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白日的晴朗让夜晚的夜空中空旷无比。
夜幕之下的长安村外,士兵们借着月光猫着身子在蜿蜒的村道上行进。
道路的左右两边各列一队,江长安和常遇春身先士卒跑在最前面。
后面那士兵扛着一根巨大的纛旗杆,旗面已经被卷了起来,那纛旗是张居正专门为此战准备的。
特意交代了士兵待胜利之后,一定要将纛旗插在流沙寨的寨门之上,见证长安村的胜利。
其余的士兵们穿着最近这段时间长安村加紧赶制的皮甲,手握单刀,眼神中充满了昂扬的战意。
此次黄忠与江长安两头进军,夜战最怕误伤,江长安在临行前特别号令了,所与人左臂上缠上白毛巾,这样在发起总攻之时便不会误伤自己人。
江长安的强军本身就在无形中会增加士气,战前的动员和征兵时给的好处,夹杂在一起将这群新兵激得像是饿得嗷嗷叫的野狼。
建功立业四个大字被每个人揣在了心口,心里都藏了一团热火。
流沙寨所在的山地理位置极好,背靠村庄,前靠官道,进了劫官道商贾,退可掠村落物资。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地理位置好,相反带来的隐患便是寨子易攻难守的地形,不过流沙寨之所以能骄狂至此,也是因为有武威县的暗中保护,周边的村落哪有人敢站起来反抗流沙寨这座庞然大物。
别说自然村庄的村民,便是其他异人玩家出生在山贼流寇的周边,也只有友好相交的份,前期万万摸不得。
可惜遇到了江长安这么个异类,在益州训练出来的极强的山地战作战指挥经验加上前期积蓄的远超一般玩家的实力。
这流沙寨就像是归墟送来的略带危险的副本而已,这副本可远没有昆仑山上的镇山兽来得可怕。
从长安村赶过去,只需要约莫半个时辰,江长安掐了下时间,黄忠此时应该在骑马而来的路上。
陈然和秦良玉过了石桥之后,便遣去南面的官道路边埋伏,等待接应黄忠。
江长安这一队,有条不紊的沿着流沙村的方向行进。
此时武威县外的雍凉官道,黄忠弓刀齐备骑马疾行,身后一百多名长弓兵个个身下都骑着军马,紧紧的跟随着黄忠的步伐。
消息在一个半时辰前已经送到了县令府,县令听得江长安竟然去攻打起了流沙寨,当时脸色就变了。
收了江长安黄金的县丞不遗余力的在县令面前夸过江长安,这让县令对江长安的印象也还不错。
可流沙寨更是……
总之,双方不能打起来,趁还没有造成最坏的结果之前一定要阻止。
眼前已经表了忠心的黄忠自然是最佳的人选!
当即令黄忠去军营中选取精锐,再拨了一百匹军马加快黄忠赶路的进程。
黄忠一看县令这一手买一送一的神操作,当即领命带上自己亲手招募训练的一百长弓兵队驱马驰援。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江长安这边已经来到了流沙村口。
士兵们身上穿的都是皮甲,身上的热气蒸腾其汗水冒起一小股轻烟,随即便被山坳中的冷风吹远。
“到了!”
众人视线随着江长安的一声提示缓缓看向流沙村背后的山上,山上的树林正被拨弄得哗哗作响。
夜间只能借着月光看到一点轮廓,隐隐感觉这山像是蹲伏了一头绝世的凶兽,蓄势待发。
“火灭禁声!人跟人,从北面的缓坡准备杀上去!”
今日月明,火把就算熄灭了,路面也能看得清楚。
常遇春单手一挥,指挥权已经全权交付在了常遇春的手里,冲锋陷阵的活儿,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
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单刀,跟上面前的人的步伐从流沙村的街道上蜂拥而过。
流沙寨下的山体较缓,且十分开阔,这让长安村这三百多人爬起来更简单了一些。
常遇春看了江长安一眼,江长安估摸着这个时间只要不出意外,黄忠差不多也应该快到了,慎重的向常遇春点了点头。
夜袭的精髓就在于快、奇、狠,晚一会儿和早一会儿得到的结局完全不同。
越快,敌军越不能知晓你的人数多寡,也不会给到敌军任何的准备时间。
就是要让他们武器还没拿起来,人头就已经落地。
看流沙寨的规模,少说也有几百上千人,只要让他们内乱起来,这场以少战多的攻防战赢面就极大!
“所有人!拿起武器,注意脚下陷阱!跟上我的脚步!”
常遇春一马当先,按照斥候留下的线索开始朝山上摸去,江长安也跟在了众人身后。
树丛中顿时响起了踩踏树叶的沙沙声,但风穿过树林的声音完美的遮住了这些声音,天公也作美。
此时的流沙寨内,正觥筹交错,流寇们摆着长桌宴大口吃着桌上炖得烂糊的肉食。
大当家的罗兴开心极了,洗劫流沙村让寨子里的物资又堆满了一个屋子,顺道还出了口恶气。
在此之前,罗兴还想着留着流沙村细水长流,不曾想这些刁民竟敢将寨子的信息透露给异人,这是罗兴绝对不允许的,一怒之下便起了杀心。
而就在今天下午,罗兴又接到一个好消息,有一支看起来富庶的商队从司隶前往酒泉郡,正要路过武威县。
罗兴大喜,带着刚入山寨的二当家亲自下山砸窑。
商队的兵力哪里顶得住熟悉地形地流寇的进攻,那山贼的二当家端的是生猛无比,商队的所有物品和人都被掳上了山。
这两拨劫掠能够支撑起流沙寨几个月的逍遥日子,罗兴自然是狂喜。
就在今夜大摆长桌宴,一是为二当家的接风,二是庆祝这两趟砸窑一路顺利。
罗兴正坐主位,豹头环眼,颌下一副钢髯,朝天鼻里鼻毛外翻,性格火爆话里话外透露着莽撞二字,但能与县令深交到如此程度,岂是一般的无脑之人。
右手边第一位便是新进山寨的二当家,那人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
整个人的气质与流沙寨完全不同,眉宇间尽是愁苦之色。
罗兴察觉到了二当家的异样,眼珠一转,想来是因为第一次下山砸窑有些不适应。
旋即端起桌上的酒呼喝道。
“二弟莫要烦忧,这乱世人命如草芥,似你这般好汉,兀那狗官有眼无珠,重罚兄弟,这破官不当也罢!”
“入了我这流沙寨,从今以后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今日砸窑劫上来那女子,我见生得美若天仙,与兄弟你正是良配,今夜便送入洞房,当是给你接风了!”
二当家的听得罗兴如此一说,举起身前的酒说道。
“吾戴罪之身,蒙大哥相救,有一立身之地足矣,不敢奢求其他。”
“以此酒敬大哥一杯,谢过大哥救命之恩!”
二人碰杯,场中的流寇们都欢笑起哄起来。
整个流沙寨,歌舞升平,一片祥和。