲水,可是十足的雅事……”
“当然,主要是人家的姑娘水灵,年纪小的清纯含羞带臊,大一些的妩媚动人,开放一点的活好,琴瑟笙箫吹笛含玉样样精通,成熟一点的又体己谅人,知冷知热,啧啧……”
“总得一句话,心情好了,去怡红山庄,心情更好,心情不好了,也去怡红山庄,心情自然就好了……”
“……”
“你们城里人都这么玩吗?”李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好歹咱们是读书人,是不是对自身名节……”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君子瞪眼打断,“兄弟这话说得的就不对了,正因为我等是读书人,所以比其他人更懂的风情雅事,前些时日夫子他老人家来肃州城,除了第一日去了北治学府,其余时间哪一天不在怡红山庄度过,那是夜夜笙歌,堪称我辈之楷模啊……”
“???”
李致瞪大了眼睛,忽然觉得某些关乎信仰的东西在迅速崩塌。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你说夫子他老人家在肃州城?”
夫子是谁,那可是儒家老大哥,一把手,暂且不说传说中一品境界的恐怖修为,单单一手创建太学,立治天下的远望,便是天下读书人的标杆。
夫子可不是一人的夫子,而是天下的夫子。
魏君子挠挠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前些天,夫子确实出现在肃州城,还和一个老员外争夺一位当红妓子来着,貌似还输了……”
“谁知道呢,夫子他老人家神通广大,说不上昨天在上京城,今日便在漠河海原,日行千里这等事对人家来说又不难,我也不知道眼下在不在肃州。”
“……”
怡红山庄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庄园,三层的花楼占据了近百亩的地段,花楼后面还有各式各样的雅舍,专门提供给文人雅士与一众花柳探讨学问。
两人进了花楼之后,在一楼角落找了个空位坐下,要了酒和小菜。
“魏兄,你之前所说的北治学府招纳新员的事,能不能详细说说?”
魏君子眯着眼惬意的一边饮酒,一边说道,“北治学府是整个武朝北境最大的学府,每年都会有招纳新生的事,而招纳新员的时间一般在六月,眼下五月底,还剩下小几日了……”
“之前看兄弟出口成诗文采斐然,以为是外面郡县推荐来肃州进学的学子……”
李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进学,还学要郡县推荐?”
“往年是这样,由郡县儒生推荐名额,再来肃州府考试甄别,十不存一,胜者可入学府修习,算是正式的儒家子弟,有了致仕为官的机会,哦,这些被推荐的学子,至少也需要是秀才……”
“准确来说,秀才是最低门槛,若是连秀才功名都没有,怕是连北治学府大门都进不去。”
魏君子说着,呵呵笑着拱手,“不才武启十六年秀才,静宁县人士。”
静宁县李致倒是听过,是肃州府境内靠东南的一个县城,此县富庶,多出人才。
李致呵呵笑着拱手,“武启十八年秀才,临安县人士。”
魏君子愣了愣,“兄弟,你是从临安过来的?”
“啧啧,前些日子听说临安闹妖祸,连镇妖司的人都出动了,最后妖没有除掉,反倒是搞出了永安王的墓葬,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李致苦笑道。
“这么说,临安县几十万百姓东迁,也是真的了?”
“呵呵,你真聪明。”
魏君子瞬间来了兴趣,不过似乎觉得两人关系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所以又咬牙忍下了,“兄弟也算是背井离乡的落难之人,怪不得会来肃州府。”
“这样也好,肃州府可是北境腹心,比你小小临安好了不知道多少,而且今年学府放开了规则,就算没有人引荐,也可以凭借秀才功名参加府考,凭借兄弟才情,通过府考想必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入了北治学府,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呵呵,借你吉言。”
两人交谈一会,李致发现一壶酒竟然被魏君子喝了大半,醉眼迷离的站起来,朝着旁边候着的老鸨子挥手。
“老妈妈,咱家的姑娘不赶紧叫出来,把某伺候的好了,少不了你的赏钱。”
老鸨子扭着腰跑过来,等看清楚来人不由面色一冷,“又是你,每日来我这里蹭吃蹭喝,真拿老娘这里当善食坊了?”
“喝完了酒赶紧滚蛋,不然我找人把你扔出去!”
李致面色一僵,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你怕个蛋,没看到我有兄弟在一起吗,别说一壶酒几个姑娘,就算是花魁萧明月,我这位兄弟都消费的起!”
眼看着被萧明月三个字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李致顿时如坐针毡。
大哥别乱说,我特么也是个穷逼,还想着跟您蹭一顿来着,没想到你也打着白嫖的算盘……
“这位小兄弟第一次来肃州吧?”老妈妈抱着胳膊,胸前挤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致,“如果是本地人,谁不知道蹭吃蹭喝魏君子的名号,竟然还敢跟他称兄道弟。”
“初来肃州,老娘便奉劝你一句,我怡红山庄不嫌弃远来客人,但每个百八十两银子,客人怕是进门易,出门难。”
百八十两?
李致面色一僵,赶紧站起身,拱手行礼。
“谢老妈妈提醒,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