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娇弱温软笑靥如花,偏生看在旁人眼里,却禁不住浑身寒意。
杨玉荧瞥了一眼明月,神色平淡,“临安的事你大概也听说过,所以万不能由着妖物兴风作浪,就算是乖乖躲着也不行!”
“你们镇妖司有的是寻找妖物的手段,所以,我需要你找出这只大妖!”
明月双手捧在胸口,身体轻微的颤抖,像是恐惧,但更像是激动,而那双清亮带着粉意的眸子诡异的闪动着狂热,“当然,我这次来临安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为的便是它呢,咯咯咯,若是不抓住它,岂不是……太遗憾了?”
杨玉荧望着明月,微微蹙眉。
一个听到妖便能激动的浑身发抖的女人,该说她变态,还是说她……变态?
“找到它需要多久?”
“……七天!”
“这只大妖既然能从佛门法器之下逃走,甚至还躲开了你们一众修士的合围,那便至少也是四品巅峰的实力,甚至……已经跨越了上三境。”
“上三境的大妖呀,咯咯咯,你不知道奴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有多激动……”明月像个癔症患者一样浑身颤抖,“所以奴家绝对得找到它,就算把临安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它的呢。”
“真的,已经很长时间没碰到妖了呢……”
这种语气……纵然性子清冷的杨玉荧,也不由感到恶寒。
明月妖娆妩媚的身姿轻晃,一道道轻微诡异的丝线从明月脚下散开,融入了虚空之中,散于无形。
“那些小可爱鼻子可是很灵的,要是察觉哪里不对,跑了怎么办?嘻嘻,所以呀,奴家得好好准备一番,布置一个巨大的笼子,好让它乖乖留下来。”
“嘻嘻,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只好玩的东西,怎么能让它逃了呢?”明月捧着双手,笑嘻嘻的看着杨玉荧。
镇妖司的果然都是些疯子……杨玉荧冷哼一声,“那好,我这就回去布置,七日之后行动!”
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停了一下,“你真要待在这里?镇妖司法纪森严,他们能容许你这般放纵自己?”
明月纤细的手指触碰着猩红的唇角,嘻嘻笑道,“镇妖司什么的,谁管他呢……你看这里多有趣,来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帅哥,说话又好听,就像回到家一样……”
只要不谈及妖,这女人还算正常一些……杨玉荧嘴角抽了抽……该死的,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明明是镇妖司肃州府分舵的负责人之一,偏偏喜欢住在这等肮脏的风流场所。
正常个鬼啊!
明月站在窗前,轻轻撑开窗纬。
“嘻嘻,你不知道,每天看着那么多男人为了我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我有多开心……那些有学问的人还会专门为我写诗作词,夸我好看,嘻嘻嘻,太有趣了呢。”
“你瞧,又开始了呢。”
“……”
青屏苑,一楼大厅,气氛忽然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斗诗之事,其实在这个儒道兴盛的朝代并不少见,武朝文道虽被佛道打压,但儒生遍布天下,中坚力量依然雄厚。
其他修行体系之间的争斗大多相似,剑修比剑法剑意,道家比道法神通,佛家比念经诵文,武夫比头铁……而儒家争斗,则大多是斗诗。
正规儒家弟子以斗诗的方式发动文引之术,比一比谁引动的浩然正气充裕,比一比谁的天地异象强烈。而李致和叶星尘都算不上儒家弟子,只能比一比谁写的诗词更好。
至于这个好的标准……
“呵呵,倒是许久未见文人斗诗了,两个小家伙初生牛犊,倒是不乏勇气,有趣,有趣……”二楼位置,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捋须轻笑,神态自怡。
“这老头不是张子政吗?”有人嘀咕道。
“张子政是谁?”
“我草,这你都不知道,张子政可是临安县走出的第一位秀才公,武启三年的进士,据说还入过太学听教,只不过不知为何没有入朝为官,而是一直隐居在临安。”
“我还听说,就算孙主簿见了张子政,都要恭敬的称呼一声张老先生。”
“就离谱……”
旋即一阵惊叹声响起。
李致望着二楼的老儒生,赶紧拱手行礼,张子政的大名他自然听过,无论是辈分还是学术,都是临安儒学代表性人物,据说还是去年科考的阅卷老师之一。
就算是自命不凡的叶星文,见到张子政后也微微躬身,行弟子礼。
“叶家的小子,老夫倒是见过一面,貌似词法写的不错,至于另外一位小家伙,老夫倒是眼生一些。”张子政捋须轻笑,“既两位小家伙想于此斗诗,可容老夫做个公正?”
能来这种地方的,大多是文人雅士,自然乐意见到斗诗这种斯文人之间的交手,如今有张子政做公正,顿时让菜鸡互啄,有了高端局的感觉。
“张老既有兴致陪两位小友一乐,我等也当助助兴。”一个中年儒生手摇折扇,呵呵笑道,“某便压上一手,赌叶家少年胜出,老妈妈,可敢设下盘口?”
“对对,如此一来才有趣嘛,我也赌叶家少年胜出。”
“呵呵,诸位如此行事,老妈妈怎敢设盘口,那个小子,既然也是咱临安考中的秀才,那某便押你一手。”
“当如是!”
“……”
气氛莫名的就热血起来了呢。
李致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怎么办,有种大吼一声再来个变身的冲动。
“好,既然张老愿意做个公正,那便再好不过。”叶星文唰的一声站出来,“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着瞪着李致,眼神狠厉,“如果你输了,我要你剥去秀才功名,并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你不如我,不配为儒家学子。还要你主动向孙主簿请辞,断绝师生关系。”
李致想了想,点头,“可以,没问题。”
反正我不会输就是了。
“那我要是赢了呢?”李致笑眯眯的盯着叶星文,问道。
叶星文仰着头,傲然道,“如果你赢了,我同样可以剥去秀才功名。”
“不用不用。”李致嘿嘿笑着摇头,“秀才功名可是在肃州府官学报备的勋位,甚至在武朝吏部也有记录,哪是随便想剥去就能剥去的,再说,你是不是秀才,跟我有个鸡毛关系。”
李致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我如果胜了,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叫爸爸。”
“???”叶星文愣了愣,紧接着面色一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勃然大怒。
“你……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李致挥拢袖袍,整了整儒冠,朝着二楼的张子政一拱手。
“请张老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